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她的防备,来人连忙安抚道;“别紧张,那天晚上在大厅里你应该有看过我。”
听到对方这么一说,范筠幸虽然没有立即回想起来,倒也不再急着离开。
冷静下来的她将眼前的中年男人看个仔细。是的,她确实是有印象。
那天晚上她因为听不懂他们的话,所以便将注意力都集中在观察上。
当时,在那么多人里面,有张苦涩的脸庞引起了她的注意。
不同于其它人轻蔑、鄙夷或是不甘的眼神,那可以说是那晚唯一算得上善意的一张脸。
“是你?你会说中文?”范筠幸有些意外。
“路易士没有告诉你?”
将她毫无所知的表情看在眼里,中年男人尽管在意料之中,还是不免沉寂了两秒。
没让落寞的情绪显露出来,中年男人又问起,“路易士知道你出来吗?”
一提起这点她酸楚的情绪不禁又涌上心头,表情明显流露一股难过。
看出她的异样,中年男人没有再往下追问,只是说道:“上车吧,我先送你回去。”
范筠幸虽然没有完全的把握能认得路,但是看着眼前的人,心里又不确定能否相信,尤其刚才那些人才让她痛过一次。
看出她的不安,中年男人进一步说道:“要是你发生什么意外,路易斯也会受到伤心。”
会吗?她现在已经不确定了。
尽管如此她还是听得出来,眼前的人是真心在关心池以诺,因而便答应坐他的车回去。
第八章
后座里,范筠幸靠着车门边而坐。
理解她的戒心,中年男人主动介绍,“你可以叫我查理。”
她礼貌的回应,“我叫范筠幸。”
“介意我叫你筠幸吗?”
虽然她并不认为两人有熟稔到称呼名字的地步,但是因为觉得眼前的中年男人态度亲切,所以就同意了。
“没关系,你这样叫我就可以了。”
查理对她的态度不禁在心里赞许。
虽然说家族里的人都认为眼前的女孩不过是个工具,但是身为路易斯父亲的他却不这么认为,他很清楚儿子既然靠着自己的努力坚持到今天,便不可能在最后一刻选择借助旁人的力量。
只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儿子竟然会答应回来,原以为他对这个家族的一切根本不屑一顾的。
以为对方应该会主动往不说,所以等不到他开口的范筠幸便按捺不住问起:“请问,你们跟路易斯是什么关系?”总觉得他们的态度实在不像是一般的客户。
她这话等于是向查理证实,儿子心里根本没有这个家族的存在,甚至是包括他这个父亲。
心里苦涩之余,他还是对她说出自己的身份,“我是路易斯的父亲,其它人都是家族里的亲戚。”
这爆炸性的回答完全不在她预期之中,让她当场听得傻眼。
将她的错愕看在眼里,查理不难理解。
“这怎么可能。”
回过身来后,她惊呼出声。他们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家人。那些人的轻蔑跟鄙夷她明明就看得一清二楚!
冷不防的,她想起抵达那晚曾经问过池以诺,当时他只以一句不是什么重要的人随口带过。
如今回想起来,他根本无意对她多做说明,就如同刚才在餐厅里所看到的,她对于他的一切根本毫无所知。
这样一想,范筠幸再也隐藏不住心底的苦涩。
查理先是对她的反应感到理解,跟着注意到她酸楚的神情才意识到,她似乎是误会了。
“他没对你说我并不感到意外。”
这话引起了她的不解,也让她暂时忘记苦涩,尤其是听到他接下来说的话。
“因为在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们这些人的存在。”
身为一个父亲,她可以听得出来这句话说得有多么沉重。
“怎么会?”
“对于这整个家族,甚至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他有太多的不谅解。当然,这一切并不能怪他。”
她听得一知半解,想进一步追问却又碍于他沉重的心情而开不了口。
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查理转而欣慰道:“所幸他带了你回来。”他相信眼前的女孩对儿子一定具备某种程度上的意义。
听出他话里头的欣慰,她却只觉得苦涩。
“佣人那里我已经事先吩咐过,有任何的需要尽管吩咐他们。”
她迟了几秒才会意过来。原来那些中文杂志跟端到房里的饭菜……
“是你吩咐佣人照顾我?”心里不知道该如何感激才好。
“虽然不能做到让你像住在自己家里,但是多少还是希望能为你跟路易上做些什么。”
“谢谢你。”范筠幸诚挚的感激。
“不需要放在心上。”说到这里他先是正色的看了她一眼,跟着才问起,“这时间你怎么会一个人在外头?”
她的神情黯淡下来。
查理自然看得出来她有心事。“如果愿意的话,是不是可以对我说?”
听出他话里头的关心,也为了不想他对自己跟池以诺之间存有错误的期待,她终于说道:“我跟路易斯也许不像你以为的那样。”
听在查理耳里则更加肯定,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突然这么想?”
“刚才他们带我去找路易斯……”
就算她没有指明,他多少也猜得出来,所谓他们指的应该是家族里的人。
她低声接着道:“我才第一次发现,他有能力让女人露出那样的笑容。”
他先是愣了下,跟着才想明白她所看到的,心里大概也猜到那女人的身份。
范筠幸说着突然正色问起,“请问,你知道跟路易斯在一起的女人是谁吗?”她心里抱持着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
查理看着她没有答腔,脸上满是为难的神情。
当下,她虽然也猜到大概,仍是勉强拜托道:“请你告诉我。”
知道事情再瞒也不过几天,他便决定事先让她有心理准备,“路易斯这次回夹是为了要接手家族集团的经营。”
接手集团?他明明说过最多不会超过一个星期的!
“但是前提是,他必须跟我父亲决定的对象结婚。”
范筠幸听了更是一阵青天霹雳。
这么说,刚才的那个女人极有可能就是他结婚的对象?
看出她受到的冲击,他试着安慰道:“就算是这样,他看重的人依然是你。”
如果他不是打算跟别的女人结婚,她也许还可以这样欺骗自己。
“那个小姐看起来很漂亮,气质也很高贵。”她强撑起嘴角说道,不愿让人看出她的心碎。
“路易士的个性不会轻易受人摆布,就算是我父亲的决定也一样,否则他也不会在十五岁那年一个人离开到台湾去。”
范筠幸当然清楚这点,“但那小姐很漂亮,也许他会喜欢她。”
“那是不可能的!”
肯定的语气引来她的不解。
“单就对象是我父亲挑选的这点,他就不可能会接受。”
“为什么?”
由于一时之间很难解释清楚,查理便笼统带过,“因为他对整个家族有太多的不谅解。”
可能的话她也想相信,可是刚才在餐厅里所看到的情景又该如何解释?
“也许他的不谅解并不包括她……”
眼见她听不进去,查理正当不知道该如何说服她时,突然瞥见她手上的银色手环。
“这是虹晴的手环?”
范筠幸先是纳闷了下,接着才顺着他的视线望向自己的手环。
“请问,你是在说我手上的这个手环吗?”
“可以让我看清楚吗?”
因为答应过下拿下来,所以她直接把手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