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大夫仍在一旁发楞--
纳闷花爷叫卖油的傻子‘小老鼠’?
这……就奇了,卖油的傻子不是姓郝么。莫非……花爷对他的腻称?!
严大夫找回了舌头回话,“花爷,只稍十天或半个月后,这位小哥的头部伤口即可痊愈无碍。至于身上的擦伤破皮,我留下一罐药膏,每日多擦几次,很快就能结痂。”
“哦,”闻言,不自觉纠结的眉梢在瞬间舒展,花葵的唇角扬起一道弧度,心情颇佳地说:“请大夫顺道治疗郝老头咳嗽的老毛病,这药帖方面就用些上等药材,且以后都派人固定送来。至于银两方面,咱们就依照老规矩,我会每十日就跟你结算一次。”
“花爷,这药材方面绝对没问题,您大可放心。”严大夫问道:“郝老爷子在那儿?”
花葵指点,“就在你身后的那间房里。”他才不关心老废物的死活。请大夫医治,不过是他嫌老废物晚上咳的半死,天天扰人清梦。
送走了严大夫,花葵去厨房烧了一大锅热水,受不了蠢老鼠一身油腻又脏兮兮,弄得他身上也无法幸免。
备妥两大桶热水后,花葵回到房内拿了两套衣裳,至厅堂抱起兀自沉睡的蠢老鼠,到洗澡间去剥皮--“脱了你的衣裳,我就想奸了你!”花葵抬脚“砰!”的将洗澡间的门踢上。
此举没吵醒蠢老鼠,花葵坐在洗澡间的一只矮凳上,三两下就将蠢老鼠的衣裳剥个精光。
郝古毅勉强撑开眼,混沌的意识仍搞不清楚状况;待脸上被巾怕抹湿,他才瞠然回神,“啊!”
“叫什么,怕我奸了你?”花葵似笑非笑,睇凝他吃惊的模样,“嗟!”他碎了声。
“你全身上下有哪里是我没见过的。”真他奶奶的很看不顺眼蠢老鼠身上的瘀青。
“走开……”他不想见到葵嘲笑的脸。郝古毅整个人滑下他的大腿,坐在地上屈起双脚,背对着。
俊美的脸孔瞬间丕变,伸出的手想去掐死蠢老鼠的颈子。真他奶奶的不识好歹!
阴鸷的眼乍见到裸露的肩头青紫,手立刻缩回放在身上解衣扣,花葵不断磨牙恶咒:“蠢老鼠果真变得更笨,搞不清楚状况,蠢得气死人!”他恶狠狠的瞪着那包着布条的蠢脑袋瓜,得克制自己抓蠢老鼠坐回身上,搓掉一层皮!
“……”郝古毅伸手偷偷的擦掉眼泪、偷偷的挪开地上的鞋、抿唇偷偷的告诉自己--他讨厌葵;就算葵有买鞋、买花花母鸡、买糖……都讨厌。
“还不快把身上洗干净,你发什么呆!”花葵一脚踢开脱下的衣物,迳自沐浴。
郝古毅悄悄的挪移身子,能离讨厌的葵多远,就算多远……
片刻,花葵净身后,套上干净的衣物,率先离开洗澡间,“砰!”的将门阖上。
郝古毅伸手入水里捞起巾帕,垂首凝视水中的倒影,他也讨厌自己--傻的让人好讨厌……
花葵闭上眼假寐,等着只会瞎磨菇的蠢老鼠回房来--然,随着时间分秒流逝,非但没等到蠢老鼠钻来身侧,倒是等了一肚子的火气上扬。
手握着大夫留下的膏药,都还没擦到蠢老鼠的身上去,真他奶奶的……他希望蠢老鼠赶快痊愈,才耐得住他操!
等得不耐烦,花葵一瞬张开眼帘,冒着熊熊两簇火苗,跳下床去看看蠢老鼠是不是淹死在洗澡间的水桶里?
一会儿,他在厨房没见到蠢老鼠的身影,洗澡间只留下换洗的衣物和一双棕鞋。
当他来到后院子里,眼见蠢老鼠就蹲在鸡窝旁瑟缩成一团,竟然陪着一群该死的鸡!
