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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面容仍然严肃而缺乏笑意,但是显然较前轻松了许多。以过去二十四小时来判断,他一定在苦心积虑地控制他的性欲。想到这她不觉微微一笑。

  他们停下来午餐并且让牛及马喝水。照料完马后,瑞斯在她选来进食的小土丘旁坐下。他摘下帽子放在身旁。「感觉如何?喜不喜欢?」

  「非常喜欢。」她露出微笑,递给他一个三明治。「这里好详和,没有车,没有电话。明天早上你或许必须扶我下床,但绝对值得。」

  「今天晚上我替你按摩一下,」他的眼睛闪亮。「事完之后。」



  那句申明替他赢得一个吻。接著她坐直,打开她自己的三明治。「我做得如何?可曾做出什么外行的事?」

  「你做得很好。唯一的问题是我一直担心你会被马抛到地上。你是我有过的唯一女长工。」

  他对女性的态度是非常西部的,但是她并不介意他的昭显,只要他不试图阻止她做她想做的事。既然他一定会那么做,他们的生活应该绝不会太无聊。

  他斜撑著手肘伸长双腿地吃起第二块三明治。瞧著他,她开始感觉到周身一暖;虽然他穿著的仅是简单的牛仔裤,白衬衫及一双刮痕累累的马靴,他比任何盛装的男性模特儿都眩目。他的前妻一定是傻子俱乐部的会长,但是那个可恶的女人如此对待瑞斯怎么可以全身而退?黛琳从来不认为自己报复心重,但是对于任何曾经伤害过瑞斯的人,她就有那种感觉。哪一天让她遇见了爱波,她会抓光她的头发。

  他找到她包好的面饼,用最后一口茶喝水吞下。喂饱这个男人可以是全职工作,她愉快地想。如果他的孩子继承了他的胃口,她将永远出不了厨房。

  想到怀有他的孩子,她的暖意更强,但也提醒了她一件她想和他商量的事。她转而面向他。



  「有件事我们必须谈谈。」

  「什么事?」他问,直著身躺下来,帽子遮住眼睛。

  「孩子。」

  一只眼睛睁开了,接著他拿开帽子给了她完全的注意力。「老天爷!你已经怀孕了吗?」

  「没有。就算有也还不知道,因为还不到我的经期。我们结婚前没讨论到这方面,因此我不知道你是想等一段时间才有孩子,或者是想马上就有。你打电话来时我的经期就要到了,因此当我去做体检时,我也向医生要了避孕药的处方。」

  他坐起来,面色一沉。「你在吃避孕药?」

  「嗯。我只吃了这一个月。如果你要我立刻开始怀孕,我可以停吃。」

  「你应该先和我讨论的,或者,这又是另一件你认为不关我的事?」

  她瞄他一眼。「差不多。那时我不认识你,和你在一起我不自在。」

  他注视她半晌,继而伸出手握住她的手,粗糙的拇指在她柔软的手掌揉搓。「现在你对于立刻怀孕觉得如何?」

  「我不会介意。我想要你的孩子。如果你想等,我也赞成,但是我不想等超过一年。我已经二十八岁了,不想到三十好几才开始养孩子。」

  他打量她细致的手掌,脑中沉思她说的话。现在他享受到了他们俩之间那种强大的身体吸引力,他还不想太快放弃。他想完全享受她一阵子后才让她怀孕。他捧起她的手轻吻。「继续吃药几个月,」他说。「到秋天时我们再谈。」

  他的舌触及她的手掌,她打个咚嗦,眸中浮现晕眩的表情。他拉她在草地上躺下时她问:「你想这一次你会脱掉靴子吗?」

  他回答。「我怀疑。」

  他没有脱,但是她不在乎。

  后来她经常和他一起出去,帮助他迁移牛只,在它们的耳朵上挂卷标。他割下干草捆绑成堆后,她就驾著卡车拖著干草拖车,让他把沉重的干草送上拖车。这个工作其实需要第三个人在拖车上堆放干草,但有她在已比瑞斯必须一个人工作时轻松。当她不出去时她继续刮清房屋油漆的工程。

  他终于注意到房屋的变化而加以调查。地上掉落的白漆碎片告诉了他,他需要知道的答案。

  他斜靠在橱柜上,双手盘在胸前。「你在刮房子的漆?」

  「嗯哼!」

  「别给我来嗯哼那一套。我要你立刻停止。」

  「停止嗯哼或停止刮漆?」

  「两者。」

  「旧漆不刮掉就不能刷新漆。」她说得合情合理。

  「我负担不起新漆,因此不刮也罢。还有我不要你爬到十四呎高的楼梯上。如果我不在,你摔跤了怎么办?」

  「如果你一个人在牧场中受伤了又如何?」她反驳。「我很小心,到现在为止也没出过任何麻烦。应该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刮完了。」

  「不行,」他说,逐字慢慢说清楚。「我负担不起新油漆,就算负担得起,我也不会让你去刮。」

  「你自己没时间,那么还有谁能做?」

  「第三次告诉你,」他大吼。「我负担不起新油漆!要怎么样你才会懂?」

  「这又是一件我们从没谈过的事。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们负担不起新油漆?结婚前我也能自己养活自己。」她两手插腰和他面面相觑。「我有储蓄,现在已经转到比林的银行。也有一笔自莉莉外婆那继承的信托基金。金额并不大,但是我们当然负担得了几加仑的油漆!」

  瑞斯的脸像块大理石。「不行。记得我们的婚前协议吗?你的就是你的,我的就是我的。如果你花了你的钱在牧场上,日后牧场的主权就扯不清了。」

  她戳戳他的胸膛,下颚向前突。「首先,唐瑞斯,我不打算离婚,因此我才不理你那宝贵的契约中说些什么。再来,给房子刷层漆要花多少钱?一百块?二百块?」

  「差不多两百。但是不行,你不能买漆!」

  「我不只要买,还要亲自刷!如果你执意要保护牧场不被我染指,我们再签一份合约说明你同意偿还油漆钱──如果你坚持,还有我的工钱──这该足够解除任何我能用来侵犯牧场主权的借口。但是我住在这里,我要我的家外面和里面一样好看。明年春天我打算种点花,因此如果你也有意见,我们最好现在就说清楚。目前你有的唯一选择是房屋将擦成什么颜色。而你可以在白色和灰色之间选。」吼完时她已面红耳赤。

  他比她见过的任何时候都愤怒。「随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他忿声大叫,甩上门出了厨房。

  她做了。下一次他们去镇上时她用自己的支票买了油漆及刷子,一面瞪他一眼,看他还要不要争执。他气唬唬地将油漆抬上卡车,那天的高潮就是他们在罗丝咖啡馆停下来喝杯咖啡,听她欺凌她的客人。

  到了八月中她漆好了房子,并且学得了对以油漆为生的人一份实质的尊敬。那是她做过最困难的工作之一,一天下来总是全身酸痛。但是漆好后,大屋像珠宝般闪砾著光彩,她比以前什么时候都骄傲。

  甚至瑞斯也不情愿地承认她做的很好,但是他仍然气愤她做了。或许那只是因为他的男性自尊,他就是不想他的妻子为他无法负担的东西付钱。

  他的妻子。他们结婚两个月时她已完全渗透他的生活。她甚至重新安排了他的内衣抽屉。有时他会纳闷她怎么可能完成那么多事。她的步伐极少勿忙,但不知不觉中事情就做好了。其实她和他一样辛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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