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闯不在。”李新不知道黎衡是不是清楚韩闯与黎湛的事,所以没有贸然多说。
“不在吗?”黎衡搓了搓手,像是不太在意,反而与黎衡攀谈起来,“听说你昨天陪他去见了关虎,情况怎么样?”
回想起关虎昨天有关黎衡的那番话,李新不由起了戒心,于是含混地回答道:“算是有转机吧。”
见李新不肯透露详情,黎衡也不再追问,只是突然感叹道:“说实话,我并不认为阿闯能摆平关虎。他还年轻,经验太浅,韩家这么重的担子,交给他还真是让人不放心呀!”
不知黎衡此言有何用意,李新没有接话。
“我觉得关虎这件事,最好还是跟昆哥商量一下,凭昆哥的威信解决起来也比较容易,不然……”
这话乍听之下是黎衡在为韩家忧心,反过却像是他在充当关虎的说客,李新不禁有些反感,于是还算客气地打断道:“昆哥既然将位子交给阿闯,我们也没有置喙的余地。事情要怎么解决他会有分寸的,后生可畏,你我不服也不行呀!”
“呵呵,那倒是……”碰了个软钉子,黎衡只得打了两声哈哈,为自己找了个台阶,“不知道阿闯什么时候回来,这个节骨眼上,他的安全可千万不能出纰漏。”
“嗯,这个我会小心的。你有什么事吗?我可以帮你转告他。”不知道韩闯在黎湛那里到底怎样,李新只能虚应一声,暗自希望黎衡能早些离开,以免横生枝节。
连番讨了没趣,黎衡也不想久留,便说:“没什么大事,只是有些担心他的安全。有你在,我就先走一步了。”
“再见。”
“再见。”
与此同时,累极了的韩闯仍在旅馆倒头大睡。
明知李新会担心,黎湛还是不愿将韩闯叫醒,只是传了条简讯报平安。他太想这么静静地守在韩闯的身旁,哪怕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脸。
多少年没有这样的机会了,自从韩闯成年之后,就一直在刻意回避黎湛。明明仍是朋友,却不再像幼时那般亲密。黎湛知道那是因为韩闯对自己的父亲抱有别样的情感,又害怕被他发现才采取这样的方式。
那你又是在什么时候发现我对你的感情的?
黎湛不敢直接问韩闯,他不知道自己依恋的眼神早已落入韩闯的眼中。
成年后刻意的疏远有一半的原因是为了黎衡,另一半却是为了黎湛。他希望在衡叔的心里有个完美的形象,更希望黎湛保持自我,而不是为了爱他变成一个完全的傀儡。回想那时对自己言听计从的黎湛,韩闯虽然有些开心,却迟迟不愿接纳。
是不是应了秦晓顺的“不够爱”理论?因为不够爱他,所以害怕走不到终点,于是不去拴住他,甚至将他推得远远的……只是,这样是不是也意味着,他有那么一点爱他?
为什么会对黎湛说出来生、另一半之类的宣言,韩闯自己也不明白。他无法准确地界定黎湛在他心中的位置,只知道自己早已习惯他的存在。
人总是在分离时才学会伤感,就像人总是在失去时才知道什么最珍贵……是吗?韩闯没有答案。对于黎湛,他始终是矛盾的。
看着韩闯睡梦中紧锁的眉头,黎湛忍不住探出手,想将它抚平。
明明已经决定放手,却怎么也离不开,这次回来就像拼命逾越了长久以来梗阻在他们之间的鸿沟。现在,他再也无法后退了。
前面的路要怎么走?黎湛没有计划,但满布的荆棘却是可以预见的。居心叵测的父亲,护侄心切的韩昆,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睡得不太安稳的韩闯突然翻了个身,单手搂住黎湛的腰,含糊地问道:“几点了?”
