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咪撑在她的桌前,“你这是在掠夺!”
汪美丽倾身向前,一只手指在她面前摇晃,“我不认为自己掠夺。事实上,这就像女人买衣服一样,不合身、不满意,在付钱之前随时可以反悔。”她惬意的靠回椅背,“我想,他反悔了。”
拜金守则四: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艾咪被她似是而非的论调震住,一时之间也忘了要反驳。
汪美丽轻笑着起身,将玫瑰花束放到她手里,推着她走到门外。
“你不必急着担心,我还没决定要选择谁呢!”她轻叹:“代理商的二世子也算有钱啦!可总不是顶尖的。”然后轻轻把门关上,隔绝泼妇骂街。
高级的法国餐厅里——
费先生看着优雅的汪美丽,“凯萨琳,你在法国住了多少年?”
她轻啜白酒,借以掩饰心虚。定心之后她笑着回答:“几乎是一辈子了,我是在那里长大的。”
从正式成为法国公民的那一刻开始,汪美丽就告诉自己:她是凯萨琳,永远的法国人。
她需要一个完美的身份,让她成功的嫁人豪门。而法国华侨,正是最好的身份!
“那你的国语说的真好。”他由衷敬佩。
“我喜欢中华文化。”汪美丽举起酒杯,“敬卓尔不凡的你。”
费先生相当高兴,美丽的她兼具成熟冶艳的直率,却又有着含蓄典雅的内在。
他动情的握着她的手,“愿意跟着我吗?”
汪美丽微笑,“跟?”这不像求婚。
“是的。我出一佰万一个月,直到我们彼此厌烦为止。”
汪美丽扬起眉毛。他的话并未让她觉得受到侮辱,他提供意见,她陈述想法,像在谈论买不买衣服一样稀松自然。
“你知道我还是处女吗?”她冒出不搭轧的问题。
费先生大喜,“你的意思是要加价?可以,一个月一佰伍十万怎样?”极品哪!
“我不做情妇,因为亏大了。”她摇头制止他再继续加价,“事实上就算你是求婚,我也不会贸然答应。你知道,我应该还有更好的选择。”
“你的意思是……”他被她弄糊涂了。
“守住处子之身是为了嫁入豪门。”她抱歉的说:“而你还不够有钱,我只选择最好的。”惊讶过后的费先生顿觉好笑。买卖不成仁义在,他不会因此动气,只是真的很可惜。
" 你很有把握一定会嫁人豪门?“
汪美丽挺起胸,“这是我唯一的期盼。”
费先生喷喷称奇,“然后呢?你得到数不尽的财富,准备拿什么来换?”真是佩服她的决心!
“我的年轻和美貌。钱可以买得到一切,包括完美的妻子。”
费先生摇摇头,“还有爱。你怎么能够控制自己去爱人?即使他是最最有钱的人。”
汪美丽斜睨着他,“爱?大哥——你真的相信每对夫妻都是因为爱而结合吗?”
费先生哈哈大笑。这个女人,真是有趣!
因为把事情给谈开了,所以接下来的时间他们相处的十分自然。
晚餐结束后,汪美丽坐进费先生的朋驰车里,突然一道熟悉的人影从车窗外走过。
是孟逸飞!
他怎么会来这里?旁边那个人又是谁?连串的问号让汪美丽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的背影。
“你认得徐总裁还是孟逸飞?”
汪美丽扬起秀眉问:“你也认识他们?”真巧!
“是啊!”费先生的目光也跟着车外的两人,“徐总裁是扬升集团的老板;而孟先生是所有科技公司争相挖角的知名程式设计师。”
她听过电子新贵的扬升集团,可是他对逸飞的评价这么高倒让她意外,费先生心高气傲,能从他口中得到赞美真是不容易。
“程式设计师?”她佯装不在意的问。
“是的。台湾虽然号称电脑王国,但一般的程式设计师大多只能设计出泛泛的小程式,真正能够赚大钱的程式,就要靠主设计师整合修改,这样的人才几乎全集中在矽谷了。可是……”他指指过了马路,正要进人咖啡厅的孟逸飞,“他是顶尖的,在台湾!”
