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清毓在武林上也是明铁铮铮的汉子,再加上鸣剑门、凉雾山等众帮主背书,众人虽然心有疑窦,但也点点头,分头去疏散人群。
龙观澜向霍清毓道了声谢,立时带着他们奔回树林,却没发现身后陆隐风眼中窜过一抹阴狠的光芒,不但没协助疏散,反而转身从另一个地方离开。
那是一条快捷方式,只有他知道的快捷方式。
他原拟时间一到便由此快捷方式逃走,看来,所有的计划都要提前了……
***
林中的人兀自打得激烈。
贺靖其实只是在苦撑,身上多道创口皆血流不止,脸色也越来越苍白,现在他只能期望龙观澜尽早搬来救兵,否则他只怕等不到与龙观澜甜蜜的未来了。
「大哥!」
不远处传来龙观澜的声音,贺靖脸上绽出一抹浅笑,正要回头,却见人影一闪,这下变故突生,他猝然不及防,只来得及微一侧身,随即胸口一阵剧痛,人便如断线风筝般被打飞出去。
「计划这么久,怎么能让你这小子破坏!」陆隐风收回掌,冷笑几声。
追上来的众人看见是他,全变了脸色,龙观澜见陆隐风右手高举,要再往贺靖身上打下,一颗心顿时悬到喉头。他低吼一声,想也不想便扑了过去,抱住受伤的贺靖就地滚了几圈,以身子护住他。
陆隐风哪管他是谁,手起掌落,却让风琉一掌隔开。
「正事要紧,这些人等事后再处理。」
陆隐风点点头,掏出火折点燃,霍清毓见状,怒道:「陆隐风,你为什么这么做?」
「哼,你看不出来吗?」陆隐风冷嗤一声。「对于扮什么刚正不阿的陆判官,我早以腻了,在怎么干也不过是江湖中一个徙有名声却无实权的地下盟主。况且当了盟主又如何?你们受我掌控吗?我要的是整个武林!所有人全像只狗伏在我脚下称臣!」
所以,他和风琉订下约定,事成之后整个东南大陆全属他管辖,西北大陆则由风琉所率的西域最大教派──拜日教称王。
闻言,霍清毓立刻咬牙怒问:「所以,金风剑是你杀的?还有沐横风的失踪,也全是你搞的鬼?」
「当然不是。」陆隐风看向蒙面者其中一人。「刘三衡,事情都到这地步了,全部都说出来吧。」
鸣剑门大当家一听见这名字,身体一震。「二弟?」
蒙面的四人随即拉下面罩,立时引来一阵怒咆。「你们……你们居然全投靠陆隐风!」
「哼,屈居人下的滋味你们哪里懂!」其中一人冷道:「拜日教人多势众,更答应事成之后给我们力量与地位,为了成为人上人,我们全豁出去了,杀几个人又算什么!被杀的那些人,全是我们在运送火药的途中遇上的,未免夜长梦多,全都让我们杀了。」
而用匕首,只为故布疑阵罢了。
「我今日便杀了你这叛徒!」鸣剑门大当家大喝一声,举剑便朝他们攻去,被出卖的众人愤怒不已,也纷纷加入战圈,缠斗起来。
他们被背叛的除了失踪这回事,更可能教派的秘密也全给泄漏光,所以,这些叛徒绝对不可轻饶!
霍清毓一拳打向陆隐风,陆隐风身子一闪避了开。
贺靖捂着伤口,叫道:「霍大侠,杀了沐衡风的是那个西域人!」
闻言,霍清毓立时换了目标,朝风琉扑了过去;正当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便见风琉拿出弹丸大的丹药往那四人抛去,他们见了大喜,各自服下。
「那是什么?」龙观澜一愕。
「我拜日教不传秘药。」风琉阴邪地笑了起来。「它能将人的潜能在一瞬间提至最大,瞬间爆发。时间不多了,我可没时间与你们瞎耗。」
半晌,便见服下丹药的四人浑身骨骼发出炒豆似的劈啪声,目皆欲裂、眼睛赤红,突然大吼一声,高跃而起,竟足足有两丈高;一刀劈下,连地都裂出一道缝来!