黎湛正想回答,韩闯却叫了一声:“晓顺……”
四周温度骤降,还在迷糊中的人猛地清醒过来,来不及说话已被人擒获双唇。毫不留情的力道,似乎是以折磨为目的。
韩闯半睁着眼睛,看着黎湛凶狠的表情,不由生出一丝愧疚来。鬼使神差地叫出秦晓顺的名字,其实也是情有可原,毕竟他以前只试过和秦晓顺相拥而眠。可是,面对一个昨天才跟自己“大战三百回合”的人,这样的失误着实有点过分。
体认到这一点,韩闯好脾气地放任黎湛为所欲为,直到情势渐渐失控。
“喂!”
猛然插入股间的手指让韩闯痛得呲牙咧齿,忍不住吼了出来。
埋首在韩闯的胸前,黎湛充耳不闻。
韩闯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抬起酸软大腿顶开黎湛乱来的手臂,说:“我要走了!”
挣扎着拿起搁在床头手表,上面的时间让他倒抽一口冷气,居然已经过了中午。昨天差不多折腾了一夜,今早又发了一通无名火,会累也是当然,可没想到一睡就睡到这个钟点。
新叔是知道他来找黎湛的,看来迟迟不归的原因是昭然若揭了。因为和黎湛在床上滚得太累,该死的!一想到回去还要和叔叔谈关虎的事情,韩闯就更加烦躁。
“干什么?!”下体猝不及防落入湿热的包围中,韩闯一惊,低头只见黎湛极短的黑发在他的下腹起伏着,全身血液差点逆流。
生涩的技巧,失速的节奏,黎湛突如其来的撩拨目的明确。韩闯难耐地抬起膝盖,却只让自己的双腿分得更开。
年轻的身体本来就很难抵御感官的刺激,何况是黎湛如此卖力的服务。韩闯的呼吸渐渐沉重,连疲惫都成了催情的帮凶,体内潮热的快感一波接一波将他慢慢吞噬。
直到感觉双腿被抬至黎湛的肩头,韩闯睁开眼,正看见黎湛抬头。
唇边盈盈的湿痕带着盅惑的味道,白晰的脸庞就像染上了红霞,情动的黎湛比平日多了几分致命的吸引力。韩闯一时忘了自己刚刚还急着离开,下意识地伸出手,揽住黎湛的脖子。
“这次换我。”
知道力气大不过黎湛,他还是不能死心,即使双腿架起的姿势已经表明黎湛的用意。
没有与韩闯对视,黎湛低下头,扣紧他的双腿,狠狠冲进他的体内,以行动代替了回答。
“你……”
被冲撞得头晕目眩,韩闯这才发现黎湛不对劲。一下又一下玩命的抽插,根本没有半点温柔可言,与先前的爱抚不同,仿佛给予疼痛才是他最终的目的。汗水浸湿了额头,韩闯咬紧双唇,不让示弱的声音涌出喉头。
黎湛将脸埋在韩闯的肩窝,大口喘着气。澎湃的情潮压不住心头的怒火,就算知道自己的蛮横会弄伤韩闯,还是无法停止。不想听见他口中喊出别人的名字,却没有立场做出任何要求。
他与韩闯没有承诺,他……不甘心!
“啊!”
当黎湛呻吟着,孤独地攀上顶峰时,韩闯已经痛得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慢慢滑出他的身体之后,将脸靠得更近,吻上那张被咬得面无全非的薄唇,黎湛喃喃地问道:“我是谁?”
明白黎湛失控的原因,韩闯闭上眼,懒得搭理。来往在他身边的人黎湛不是没见过,以前全都视而不见,这个时候却来发作,这让韩闯极度不爽。他们不过是上了床,这并不代表什么,不是吗?
“你和谁来往是你的自由,不过,下次不要再认错了。”
轻得像烟一样的声音,迅速在空气中飘散开来。韩闯仍然没有睁眼,只是静静地听着黎湛走出房间,关上门。少了一个人的体温,被单里突然有些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