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啊,他居然不再说“喜欢”,而是说“爱”!
神啊,我虽然重伤不死,你也不用这样戏弄我吧?不让我睁眼、不让我开口,却让我听到一个傻瓜抱着我一遍一遍说他“爱”我?
华月飞华,你确定自己不是发烧?你确定你不是一时激动?
这个没胆的冤家啊!
扶风原本以为是自作多情,没想到对方竟也是爱着他的。
小玉从房间里出来,发现主子又在对着粼粼池面叹气,连忙走了过去。
“小玉,我想住到司昭府去陪月夕,这里实在太闷了!”
“您的身体还没大好,这里住着也清静,为什么要走?”小玉一面将手里的披风盖在主子身上,一面又笑:“公子要是嫌闷,我可以禀告陛下,让他常来可好?”
“小玉,你要想害我,不如推我到这池子里去。”扶风转身,苦着脸说。
“公子,这算什么话呢?”小玉被这话吓了一跳。
扶风拍着小玉的头顶,一吐舌头:“玩笑话呗!不过,我是真的讨厌见他。”
说话间,园角欢来一阵轻风,将那些开得正盛的莲花瓣瓣吹动,一池皱绿中莲叶微微浮摇,扶风随手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朝那晃动不定的池面扔去,激起一阵水花。
“公子何必这样,小玉听听都觉得难过,要是陛下听到,还不气晕?”小玉嘟起嘴来。
“小玉,他可是收买了你?这样替他说话。”
“哪有的事?”
“那不然,你怎么一天到晚都把他挂在嘴边?”
“不玉又不是瞎子,自然知道陛下的好!”
“哦?”扶风存心和小玉玩,“他既然好成这样,我就把你许配给他,好不好?”
小王飞红了脸啐道:“公子好没良心,居然欺负丫头。”女孩儿家面皮薄,她抬脚就要走开,一扭头,却拍手笑了起来,“可来了个还我清白的,还不知道谁要做娘娘呢!”
扶风惊诧间转身,华月飞华正在园子门口,笑嘻嘻地朝着这边走来。
小玉刚刚溜走,那人已经来到跟前。
“今天感觉可好?御医昨天换了方子,你吃了怎样?”
“都很好,多谢陛下。”扶风淡淡答道。
华月飞华看扶风没有笑脸,知道他还在记恨自己不让小月夕留下来的事,便继续笑道:“我看你挺喜欢这花,我们下次出宫去玩,碧潭就是个好去处。”
扶风的回答不咸不淡:“一切听凭陛下喜欢。”也不招呼华月飞华,自顾自的转身进屋去。
华月飞华自己跟着进来,扶风已经拿了书卷坐在桌边看,他就在一旁坐下。
“扶风,你想不想知道,那晚行刺我们的人,究竟是谁?”
一听,扶风果然放下手中的棋谱,华月飞华的计划他也是知道的。
“你不担心我留下的那三个女子,倒是在意刺客多一些吗?”华月飞华笑道。
扶风一愣,赌气冷笑,“就算你纳一百个妃子,又与我何干?”
华月飞华连忙过去强搂住扶风,哄道:“你再装傻,我可要生气了。你醒来的那夜,我傻傻在你床边说了那么多,不是全被你装睡听见了吗?”
他居然知道那晚我醒了!
“没有的事,我什么也不知道!”
“唉,你竟然没有听到。”华月飞华相信了,苦巴着脸。
见状,扶风放下提起的心,瞪了对方一眼,“懒得跟你胡缠。”人人都说你精明,为何总是这么好骗?看样子,平时说你聪明的人,只是比你更傻!
“还不快松开我?我们规规矩矩说话。”
扶风假装生气,挣扎起来,可华月飞华却将他抱得更紧,在他耳边笑着说:“那晚我明明看到有人的脸红得像块火炭,难道是灯烛太亮了?”
一听,扶风愣住了。
这家伙分明就是在戏弄我!
“没有就是没有,你说什么都是没有!”
“听到就听到,你是个男人耶,我都承认了,你还躲什么?”