花葵的脸色渐渐阴沉……
花葵立定在蠢老鼠的跟前,闷不吭声的垂首凝视,哼,蠢老鼠睡着了……
宁可在外边喂蚊子,也不愿意进房。
一肚子的火气顿时发作,花葵一脚踹开鸡窝,泄恨。
花花母鸡奔逃出鸡笼子外,其他几只鸡跳得跳、逃得逃;受到不小惊吓,一致“咕咕咕……”的叫。
吓!
郝古毅当下惊醒,“啊!我的鸡……”声音消失在瞠大的双眸映入眼前的衣袍,缓缓的抬头,吓!“是葵……”郝古毅一屁股跌坐在地,感到双脚发麻与刺痛。
“啾啾、啾啾……”
赫然传出小鸡的叫声,郝古毅四下张望,在昏暗之中,发现小小的东西在不远处晃动,“啊--有小鸡了。”他感到惊喜,当下忘了葵的存在。
阴鸷的眼眸随着蠢老鼠爬过脚边的慢动作而移动,花葵探手一提,揪起蠢老鼠来眼前,恐吓道:“我将它们踩死,如何?”冷冷的气息喷在那略显呆滞的脸庞,等着哭爹喊娘的开口求饶。
吓!
放大的瞳孔映入葵变成了鬼,郝古毅的双脚一软,张大的嘴呼出:“不可以。”他不要小鸡死翘翘。
拼命的摇着头,他怕鬼会杀死小鸡,“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哼,”花葵冷嗤,“只要你听话,我就不杀鸡。”
郝古毅不断的点头,说:“好。我会听话,你不可以杀鸡。”他眨眨泪眼,觉得葵好坏,比大黄狗还讨厌……
别过脸庞搜寻好可爱的小鸡在哪里,双手推着葵的胸膛,本能反应就是不要葵靠太近。
花葵揪着他的衣领拖回厨房才松开箝制,舀水冲净他的双脚,同时开口命令:“明天把鞋晾干,然后穿上。若是让我看见你没穿鞋,我就把鸡杀光连蛋都没有!听清楚了没?”
郝古毅点了点头,赫然感到手心冰凉,葵把他的手也弄湿。
“叩!”
花葵丢开水瓢,一把扛起蠢老鼠上肩头,直接带回房--呿!
他暗咒:那些鸡是什么东西!
养大了就该杀来吃,蠢老鼠会舍不得,真他奶奶的……搞不清楚养鸡就是为了祭五脏庙。
这群鸡不杀,留着当赔钱货,难怪蠢老鼠穷得只剩下几个子。嗟!败家!
花葵站在床沿,端起冷血老妈子的架势对着床上的蠢老鼠颐指气使:“把你右脚的裤管拉到膝盖。”
郝古毅坐在床上,不敢不听话,赶快拉起左脚的裤管,说:“我的膝盖没有脏兮兮,你看,白白的。”
妖美的眼一眯,纠正:“你拉错裤管了。”蠢老鼠真是有够蠢,左右分不清楚。“真笨!”
郝古毅的眼神一暗,别过脸旁去看棉被。“我是傻瓜……”
“我没见过比你还傻的。”花葵索性自己来,为他拉起裤管,露出那磨破皮的膝盖,上药。
解开他的上衣,一一检视他跌出的伤,肩上、手肘、甚至腰侧都有多处瘀青或破皮。花葵的脸色愈来愈难看,说道:“你身上的瘀青、破皮还没好之前,我不许你去卖油,听见了没?”
郝古毅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说:“会没钱。我要去卖油。”
“我会给你钱。以后,我带你去买东西。也会有人送来爷爷的药,我会付钱,你不用怕没钱。”花葵哄他听话。
“爷爷说,不可以随便拿别人的钱。会变成小偷,会被抓去砍掉手脚,我会怕。”
花葵的眉头一皱,莫名的,为了那句‘别人’的字眼而感到非常刺耳。
他跟蠢老鼠的确一点关系也没有。
是外人……
为了玩弄而接近;他毫无任何愧疚,更甚当做是应该……
细凝他侧颜的眼下有一小块擦伤,沾药的指尖轻抹,化不开紧锁的眉头。
小老鼠该健健康康的留条命在任他玩到腻为止。他会买糖来拐、会为他负担家计,不都是为了好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