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爱莉纱顶着一头金色卷发,走在灯光昏黄的小巷内,踩着虚浮的脚步。
没办法嘛,今晚的对象可是大商社股东的儿子,反正人家不在乎对象是谁都可以尽情玩乐,那么不想办法让他多开几瓶酒,岂不对不起自己?再者,前一阵子全都接待一些脑满肠肥的老头子,都已经忍耐着让他们乱摸了,居然还想得寸进尺。开什么玩笑啊!
要不是看在钱的分上,绝不让他们多碰一下!唉,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就暂且忘记吧!算算今天光是净赚就不少,爱莉纱嘴上忍不住开始哼起相川七濑那首《不愿只做造梦的少女》……突然,爱莉纱的背后隐隐传来脚步声,她刻意停下,没想到对方也停了,若是同路的人应该会继续走才对。
以前也有这种经验,偷偷爱幕着自己的客人跟上来想藉机攀谈,反正只要混熟了,再假借自己财务困难哀求个几芦,大把钞票还不手到擒来吗?
正想到得意处,爱莉纱露出自信满满的关容转过头去,这一转却让她吓得花容失色。因为站在爱莉纱眼前的人,头上罩着类似银行抢匪般,看不见容貌的黑色头套。
“你、你……”爱莉纱原本想说该不会是强暴吧,却马上注意到,对方的手上拿着一根闪闪发光的东西,过了一两秒后才意识别那东西是球棒,而且是金属制的铝制球棒。
蒙面人从眼洞紧盯着爱莉纱的全身,爱莉纱觉得自己就像被蛇锁定的青蛙。不,并不是单纯的猎食欲望,那眼神带着强烈的恨意,简直恨不得撕裂她的全身。
然后,金层的球棒举起了。
在爱莉纱仍存有意识的时候,唯一记得的东西……是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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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啊……”
中谷和实伸了个懒腰,顺便动了动酸痛的脖子,等这个事件结束后,绝对要到道场活络活络筋骨。
“中谷课长,你也真是辛苦呢,搜查会议拼命开,睡的恐怕比我们还少吧?”
顶着一头鸟窝乱发,双眼通红,显然也没睡好的娃娃脸男人姓铃木名芳树,虽然有人可能会对这种学生长相的刑警抱着质疑,不过在对青少年侦讯时,派铃木出场有时比任何凶恶威吓更有效。
趴在铃木刚起身的办公桌旁,有个把头埋在手臂里,所以只能看见黑色短衫的身影,他是铃木的搭档松阪大助。
若当场听说两人的姓,就算不曾到甲子园去加油,脑袋中八成也会浮现“棒球搭档”(注一)这个词。
“松阪怎么回事?好像睡死了?”和实从绝对称不上为优良睡觉地点的办公桌上撑起身来,关心地问。
这三天以来,生活安全课就没睡好过。先是放线放了很久,正等负责运毒的青少年上钩,却在漏夜侦询下,发觉幕后的集团并不是光新宿署可以应付的,连忙回报警视厅要求支援;而本部的人正在署里设置侦察总部,连搜一的麻药对策课课长都亲自坐镇。
另外还有一起深夜行人连续伤害事件,但到现在为止依旧漫无头绪:原本想这事件应该不是青少年犯罪,打算交给刑事课处理,不过这几天刑事课也接了重点案子,因此皮球踢来踢去,终究还是回到了生活课。
“大助他为了连续伤害事件,昨天下午开始就去查最新被害者的情报,半小时前才回来,他说他恨死那种会呛晕人的香水味,一回来就趴死了。课长,再让他睡一会儿好吗?”铃木用着孩子气的哀求语调对和实这么说着。
“我知道了啦,让他多睡个把钟头也不要紧,等一下我会先去探访最新受害者,是在哪家医院呢?”
和实虽然是通过国家考试的所谓“菁英组”,但在来到新宿署上任前,也曾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人员之一,办案的辛劳他当然知道得很清楚。
“等等喔,我看一下大助的笔记本……借一下啊。”铃术很顺手地,在依旧熟睡的松阪外衣口袋里,摸出一本小册子,“嗯,果然送到大久保病院去了。”
在新宿区,大部分案件的受害者,都会被送到东京都立大久保病院击,偶尔也有送到春山外科病院的。
“我知道了,那我就先去一趟,不好意思这回让你跟松阪拆了伙,希望本部的人能够尽快把事情解决,然后让大家恢复往日步调吧。”
和实抓起挂在椅背的大衣穿上,虽然署里有暖气很舒适,但实际上外头可是只有十度以下的标准冬季温度。
这回同时有两个案子一起进行,因为生活课的人原本就不到二十个,相较于一出动就有三倍以上人数的刑事课来说,根本少的可怜。
为了节约人手,原本两人一组行动的规定,在此时适当调整了一下,所以铃木负责支援原本生活课负责的毒品部分,至于松阪,则被临时派到连续伤害案件的调查。
在和实检查必需物后,背了侧肩包准备要外出,也许是转身太急了,几张原本杂乱堆在桌上的文件,雪花般散落在地。
和实把过错推在这几天让他忙翻的两起案件上,赶忙四处将纸张捡起仍在桌上,顺手压上铁制笔筒,接着匆匆跟部下打声招呼后离去了。
夹在刚才被和实拾起的几张文件中,有张算重要,但也没有严重到需要惊天动地,处里的通知——一纸调职令。
佐贺清风警部补的调职令。
看来……收到通知的中谷课长,在连续几天的案件折磨下,早就把这件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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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正在调查中的案件取名字,也是一门很深的学问。其实也没有这么夸张啦,只是当初替“连续夜间行人伤害事件”命名时,出了一点点小问题。
因为前两起伤害事件的间隔时间非常短,根据判断,是在两到三小时之内依序发生的。
在两个受害者送到医院治疗后,才匆匆接到报集的警方,自然把穿着女装的受害者当成女性看待,于是便很快将事件命名为“连续夜间妇女伤害事件”。
但随即却听医师说,两名受害者都是“男人”,其中一个还做了隆乳手术。
那为什么作女性打扮?因为他们的工作就是所谓的夜间特殊服务业——第二性公关。
这时,事件的名称可就大有问题了,毕竟受害者应该不算是“妇女”吧?可是如果改成“夜间连续人妖伤害事件”似乎又难听了点。
毕竟对外的媒体声明,总不好人妖人妖的挂在嘴边,所以最后还是决定将标题限定得比较宽松,于是拿了“行人”两个字代替。
为什么和实现在会想到这件事情?因为现在他正处于一种进也不是、退也不足的状态,反正脑筋闲也是闲着,不由得就转到莫名其妙的事情上。
恻所里不断传来怎么听怎么可疑的对话,不,与其说是对话,倒不如说是只有单人愤怒的声音,显然对方正在讲手机,但因情绪激动的关系,所以音量渐渐放大。
和实在心里叹着气,他是可以直接离开,到上一层或下一层的厕所,可是一听到那种明明就很难过,但却故作坚强打起精神骂人的声音,他的脚就像冻僵似地,黏在原地走不开了。
略带鼻音的气话,他也听过……当初他坚持要离开老家到东京念书时,母亲也是站在门边,手上还握着扫帚柄叫着:“以后别再回来了!我不会认你这个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