鸣剑门等众顿时被逼得节节败退,为这异变惊骇不已;一旁的陆隐风觑见这时机,火折重又燃起,便要点燃引线──
「不妙!」贺靖低喝一声,手一拍地,人朝陆隐风扑了过去,龙观澜也一跃而起。
然而,贺靖却因受伤无力,堪堪捉到陆隐风衣角,而龙观澜也慢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引线被点燃。
冒着火花的引线如同毒蛇,以极快的速度朝前吞噬,随即,岳阳楼的方向立刻传出轰天巨响……
「你!」
瞪着猖狂大笑的家伙,二人同时暴吼一声,双双朝陆隐风攻去,可是一个受伤、一个火候尚浅,哪是碎天掌的敌手?
眼见霍清毓等人也快抵挡不住突生巨力的四人攻击,两人暗暗叫苦,只道今日便要命丧此处。
千钧一发之际,远处响起疾促的马蹄声,伴着脚步杂沓,不多时,一名黑衣男子率先冲出,后头跟着些人,往缠斗的众人直冲而来——
「记得留活口!」领头的封临朔大喝一声,情势顿时逆转。
第九章
在封临朔即使援救之下,四名叛徒与陆隐风皆被生擒,混乱中,风琉却趁乱逃走。
这次的爆炸事件虽然因为龙观澜的通知而有所防范,但仍有许多人因为来不及逃开炸药范围而被炸伤,只是伤亡已减至最低了;而官府方面也派出大量官兵追查风琉的下落,至于武林大会……早没了。
贺靖让龙观澜包扎后,被带回客栈安歇,一群人免不了又一堆「勇气可佩」,「义薄云天」之类的话漫天恭维,直到贺靖打了几个大呵欠,这才散队离去。
「原来出名是这么麻烦的一件事。」在房门关上,还了自己一身清静后,贺靖没好气地嘟哝,但看在那些人救了自己的份上就不计较了。
「还痛吗?」龙观澜坐在床沿,担忧问道。
陆隐风的「碎天掌」威力惊人,他看见那掌击在贺靖肩头时,心几乎都要碎了。
「痛啊,怎么可能不痛。」虽然情急之下避开要害,可是还是受了内伤,瞥了闻言神色一揪的家伙,贺靖假意咳了几声,一脸难受。「观澜,我好痛……」
「哪里?」龙观澜连忙倾身,想要看贺靖是哪里疼。
「这里……」他指指自己心口,「帮我揉揉。」
「怎么会伤到心口?」龙观澜连忙伸手替贺靖轻轻揉了起来。「刚才检查的时候大明明说只有伤到左肩啊……大哥,你很痛吗?要不我再去请大夫过来……」
说着便要起身,却被贺靖一把拉住,倾身在他唇上落下一吻。「阿呆,这叫调情。情趣哪,你懂还是不懂?」
自己怎么会喜欢上这种木头哪?但想到对方在自己危急之时奋不顾身扑过来,以身体护住,心头便又暖又疼。
闻言,总算弄明白的龙观澜窘红脸。「别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大哥你该好好休息,免得牵动伤口。」
「那些事哪比得上你要紧?」将手迭在龙观澜的手掌上,交扣住并温柔地抚触着,贺靖喟叹道:「下回别挡在我身前,我不想吓得魂都要飞了。」
龙观澜没有答话,只是倾身在贺靖唇上吻了口。
若有下回,他还是会这么做;但他会努力锻炼自己,不会再像现在一样坐以待毙,他会让自己与贺靖都能存活下来。
龙观澜的主动让贺靖心神一荡,勾住他脖子加深这一吻,直将对方吻得星眸迷离、呼吸急促。
「你的承诺呢?」贺靖可没有忘,轻啮着龙观澜被吻得红肿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