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不仅是认识。我的心都快绞成一团了。于胜宇啊,那天一别你说“既然你不想再见到我,那我就如你所愿”就是这个意思?
你……太……
于胜宇!
“为什么不来看我?你怎么不来看我?”;他眼中的浓浓恨意;他的腿……
于胜宇!!
你这个疯子!
小岩用手支着下巴,看着我。“我的前途不太乐观是不是?”他微笑着问。
我只是看着他。
他了解我,可我却不够了解他。虽然不够了解他,但我也知道,他不屑于把我当作一份礼物这样接受。他想要的东西,都是他光明正大争取到的,包括爱情。从小,他就是如此一个高傲的人,从来,都一身傲骨。
所以,他一字都未隐瞒地告诉我,于胜宇的好。
可是他还知不知道?我现在根本就不是从前的那个谭喆了。
“我去找过于胜宇,只可惜当时他也不知道你的下落。今天下午,他忽然跑来,求、我、过来。他说你恨他入骨了,他做了错事,他没面目再出现在你面前了。他说你还念着我,他、请、求、我好好照顾你。”
小岩没说自己是如何恳求于胜宇的,但他却着重强调了“求我”而字。这两个字很重要,我明白。让于胜宇那样一个连道歉都不会说的人去求人,求人作他最痛恨的事,这是何其之难!
“你爱他是不是?吉吉!”小岩走到床边伸手捧起我的脸,“我把全部都讲给你听,只是求、你、给我同样的两年时间。求你不要忙着选择,你生命中有那么多两年,我错过了这一段,但,请给我一次机会,我相信两年之后你会跟我一起回到从前!”
七年的感情啊,不是说抛弃就抛弃的,小岩在我心中从未淡去,但是他知不知道呢,感觉一旦逝去如何才能追回?其实不必两年,现在我就可以说于胜宇不适合我!
他给我太多压力,我害怕他,很怕。可是,爱与不爱又岂是适合不适合来决定的?
于胜宇这一次做得很对,如果不是他及时找来小岩,那我就真的彻底被他毁了。他自己也像我一样明白,我们不可能了。
莫非这样我就能跟小岩重新开始?小岩很好,他是我身边最乐观,豁达而且肯为我着想的人,也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肯让他的爱情出现残缺。因为无论如何,于胜宇给我的不管是爱情还是伤害都永远无法磨灭。我现在身体,精神还有感情统统残缺不全。
“小岩,你值得一个更好的。”我低下头说,额头上已经带了细细的汗珠。我真的……很不舒服,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精神不正常才产生的幻觉。或许我真的疯了。
“更好?你不是我,你怎知你就不是我最好的?”小岩有些激动,“交给我,让我自己来决定!我不想自己这一辈子就被一个白痴的恶作剧毁了!”他大声道。
“可是,你知道过去的两年里我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你知道我做过什么?”我看着他问。不堪回首,我没法想,也强迫自己不要想。每当场景相似,我便头痛不已——是生理上的头痛欲裂。
“我不管你过过什么生活,这不重要!生命那么长,两年算什么?!我只对今后的日子感兴趣!一切都可以得到补偿!”他肯定地说。“你相信我。”
真的么?我是该……相信他的。他一向言出必行。我应该相信他。是的,他的生活不该被一个恶作剧跟我的不信任毁掉。我要相信他。
我呆呆的看着他。
高二的某一天我不想上晚自习了,他跟我保证说“好,没问题。”然后千里迢迢地从他的学校赶来,在打上课铃的那一刻拉掉学校电闸;高三我大爷因大肠癌去世,我感慨人生无常,他保证考上医科大成为医生来保护我,从来不学习的他硬是考上XXX医大;大四他保证说要跟我一起过年,果然坐了火车过来。
我不相信他吗?他答应我的事情样样都做到。我怎能不相信他?
“小岩,我相信你。”我颤声说,“我只是不相信命运。”
“傻瓜!”他微笑着说,“我就是命运之神。从这一刻起,我将在你身边,永远保护着你。你相信我,也该相信你自己。从前那个倔强不服输的谭喆哪儿去啦?你什么都不怕的是不是?”
“那个人早就死啦!在我爸爸被我害死那天!你看到了,我现在这么落魄,这就是报应!我是罪有应得!”我双手抱头,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我想,我这辈子不会有好运了。不知何时,我开始相信命运。不是,我不是相信命运,我想我只是相信厄运。
“你没有害死任何人,白痴,你爸爸那么多年的严重心脏病谁都知道。不关你的事。连你妈妈都不怪你了,记得吗?”他在我的面上亲了亲,“勇敢点,跟我一起面对好不好?如果不是那万事大吉,如果是,我会治好你。相信我。我从未骗过你。”
是的,是的,我相信小岩。他会帮我的。
我的手抓他抓得很紧,汗珠儿已经从额角淋漓而下。
“吉吉?吉……”
第十章
未睁开眼睛时已感觉到有人抓着我的脚踝轻轻抬高又放下。“谁?!”我喝问道,用力想要把腿收回。腹肌刚一绷紧,原本尚可忍耐的疼痛骤然变得尖锐起来。“唔……”我呻吟道,企图张开眼睛,却发现眼睛上蒙着厚厚的纱布,而眼睛本身也肿胀得难受。
抓着我脚踝的人急速的把手放开了。
“小岩?”我试探着问,“发生了什么事?我的眼睛怎么了?”
房间里沉默得仿佛只有我跟空气。
“到底是谁?出了什么事?”我焦躁地质问道,在一个陌生的环境,目不能视已经给了我极大的压力。原本可信任的人不在身边,偏偏身边还有一个可疑人物,我真的有点惊怕。
恰在此时门口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润滑极好的门被大力推开:“出了什么事?有什么不舒服?”一个年轻女孩子的声音焦灼地问道,“值班大夫马上就来!”
我把手伸向声源:“这是哪里?小岩……历安岩历医生在哪里?”
“……他不在。”短暂的沉默后,女孩回答我说,“我是你的护士苑丹,刚刚你床位的紧急铃响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历医生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我急切的伸手去抓什么,但入手的只有空气。什么铃?我没见过。我只关心小岩的下落。
“嗯……我、我不知道。”苑丹满腹委屈般地回答,声音中带着怨愤。“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不知道……”我失望地重复着她的话,小岩,你在哪里?别把我这么扔下……快点回来……我有点怕,不只是为我自己。“那……我眼睛怎么了?”翻来覆去酌量了半天,我仍是不得要领,只好放弃对小岩下落的询问。
“你的眼睛没什么大碍。”小护士的声音轻松了许多,“左眼视网膜脱落,你放心,并不严重的。只要一个小手术即可。只是入院时你的胃穿孔,为防止形成腹膜炎,所以经你家人的同意,先做了胃切除手术。目前眼部有点肿,正在消肿。大约一两天后会为你的左眼做手术。”
“哦。”我松了口气,家属指的便是小岩吧?但是视网膜为什么会脱落?我的记忆似乎出现了空当。“到底出了什么事?”我问。怎么……怎么了……我的头很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