「那……对了,还可以去问暮彦,他今天没有上班,在房间里养伤呢,他一定也知道。」妈妈又想起了一个人。
冰块脸?这个人我也不想问。
「还有其它人知道么?」
「嗯……」妈妈认真的想了半天,双手轻轻一摊,遗憾地摇摇头,「恐怕没有了。」
选择题,二选一,我该去问谁?
选择A,矢皴滨治;选择B,矢皴暮彦。
去问矢皴滨治固然是我连想都不愿想的事,但冰块脸,也是我想极力回避的人!
这个选择题好难做……
权衡过去,权衡过来,两害相权取其轻,唉……还是去问冰块脸吧……反正我也正好要还他帮我买衣服的钱!
找到理由,脚步便舒爽得多。
冰块脸半躺在床上,终于有了点身为伤员的自觉,我就说菲尔哥哥的拳头不会是用来当摆设的吧!
看见是我,冰块脸将手中正在看的书合上顺手放在枕边。我这才注意到,他的周围还散放着十几本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书籍。
「有事?」
「嗯,我来还钱。」从钱夹里掏出一张支票递过去,这是今天回家时我专程绕到银行取的钱。
看看支票上的数字,到现在都还在心痛。几百万耶,就算有钱也用不着这样花呀。虽然这在父亲给我的白金卡里只占很小部分,但这样花钱我还是觉得很没天理。
冰块脸漫不经心地接过支票,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愣住,盯着支票看了十秒,然后眸中带着戏谑的笑意,莫测高深地看向我。
我警觉地后退一步,一脸戒备。
小心,可不能再上当了。
「你确信没有弄错?」冰块脸随意挥挥手中的支票,淡淡地问。
怎么可能会有错?支票上的数字是我按照衣服上的标签,一个一个加起来合计出来的,而且就是因为害怕出错,还特别算了三遍。
不过既然冰块脸这样问,我还是狐疑了,心里擂起了小鼓,「不会吧?我算了几次呢!」
「数字是没差。」冰块脸肯定地说。
松了一口气,就说嘛,怎么可能连小学生的加减法都弄错呢。
「不过,」他接着一转折,悠悠地说:「我付给商店的是日圆,你给我开的支票却是英镑,凯洛家还真不是一般地有钱啊,那就多谢了哦!」说罢,将支票潇洒地揣进了睡衣口袋。
啊?我把货币给搞错了啦!
应该说我压根就没想过还要考虑货币这个问题,因为,我还从来没有使用过能拿在手上的货币,不光是日圆,连英镑也没有用过。钱在我的概念中,就是卡里的那一长串抽象数字。
可是,我还是明白,这回我亏大了!
被冰块脸这么—提醒,我立刻回想起日圆是多么不值钱的一种货币,一日圆和—英镑完全就没有可比性。而这可是好几百万英镑的问题呀!心里一阵发急,那个汇率究竟是多少来着?
「两百零二。」冰块脸在一旁突然悠悠地说了一个数字出来。
「什么?」
「我是说,一英镑可以兑换两百零二日圆,也就是说你多还了我两百零一倍的钱,小不点还真没看出你这么大方呀,以后再有这样的好事,一定要记得找我哦。」冰块脸身心俱悦地解释着,连一向「冰」着的脸颊都不由自主地和缓了许多,嘴角扬起愉悦的弧度。
我欲哭无泪,脸色一定「好看」得紧,因为看着我冰块脸似乎更高兴了,一串轻笑门口中滑出,胸膛微微起伏发出和谐的共鸣。
不行,一定得把支票拿回来。我暗暗下着决心。
扁扁嘴,我不快地指责:「你明知道是我弄错了还好意思收下!我另外给你开张支票行不行?」
「嗯……这样?」
冰块脸故作沉吟,「本来给你买衣服就没打算要你钱,不过……既然你一定要还,我也就只好当是你的心意,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言下之意,既然是心意他就不计较数额了。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还钱就是还钱,这跟心意根本就不相关,你那天帮我买衣服,我不是已经跟你道谢了吗?呐,堂堂矢皴家的大少爷,怎么能故意占人便宜呢?总该有个正人君子的样吧!」
「正人君子?」冰块脸的语气更加戏谑,「本来我也以为自己是,可是看你一天到晚防贼似的防我,我倒以为我不是了。」
汗……我防你又不是这个原因!可是被冰块脸这样正儿八经地捅到位置,连解释都没办法!
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冰块脸看来已经铁了心要胡搅蛮缠,这样的我是说不赢他的。不管,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吧。
我板起脸,威胁,「你不还,我可是要用抢的了哦!」
冰块脸眼中带着笑意,上下打量我一眼,不慌不忙地说,「你行么?」
听见这话,我都想一头在墙上撞死!
以前一直在冰块脸面前吃瘪,是因为顾忌我们之间沾亲带故的关系,对他总不能真当敌人一样来斗吧?
开玩笑,飞机上那几个凶悍的劫匪都没让我费什么劲就给弄死了,我还能真怕他?没想到处处忍让,得到的结果竟是冰块脸对我能力的质疑!
好人,果然是不能当的!
我扑了过去,伸手在他的睡衣口袋里抢那张要命的支票。
结果……竟意外的顺利。
指尖触到支票硬硬的纸质,两根手指迅速夹住向上一提,支票就重新落入了我的掌中。心落回原地,然后我才注意到了这样顺利的原因:冰块脸根本就没有想要阻止我,他只是顺势将我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我们的姿势极端暧昧。他半躺在床上,头倚着厚厚的一堆枕垫,而我……就扑倒在他怀中,紧贴在一起。更要命的是在这样近的距离内,他端详着我,极其认真、极其平静。
我辨认不出他眸中所蕴含的意味,不是激情,不是挑逗,不是嘲笑,只有彻头彻尾的平静与认真。
平静和认真并没有什么不好,可是在这样暧昧的环境和肢体动作下,就显得很可疑,倒更像是将要进行某种其它事情的前奏。
可是……千万不要再有什么其它更出乎意料的事情进行了!再这样下去,我会变成有史以来第一个患上心脏病的吸血鬼,那可就糗大了!
而且,我一点也不想跟他瞹昧啊,我都已经快别扭死了。
但是,被我压在身下的那个人可是矢皴暮彦。这个男人我完全无法预测,他总是会在我意料之外的时间和地点,做出更让我意料之外的事情!所以……一定要在任何更意外的事情发生之前,让自己脱离困境。
当务之急,自然是要不动声色地从他身上想办法下来。
我小心地挣了一下,没有挣开,他的手在我腰间紧紧环绕,没有一点要松开的意思。
这个样子想要自力救济,就只有自己脸皮厚点了。
于是我干笑一下,刻意地忽略掉了重点,「呐,东西我已经抢到手了,你再抓住我不放也没用。支票我是一定要收回,不过明天我会重新给你开一张数字正确的。你又没吃亏,就不要这么小家子气了嘛。」
「不是你主动投怀送抱么?」冰块脸开了腔,话里带点轻薄和调戏,这让他终于没有了刚才那样认真的神情,使我反而松了口气。
因为这样,总算是回到我和冰块脸相处的正常模式上来了!也就是他一逮到机会就打击、压榨、欺负我,而我本着从维持大局的原则,基本上不跟他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