“你再不松手,我就不客气了!”
两人争来斗去,房门突然劈啪一声开了,小玉笑着跳了进来,跑到华月飞华面前。
“陛下,我来作证,那晚您前脚一出门,后脚公子就嚷着口渴,要是没听到,那才奇怪呢!”
结果,扶风恼羞成怒,一把推开华月飞华,追着小玉大骂:“坏丫头,谁是你的主子,你倒帮着他来欺负我?”
“谁让你刚才欺负丫头来着?我们谁也别欠谁!”小玉绕着屋子哇哇乱笑,边躲边叫。
华月飞华站在书桌边,看着这主仆两人追打笑闹得不可开交,也只觉得好笑,好不容易华月飞华拦住扶风,小玉才捡到空子出门逃掉。
扶风累得直喘气,横了华月飞华一眼,自己去桌边坐下倒水。
“你竟然这样子爱玩,难怪会在我的脸上面猫。”华月飞华啧啧叹道。
扶风正端着茶要喝,忽然觉得这话又好笑又好气。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你才见过我几天?”
华月飞华走过去,在扶风对面坐下,承诺一般的说:“那我就赖在你身边,哪也不去,总有一天我会全部都看到。”
华月飞华的眼中柔情缱绻,扶风被他这样深情注视,又要脸红了,连忙问:“你不是说已经抓住刺客了?”
“其实我们也曾经猜想是她,不过真是她,还是吃了一惊。”
“你说得好奇怪,到底是谁?”扶风奇道。
“我来找你,就是要你一块去听憬尔鸢审案,我们这就过去。”
扶风也正想击见见那人,单看那夜的阵仗,他就能断定策划者绝对不会是泛泛之辈。华月飞华不是昏君,若是为了篡位,魔界里究竟是谁想要取他性命,又是谁敢来取他性命?
第八章
刺客身份殊贵,审问并没有安排在阴森可怖的刑堂,而是在宫内的一间书房里。憬尔鸢早已到了,华月飞华和扶风一来,就被请到屏风后的内间,他们刚刚坐下,已经听到门外铁链铮铮,两名侍卫押着犯人走了进来。
扶风一眼便认出这个女子,正是那二十佳丽中极为出色的茉姬郡主。
只听堂上,憬尔鸢已经发话,“茉姬,陛下特别吩咐我们不可用死囚的待遇来对你,你可知感恩?”她的衣衫整洁,若非手脚被铐,果然看不出有阶下囚的落魄。
“你们即便对我视为上宾,也减不了我心中对你主子的深仇大恨。”茉姬抬起下巴说。
“陛下与你,在这次选妃之前从未见过,哪里会有过节?”
憬尔鸢奇道。
“我与他没有私人恩怨,若说有,那便是不共戴天的杀母之仇!”茉姬恨声说道。
华月飞华和扶风坐在那里,不但看得清楚,听得更是真切,也都吃了一惊。
“普萝王妃分明在世,郡主怎么敢胡说?”憬尔鸢轻声斥责。
“如果不是你们陛下的横征暴敛,我们普萝国原本安居南面,哪里会落得宗庙不保、退缩到那毒瘴贫荒之地?我父王怎会被迫称臣?我国百万子民,怎会从此低人一等?如今的普萝,早已不是生我养我的普萝,他难道不是杀死了我母?”茉姬咬牙切齿骂道。
扶风听茉姬言辞激昂、却又有理有节,心中不由得暗暗佩服,华月飞华却只是端着杯盏,缄默不语。
憬尔鸢当初也反对魔帝出兵普萝国,只听他好言劝道:“陛下为了统一魔界,也曾下诏给你父王,是他先行举兵,惹怒了陛下。”
茉姬听完,放声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却泪流满面,她忽然一甩手上链铐,凤目圆睁,“我们普萝与华月同在魔界,为什么从来不曾侵犯其他国家?可你们的陛下却要带兵南下,他的士兵烧我城池、毁我家园,所作所为分明就是强盗行径,你还要在这里替他粉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