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歪着头看他。如果说不行,他会就此放弃么?
阳光直射在我的脸上,他不需费力便能清楚地看到我也没怎么掩饰的调侃神色。大概只有一瞬间吧,他脸上似乎呈现出了羞恼无措的表情,但很快,他神情自若了起来。“跟我上床吗?”他清晰而直接地问道。
我原本是想歇工一天的,但他打乱了我的计划。为什么呢?是那抹羞怯?还是直白?抑或是……他诱人的身材、英俊的相貌?我不知道。有时候我不是很明白自己。“我是要收打车费的……”我想了想,开口道。
“你放心。”他打断我,向我伸出手。
如果我没有接那只手,这一切便会不同。
如果时光倒流,我还会握住那只手吗?拒绝,或者……那就是命运?
“啪”!
什么声音?我的脸好痛。
“啪啪”!
接连又是几声。我才意识到原来是手掌括在我脸上的声音。“啊……”我轻呼了一声,喉咙也很痛。四肢很沉重,连眼皮都很沉重。我抬不起,也不愿抬起。
“妈的,你还没死……”
头顶有人说道。
我想起来了,刚刚是被他用安全带勒得背过气了。
“别再惹火我,蠢货!刚刚你在阎王那里转了一圈知道吗?你都没气了。”
我想笑。
惹火他……妈的!还要我老老实实地给他强奸吗?什么狗屁逻辑!
“给我做人工呼吸了么?顺便硬上了么?”我勉强睁开眼睛,声音沙哑的嘲笑道,耳中嗡嗡之声不绝。
看样子他将座椅放倒了,我正躺在座椅上,而他用一只手臂支持着自己伏在我正上方,一条腿正跪在我的两腿之间。
“……”他凝视着我,“我刚刚应该勒死你~!蠢货,杂种!”
他今天在我身上几乎用了所有蔑称。他干吗换来换去呢?想都尝试一遍吗?
“Just do it.”我轻轻说。
“SHIT!YOU FUCKING CRAZY!”他咬着牙说,“你逃不了的,什么时候还完了债,你什么时候才能死!贱人!”
还债,我还不起了。
我闭上眼睛,不去对视他那喷火的眸子。他不明白不正是我希望的么?可是为什么伤心呢?
你看,我们之间从来不曾有过信任,了解和……爱。
“为什么?”
我感觉到他的手在我的面颊上摩挲。
“为什么……你连活下去的信念都没有,要钱干什么?”
我好想哭。
“你错了,我不是不想活下去。我只是不想在你身边活下去而已。”我听到自己回答他,声音干涩冷硬。
他沉默了很久,“那你想在谁的身边活下去呢?”他的声音忽地变得扭曲而刺耳,“历安岩?他早就不要你了,就算你倒贴也不会改变什么的。你别做梦了。”
那是个错误!我的过去让他知道是个错误!
“够了,于胜宇!”我猛的睁开眼睛,“有时间你为什么不去偷窥谢荣呢?不方便了是吧?看了心痛吧?他出入都和新婚的老婆在一起呀!是不是很心酸呢?哈哈,亲爱的伴郎,我真同情你。”
跟我的想象一点都不差的一巴掌就那么括在我的脸上。“我警告你,贱人,你的嘴不配说这个名字。别再让我听到你提起他。”
我倾尽全身力气抬腿踢在他的胯下。因为他站在我的两腿间,这一脚无法使力。但明显的,他受创不轻,踉跄退回到驾驶位捂着胯下坐倒在座位上。
我翻身而起,拉开车门跑出去。
一切都这么突然。我听到震耳欲聋的喇叭声,印象里只记得那是一辆货车,接着就是身体在空中划过了一道美丽的弧型。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感觉,象是飞鸟。
自由了吧,我想,但愿时间可以停留在那一刻,让我飞翔……
飞翔,我也曾经有过。我曾经意气风发,也曾经青春年少。我曾经编织过心中的未来,曾经那么笃信过爱情。
从坚信到不信不是很远的距离,只是经过了一个人,经历了一场我全力以赴的恋情而已。
小岩。
***
胸腔很痛,胃也很痛,肩头处更痛。
所以我断定我还活着,在睁开眼睛之前。
“还没死啊……”我喃喃的说,充斥鼻腔的是令人作呕的消毒水味儿。
“它减速了。”
“见鬼。”我微微睁开眼睛,墙壁白的刺眼。
“你才他娘的见鬼!高速公路上你他妈横冲直撞个屁!要死也不捡个好地方,妈的,撞死你也白撞!”于胜于站在床头,神情看来有点狞憎。
“我没买保险。”我懒洋洋地回答。
“我……我……我真想……他妈的干死你!”
我知道他是高官家的公子爷,从小在军营长大,所以口吻是完全不符合他目前身份的粗野。但他从前不是这样的。
略微翻了一下身,左侧肩头出乎意料地疼。我皱了皱眉,但没吭声。
“骨折了。你胸口撞断两条肋骨,落地的时候左肩着地。”他伸手把我又放平了。“别他妈乱动。你知道住院费多钱一天吗!”
“等我好了还给你。”
“还?一天7000多你怎么还?被操死了你还够不上个零头!”
我环顾了一周,才知道医院也有这么豪华的。“能不能把我换到普通病房?”
“不能。”他很干脆地说。“不方便。”
我心里一惊。
于胜宇从床边的凳子转坐到床上,从被子的缝隙把手伸进来,直闯进内裤中乱摸。
“哎!你干什么!”我叱道,伸出健全的那只手去阻拦他。大喘气我都觉得痛,哪干得了那个!
“反正给别人操不如给我操。”他愤愤地说,不知怎的,他的话我听起来倒有点像是赌气。趁着我不知所措的功夫,他用另一只手牵着我的手到他的胯下,隔着裤子揉搓起来。
越来越急促的呼吸折磨着我上半身,尤其是胸口的伤口,但就在这痛楚中,我却还依稀快乐着,让我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是一个虐恋者。
不知道是不是昏迷了许多天,总之我感到自己极其虚弱,射了之后尤其不堪,半天都喘不过来气,只想叫呼吸机,连“痛”字都说不出来。
正在狼狈间,有人扣门。
“谁!”于胜宇大敕敕的问。
“我,谢荣。”
门外应答道。
于胜宇匆忙整理了一下衣服,起身应门。
“你怎么来了?”我听道他在门外半是惊讶半是埋怨地问,“筹备婚礼,装修房子还不够忙的?”
“再忙来看看的时间也还是有的啊。小喆怎么样了?”谢荣问道,声音里带着关切。
其实我挺喜欢他这个人,他是个好人,当然也可能是个好丈夫,同样的,之前肯定也是个好情人。他善于给人制造感动。你也知道,男人常常被感动征服。
有的时候我真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不是爱人了还可以做朋友,我可真的做不到,太难了!
“没事了。”于胜宇回答得有些别嘴。“对了,上次不是听说那张法国的钢架床没货了么?昨天家具城的老板给我打电话说订货到了,走,看看去。”
“小喆……”谢荣犹豫道。
“他睡了,走吧。”
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才发现呼吸已经不那么困难了,痛的也不是肋骨,不是肩头,不是胃,而是完全不相干的另一个部位。
我缓缓地爬起来,发现自己上身缠着绷带,半赤裸着,床头搭着病号服的上衣,我慢慢地穿好,扶着墙走到一楼的IC卡电话机旁,才想起自己根本没卡,喏喏半天才鼓起勇气跟前面的女孩说明想要用她的卡的意图,她倒反而很爽快地答应了,看我手不方便,还主动帮我拨打了号码,听通了才交到我的手里,使我感激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