汪美丽的眼神流连在充满自信的孟逸飞身上。她相信逸飞的能力,却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厉害。这样的他,让她好陌生。
“那么……你看他们是在谈合作案吗?”心里有丝揣测,足够望逸飞到矽谷开创他的事业王国,还是舍不得他离得那么远?汪美丽不明白。
费先生耸耸肩,“不知道。如果徐总裁真能说动他,那扬升就如虎添翼了。”他一边将车子倒出停车位,“不过恐怕很难,因为听说孟逸飞拒绝了多次到矽谷的机会。傻呵!在矽谷的身价高过窝在台湾不知几倍,真不知道姓孟的到底在想什么?”
汪美丽没有辩驳。她知道逸飞为什么坚持留在台湾,是为了照顾他们两个的家庭吧!
这些年她不在台湾,多亏了逸飞帮忙。深受江父宠溺的弟弟,已经成了不事生产、成天只会跟汪母伸手要钱的败家子——父子俩一个模样。
幸亏有孟逸飞照看着,弟弟才不敢太嚣张。听说他有一次拿不到钱要掀桌子,让逸飞架出去狼狠修理了一顿。
她心想,逸飞就是因为这样才放不下吧!
坐在车里,汪美丽心里挣扎着。她从来不知道逸飞的能力这么深受肯定,既然如此……该劝他出国吗?
暗叹一声,将刚刚看见的统统抛到脑后,她决定顺其自然。
汪美丽嘴角上扬,露出释然的微笑。也许逸飞自己根本就不想出去呢!她又何必庸人自扰?
回到家门口,汪美丽调皮的对着费先生深深一鞠躬,“谢谢你看得起我。” 费先生笑着伸出手,“我也要谢谢你‘看不起’我。”两人相视大笑。
由于母亲的再三催促,汪美丽只好回家看看。
父亲依旧在土地公庙前跟人划拳喝酒。她只有在经过的时候轻轻的喊了声,然后就笔直的朝家里走去。
他会不悦,她知道,但是她不再在乎了。
考上高职那年,有一回父亲酒醉归来,又如往常般开始摔东西、大声辱骂妈妈。她挡在妈妈面前,狠狠的瞪着父亲扬起的手掌,然后,他毫不犹豫的赏了她一巴掌。
这就是汪美丽坚持要搬出去的原因。
这件事除了家人之外,只有孟逸飞知道,因为当火辣的巴掌落下时,她迷蒙的眼里只看到孟逸飞脸上的心疼。然后在父亲还要继续打下去时,孟逸飞毫不犹豫的冲进来抓住父亲的手。
唉!一定是这里的气流低秽,才会让她一进来心头就沉甸甸的,几乎无法喘气。
等在家门口的母亲一看见她,立刻高兴的迎上前,“丽丽,你终于回来了!”
汪美丽轻拍母亲的肩。她知道从一进村子就压着她喘不过气的是什么了。
在这里,她永远只是贫民窟里的汪美丽!
她用力甩头,仿佛要甩掉所有童年的不堪。
汪母担忧的看着她怪异的举动,“丽丽?你不舒服吗?”
汪美丽摇头,“没事,大概是用脑过度,有点头痛。”
“这样啊,我帮你刮痧好吗?”
“不用了。”汪美丽立刻拒绝,“我休息一下就行了。”
屋子里充满香味,她走到桌前一看,五柳鸡、炒米粉、佛跳墙……都是她爱吃的菜!
汪母笑看她用手拿东西吃的馋样,拿碗过来,“别急,用碗吃。”
她习惯性的问:“我能添几碗?”
贫乏的汪家吃东西向来都需要配给,规定分量,不然后面的人就吃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