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奇怪的言辞让朱雀清醒了点,「你说什么?」
「我说,给我生个宝宝好吗?」
「你在说什么傻话。」朱雀哭笑不得,「你是雄的,我也是雄的,怎么生啊?」
「可是丹莹不也生了吗?」
「废话。他是雌雄同体的凤凰,一得交合之气就会生。」
「可是你不也--」话说到一半,白虎突然白着脸捂住了嘴。
「怎么了?」
「没事没事。」
「啊?」
「我爱你,彤。」白虎用满满浓浓的情意低诉,又吻住他。
如果可以的话,给我生个孩子吧……
***
今年的第一场雪落下来了,纷纷扬扬,弥漫在天地间。
雪才刚下,却出现了小山一般的白色粉末,着实让人惊讶,抓起一把那白色粉末细看,便可发现那不是雪,也不是盐或糖,而是羽毛。
羽毛和羽绒被收集到一起,仔细地绞碎,变的如同细盐一般。
白虎望着那高大的羽毛堆,克制着惊讶。想不到他们已经收集了这么多。
「就是它了?」
「是的。」翼宿回答道。「麻烦白虎星君了。」
「包在我身上!」
说着,强风突起,打着旋涡将那小山一般的羽毛卷上了天空,翻滚着迅速移动,羽毛山很快就被打散了,混在初雪中缓缓下落,落到山上,田里,水中……
白虎操纵着风,将他们搅拌混合的是那样充分,完全无法区分。
「翼宿,你是朱雀星君的老部下了吧?」白虎问在一旁观看的翼宿。
「是的。自星君出生后,我们七人就一直跟随着他。」
「那么,他的父母是谁呢?你们见过吗?」
「记忆中没有。」
「前代的孔雀和大鹏真的是朱雀星君的孩子吗?」
翼宿被这无礼的问题吓了一跳:他这么问,简直就是在污辱族长和自己的上司!
「白虎星君,虽然您是贵客,可这问题您不觉得实在有点失礼吗?」
「呵呵!」白虎尴尬地笑笑,「对不起,我这个人就是口无遮拦。」
这个问题他想了好久了,如果朱雀就是凤凰,那么应该也具有相同的特性。可是在自己和彤有了那么多次亲密接触的现在,彤身上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没道理啊。难道说彤只有雄的一种性别,所以只有和雌性才能生宝宝?可是那样还叫「凤凰」吗?
白虎在歪着头冥思苦想的同时,对风的控制丝毫没有放松。
细碎的羽毛与雪花一起飘落,熔进水中……
第十八章
北风呼啸,鹅毛大雪飞舞着。瑞雪兆丰年。
今冬自从下了第一场雪,一种原因不明的疾病便迅速蔓延开来。起先是抵抗力较弱的婴儿,然后是老人和妇女,最后连强壮的成年男子也倒下了。倒下,高烧,昏迷,死亡。只要拥有龙族血统,便无一幸免。各地急报纷纷送到天庭,疫区扩大的速度超乎想象,而病源却仍然没任何头绪。
医生们束手无策。
不安,恐慌,不信任,负面的情绪用比这种疾病传播快上万倍的速度扩大。不敢出门,不敢碰触别人摸过的东西,不敢吃别人赠送的食物,不敢喝来历不明的水;衣服餐具用沸腾的开水洗了一遍又一遍,屋子的每一寸缝隙用药草仔细地堵好;醋在火上煮着,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人心惶惶。
一个谣言开始流传:这场瘟疫并不是自然发生的,而是有人带来的!如果不是那个首发者,便不会有这种病!
是谁?是谁?龙、走兽、飞禽、玄武,四大族已经在这片大地上彼此相处了无数万年,从来都没有彼此传染疾病之说,原住民中也从没有人得过这种病!
对死的惧怕让他们把仇恨的目光集中到了一起:那从西海对岸大陆来到这里的异乡人。
但成王可是当今储君的岳父大人,即使有种种怀疑又有谁敢把他样?只能能避则避了。
那仙卿原本一直赔着笑脸,却在成王手触到自己衣服的时候僵硬了。等成王一转身,那名仙卿便立即告假打轿回府,迅速沐浴更衣,房子贴满了辟邪符咒,并把今天穿的衣服——包括内衣——全部都烧了。
雪花在飞舞,瘟疫在蔓延,灾情在扩大,病人的哀号一天响过一天:既然没有办法救我们的命,那至少也要给罪魁祸首应有的惩罚!你们上位者全都只为自身利益考虑,只因为犯人是自己的亲眷就任其逍遥法外!自古衙门向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
琥珀色眼睛的贵妇出现在成王面前,那与他一样的赤铜色发丝散发着滚烫金属的气息。成王满心欢喜地迎上去,却因对方手中的一卷诏书而停住了脚步。
明黄色的卷轴缓缓展开,出嫁前的利金郡主——现在的太子妃利利金舍——宣读着诏书内容。读完后,她抬头,眼中映出了父亲的身影,他整个人苍白一片。
「爹地,您请。」
太子妃将诏书合起,侧身让路。
成王看着自己的女儿,注视良久,呵呵一笑:「利利你真是的,居然和你爹地开这种玩笑,我差点以为是真的呢!」
「爹地。」
「真是,心脏病都要吓出来。」成王不理会女儿的呼唤,微笑着左顾右盼,仿佛刚刚被小孩子的恶作剧惊吓到,「你吓人的本事真是越来越高明了。」
「爹地。」
「不过用诏书这可不太好哦,万一有人告状,可是会有麻烦的——」
「爹地!」
太子妃大喝一声,打断了成王的自言自语,「这诏书是真的,我没有开玩笑。」
「……是真的……?」
成王脸上的肌肉抽搐起来,手掌一张一合,似乎在努力克制着即将爆发的怒气,突然他大吼起来:「为什么要我为那该死的瘟疫负责?那关我什么事?鬼知道它是打那里蹦出来的!」
他一个箭步冲到太子妃身边抓住她的肩膀。跟随而来的宫女侍从以及侍卫们吓了一跳,却不敢上前,生怕贸然行动会危害到太子妃。
「利利!难道你也相信那种无稽之谈?就因为我是异乡人?我来到这里已经快八百年了!如果我会带来疾病,那为什么现在才爆发?你说啊!啊?」
他用力摇晃着女儿。与其说是愤怒或者恐惧,不如说是被亲生女儿背叛的感觉攫住了他。
「如果我会带来疾病,那你不是也会吗?不要忘了!你是我的女儿啊!」
「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爹地,我全部都知道!」太子妃大声回答,「让您进天牢只是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众口!等事情真相大白后,自然会让您出来的!」
「真相大白?那一天什么时候会来临?明天?明年?如果永远都没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呢?如果我在真相大白之前就死了呢?」
成王越说越激动,一拳击在石墙上,顿时碎屑纷飞,拳头上鲜血淋漓。
「爹地!」
太子妃大叫一声,抢步上前捂住父亲的伤手。
「爹地,我知道这委屈你了。天寒也是迫不得已,他身为理政储君,有的事是身不由己的,请您体谅。」
她将父亲的手贴在脸上,琥珀色的眼睛中水光闪动着,「请您体谅女儿的难处。」
成王沉默了:如果这个时候她站出来为自己父亲辩护,除了让自己的立场更加艰难外,不会有任何作用。反正自己与那什么瘟疫没有任何关系,而且是太子的岳父,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等事情平息,也就出来了。
「……我知道了。」他对着女儿笑笑,「不就是暂时进天牢住一阵子吗?没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