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行云!!”龙兆平大吼一声,立即冲过去阻止。
将那瘦弱的身体紧紧抱在怀里,那身体正在猛烈的挣扎,龙兆平咬紧牙忍受刚才被打身上的伤处被衍行云的动静给撞上。
慌乱之中,他拿起手机按下快速键拨了个号码出去。
“大叔!大叔!快接电话啊!啊——”
衍行云咬了他,在胸口的地方。
还是忍住,直到龙兆平听铃声听得烦了,胸口上的疼痛迅速减低下来。
衍行云晕了过去。
龙兆平丢下手机,一转身一撑口气就将小身体给背在肩上,自己的身体也是疼痛难当,但没有办法,如今要是倒下,他们俩可能都死在这里没人发现。
于是摇摇晃晃来到街道上,龙兆平试图拦下计程车,也许是他真的伤重加上背了个血人,那司机一看还吼了嫌弃:“哎唷!人客你这样谁敢载你啊!”
说完就开走,一辆辆经过都是这么说。
“操!”龙兆平大骂一声,就往医院方向走去。
平时花个二十分路程走到的医院,今天显得特别长远,他眼前越来越模糊,却还是顶住再次背好衍行云,不时轻声说着:“放心……我们快到了,真的,我们快到了……不要睡着了……”
即使知道衍行云根本是没办法回答他了,龙兆平还是重覆不停地说着。
用着不敢吵闹的音量,轻轻地说。
路上有行人,看了如此也不敢上前帮忙,还以为是看见疯子。
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当初,龙兆平被父母赶出家门时,他本想做些什么解释,说出一切都是高岳昌的错,假用妹妹的名义去向地下钱庄借钱,又逼着妹妹去堕胎,他为什么会去当三级片演员,还不是将妹妹的债给背在身上。
——哥!不要说,不要说……爸妈会知道我孩子没了的事,拜托!我已经不孝了,不要更不孝了,哥,你会答应我吧……
漂亮的妹妹,精神状态都已开始出现异常,他能怎么做?
父母已经烦恼到极限又爆发了他的事情,父亲是多么正直的人,龙兆平可以打架打得正义就是不能跷课不能学坏,打架也要打在对的事情上,父亲是如此包容他他却去当什么?
不然,有什么方法可以更快挣到钱?除了这个,还有什么?
千言万语也说不出口,如宜躲在一旁那双眼看着他,装着祈求装着痛苦看着他,却什么也没有说。这样就好了,就让所有不孝的名全背在他身上好了,这样,妹妹就可以幸福,什么都无所谓了。
这些,龙兆平都撑过来,现在有什么不可以?
他还是个有一双手一双脚的人,什么都没少,有什么理由可以不跟从前一样坚强?
何况,医院离家也不过二十分钟脚程,就快到了。
看,一栋白色塔就在眼前,龙兆平笑出来,往上一微跳,企图将衍行云弄醒。
“衍行云,快看,我们到医院了,没事了……”说完,龙兆平就倒下去,不醒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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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龙兆平只感觉嘴巴特别干,伸出舌来舔舔却是越糟糕,唇大概裂伤了吧?铁锈味道重得很。眼睛也睁不太开,肿肿的好像已经眯得像线一般粗细,翻身欲起,全身软趴趴的,胸腔那部分痛得特别不明显,抽抽搐搐时疼时不痛,挺怪的滋味。
坐在床上,他看着自己身上穿的病服,屁股光溜光溜的,一件薄薄的病衣下什么也没有,裸的,却没很在意。
就这么在只他一人的房里坐着,呆了良久。
衍行云……
突然间想起了这么一号人物,龙兆平站起来捂着痛处走出房门,病院人不多不少,不想引起别人注意,龙兆平自顾自地贴着墙慢慢走,突然想到,衍行云哪号病房?
头突然痛得可厉害,停下,再走个三两步,又停,他有些恼,也不耐烦,气喘虚虚,真没想过发出的声音啥时变得弱起来。
“请问……衍行云住几号病房?”随手挡下的护士,有些害怕地看龙兆平,当然,被不少人打想必此时的皮相不会好到哪去,新伤加上大把的胡子,怎么看怎么也比衍行风哪人还像个黑道人物。
龙兆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用瞪的来看,问句话问得累头脑也爆炸一般痛,小姑娘害怕也是情有可原。
谁知,她竟不是害怕,提高着尖尖嗓子:“你、你不是三零一室的龙兆平?你助骨断了还起来走动!快回去快回去!”顺便挥挥手中的探病表,夸大了动作。
“小姐我没事的……你就告诉我衍行……”龙兆平料不到,一个高大的身体也许是趁他正疼着走了神也许是专注在跟护士商量,就这么靠过来,拉起他的手臂搭在一厚实的肩膀上,他妈的被车辗过大概就是这样,去他老天的痛!
龙兆平险些骂了,他整个人被扶贴在人肉墙上,挂着多像只猴子,看过去那多事人的脸,挺个英俊样,这不是衍行风是谁?
“这是我朋友,我带他回房。”
不愧是有俊男的本钱,护士小姐眼睛放射几倍高的光芒,“目”送他们往回头路走去。
“衍行云呢?”
“他没事吧?”
“他头上有没有包扎好了?”
“有没有人照顾他?他醒了吗?”
路上,龙兆平是知道自己胸部疼得连话也说不出来才是,平常他也不是个多话的人,向来皆如此,但也不知怎生,一颗心脏就吊在空中,一直问一直将眼睛瞄到衍行风漂漂亮亮冷冷淡淡的侧脸上。
冷淡的那人却只拖着他走,什么也没说,不过脸上的那冰冻人的铁青,益发严重,看得出来超级不爽,不过龙兆平没理会到就是。
回到病房,还在问,不听到答案就不死心一样,什么时候龙兆平一个顶天立地大男人变成婆婆妈妈。
却还没察觉,这样的关心,如此绵密,问里全是衍行云,如此忽视了某个人。
“你很烦。”衍行风冷冷说,突然拉进了距离,跟龙兆平的四目对视起来,又继续低温度毫无感情,像是在打发人一样问:“这次你要多少钱?”
不说话了。
龙兆平瞪着,用肿涨可笑的眯眯眼瞪去,眼里却没有怒,他也不怕这永炎堂堂主高高在上地俯视着随时杀得死的东西,被人看不起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最要不得的是自己也看不起自己,那种事,龙兆平不会做的。
没有谄媚的笑容,很平静地回答:“你能给我多少钱?或者说,你觉得亲人安危的价码是多少?”
反倒是衍行风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才明白龙兆平里的话中有话,充满怒气地整个原先苍白的脸也鼓得愤红。
——你的意思是,我将亲人的命拿来估价?!
不简单,不简单,衍行风瞬间认同不可小看这只猩猩,还是只这么丑这么爱钱却更爱和钱字撇清关系的猩猩!
“我当衍行云是朋友,我有那权利问,他现在怎么样?”无视于衍行风鼻孔快喷出火来,龙兆平一边捂着自个儿的胸腔,抽痛的感觉让他冒出冷汗也硬是要站起来,站起来了却是曲着身体像个老头一样。
不过这样起码好了点……他可不想让自己看起来矮人一截。
衍行风眼球就定在同一点没移动,死死地瞪呀瞪,吸了几口气又吐出,像是在忍着什么却不吭声,好难得了才说:“行云没什么大碍,皮肉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