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她自己搭着公车回到家里,孤单的感觉倍感清晰,她不是没一个人回家过,只是,少了他的陪伴,此刻的她竟觉得自己十分凄凉。
「有什么了不起!小气鬼、小心眼。」她喃喃斥道,小脸写满了愠气。
回到租赁的套房里,她把自己狠狠地拋到柔软的大床上,闭上眼回想着他今天在办公室里对待自己的态度。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得如此执拗,对于他的态度,她一向不是那么在意的,但也不知是怎么了,她变得想要得到他所有的注意力,她是不是太贪心了?是不是对他的要求愈来愈高了?
不,这是情人间本就该有的尊重,她以前不计较是因为她不想,并不代表他这么做就没有错,她在心中坚定的对自己道。
虽极力的说服自己,但这夜她仍是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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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办公时间,沈淏瑾俨然不假辞色,该做的事,他丝毫不马虎,依旧公式化的交代着她该完成的工作,也依旧公式化冷硬的嗓调。
阮香姀从未如此沮丧过,她不想先行低头,当一味讨好的那一方,但他毫不在意的样子,又怎不教她心急呢?
「下午的会议延后一个小时,我有事。」他甚至没正眼瞧她,径自道。
要是平常,她一定会问他有什么事,但以现在的立场,她要是问了,就摆明了自己想求和的想法,她才不要哩!
管他有什么事,反正在他正式道歉之前,她都不会再把他当一回事,她赌气的忖着。
首次和他冷战,她倍感不安,却又固执的不肯低头。凭什么她没有犯错却要认错?
见她不似平常关心自己的去向,沈淏瑾的心不由得一沉,一种被人忽视的感觉令他莫名暴躁,他不耐烦的耙了耙额前的发丝。
哼!这女人还真是嚣张,处处好计较,就连基本的体谅也没有,他该给她一些惩罚,不能让她以为他是她可以掌控的男人。
赌气的两人暂时忘却了那些承诺相互包容的诺言,也忘了曾经美好的过往,现在的他们只想为自己争一口气,证明自己没有对方也能过得很好。
听完他的交代,她头也不回的离去,回到位置上坐定后,还不忘对着已然合起的桃木门叱上几句。
「小人、伪君子……」
她也不知道这么骂他有何意义,只是觉得舒坦多了。
门内,沈淏瑾仰头伸展了下僵硬的筋骨,心中不禁想着,这女人究竟要ㄍーㄥ到什么时候?想不到她小小一个子儿,却执拗的令人咋舌。
好吧!也许他那天的口吻是重了点,态度也糟了点,但那是因为他忙坏了,她怎能拿这和他计较?
他不是完全没自省过,只是,天之骄子的个性让他说什么也不低头,他没对任何人示弱过,当然也不会为她破例。
没错!不会。
不理会她的任性,他再度静下心来,埋首工作。
午餐时间,阮香姀依例替他买回便当,但这次她是真的存着报复的心态,明明深谙他的喜好,她却刻意挑些让他倒尽胃口的菜色,想狠狠的恶整他一番,好消解她心中的不满。
打开便当后的沈淏瑾一脸阴郁,脸色一阵青白,望着便当的菜色,他不消多想便知道她是存心的。
可恶!这女人竟然来阴的。
他索性将便当搁在一旁,横竖也被她气饱了,现在就算是满汉全席,他怕也是无福消受了。
踱出办公室,那害他倒尽胃口的罪魁祸首,正开心的享用着香气四溢的排骨便当,气得他差点没喷火。
「阮秘书,妳买的便当,我不满意,去给我重新买一个来。」他一脸阴侧恻的指使着她。
闻言,阮香秌先是一怔,随后拧起柳眉来,对他的态度十分气恼。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瞬时,一股委屈感袭来,她顿觉眼眶一阵酸涩,眼泪在眼前泛滥,但她强忍着,不在他面前软弱。
「沈总裁,我的专业不是买便当,帮你买便当只是举手之劳罢了,你别要求太多才是。」她不服输的与他对峙。
「好,很好,妳表姊请妳来的目的,可能就是不想要这份工作了。」他威胁的话撂下,引来阮香姀眼神的控诉。
她早已忘记自己只是来替代表姊的工作,经他这么一提醒,她才如大梦初醒,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能完完全全威胁到她。
他知道说出这种话,实在有些小人,但他只想逞口舌之快,压根儿没想那么多,更别提衡量她的感受了。
「你最好记得你是怎么整我的,我会让你后悔不已。」她此刻也不知道自己能怎么让他后悔不已,只是作作气势罢了。
「我等着看。」他双手交叠于胸前,一脸泰然的模样。
怒瞪他一眼后,她抓起手提包直奔下楼。
买就买,有什么了不起?等表姊一回来接任工作,她一定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离开这个臭男人。
见她离去的背影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他不禁开始后悔自己方才过于欺人的言辞,对她也增生了一抹不舍。
不知哪来的冲动,他跟随她离去的方向直奔下楼,她跑得很快,不消太久便奔出他的视线范围,他加紧脚步,在大马路上搜寻她的身影,终于被他瞧见了。
此时,一台小客车正朝着她疾驶而来,眼眶里含满了泪水,她连方向都难以辨认,更别提注意来车了。
瞥见这一幕,沈淏瑾的心倏地一紧,一股巨大的恐惧感袭遍他全身的每一根神经。
那是一种即将失去珍宝的恐惧,在他来得及细想自己的感觉前,他已如箭矢般冲向她,在她尚处于怔愣恍神之际,将她拉进自己怀里,两人双双向路旁跌去。
「啊!」突如其来的力道,让她惊吓不已。
待心神甫定,她这才意识到身下有个现成的人肉软垫,定睛一看,沈淏瑾一脸痛苦的模样映入眼帘。
「你怎么了?」她心急的问,此刻她已记不得方才的气恼,心里直牵挂着他的安危。
「我……手好象断了……」他的嗓音中有着隐忍的痛楚。
「你别动,我这就去打电话叫救护车。」
她急切的泪水和着先前气恼的泪水一并流下,不断的替他抚去因疼痛而淌下的汗水。
随后,她交代了路人一声,便暂时离开,半晌后,她气喘如牛的跑回原地,紧紧的握住他未受伤的那只手,眼泪扑簌簌的掉着,担忧的神色溢满一张小脸。
「我不再和你吵架了,只要你没事就好……」
她好后侮自己的孩子气,一开始要是她不和他计较那么多,他就不会要她出来重买一个便当,也就不会因为她而受伤了。
她把一切的罪过都推到自己身上,哭得好伤心,哭得他心都痛了。
这是另一个发现,他竟会因为她的眼泪而不舍,心疼。
和她在一起,他有太多的发现,他不懂为何她总能牵动他的情绪,本以为她只会是他的止痛药,但她似乎赋予这一切全新的意义。
他仔细的望着她,她的在乎、她的紧张、她的不安,他尽收眼底,生平第一次尝到自己存在的感觉,被需要的渴望。
「别哭了,只是手受伤而已。」他试图安慰她,让她不再如此自责。
望着她微微因哭泣而颤动的纤细肩膀,他根本无法想象那一记重击若加诸在她身上,她会变成什么样子,她说不定会就此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