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把脸埋在被子里,一副想要永远住在里面的模样:“你就不要嘲笑我了,你以为你见到你娘的时候比我好到哪儿去吗?而且我是为谁才变成这样的?不要装得好像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
原本就心疼老鼠被自己折腾一夜的辛苦,偏偏这只耗子却没一点自知之明,非要在最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在别人眼前,倨傲地跪在展昭身边说什么一夜夫妻百日恩,自己没理由让展昭一个人受这个罪。
他若是只说前半段也就罢了,偏偏后面又补上那半句,害得其他人看向展昭的目光顿时就暧昧了……
什么叫一夜夫妻?什么叫不让展昭一个人?根本就是一副宁死也要从丈母娘手中保护妻子的好丈夫模样啊!
可只有展昭知道,那时说话的时候白玉堂的手一直在抖,不管是疼还是怒,都让展昭不得不心疼,只能赶快将小老鼠护在自己身后,大声告诉展老夫人这就是他爱的人,老鼠也好,猫也好,流言也好,中伤也好,都无所谓,他今生今世就是要和白玉堂在一起,至死不渝!
因为所以,结果,展昭挨的揍比预料的还多了好几倍哪……
“唉呀,别说是我啊。”白老鼠冷笑,“是你自己要和展老夫人说清楚的,说不管怎么打都不悔改的也是你,别想推到别人身上来。”
看来老鼠还在记恨那天的疼痛。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不过报复看来暂时还很难有止尽的意思。
展昭痛苦道:“我没想到娘这么生气……居然下这么重的手……”
“哈哈哈……”老鼠很没同情心地笑,“我也还是第一次知道,你娘看起来就是一傻傻的老太太,没想拐杖居然使得这么好!”
“……如果使得不好就好了……”这绝对是真话!
白玉堂嗤笑。
上完药,白玉堂找块干净的布覆上,然后再盖上被子,把展昭裸露出来的部分全部遮蔽住。
他跳下床,邪恶地笑着蹭到展昭身边,跟他脸对脸道:“怎么样,现在就算有那个心也没那个力了吧?让你居然……哼哼哼……报应啊!”
老鼠的脸凑那么近,要是不吃点豆腐实在有负御猫之名……
展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他脸上狠狠一亲,转眼间又趴回去——同时再撤一尺的距离,笑眯眯地看着白玉堂的反应。
御猫名言:见鼠不吃,枉为御猫。
白玉堂的脸唰地变得通红,红得简直就像会有热气从头顶上冒出来。
“展——昭——”
他猛扑上床,打算卑鄙地从展昭受伤的部分下手报复,展昭早看出他的意图,在他扑向自己的时候就更卑鄙地大声惨叫……
白玉堂以为自己真的碰到了他的伤处,吓得当时就一动都不敢动了。趁此机会,展御猫一把挽住白老鼠的腰一带,就将他压在了身下。
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脸,白玉堂气急败坏,真恨不得抓烂他的脸:“展昭!你这个伪君子!说谎骗人坑蒙拐骗无恶不作!连这种事都要用这种卑鄙的办法!”
“卑鄙吗?”展昭一只手潜入他的衣服里,“还不知道是谁,在我受伤的时候趁机占我的便宜,要不是我警觉,都被你得逞多少次了……”
“你你你你看看你自己像不像受伤的样子!要不是亲自给你上药,我还真忍不住要怀疑你是不是和你娘串通演的苦肉计呢!”
展昭笑道:“说得好,不过只有苦肉计这一点是真的,串通么……最多,我也只是串通那只没毛的老鼠……”
嘴唇和嘴唇的距离,缓缓拉近。
“我……唔……我告诉你,把我惹急了……唔……我非跟你娘告密不可……”
“怎么?才这么几天就和婆婆关系这么好了……”
“是丈母娘才……唔……对……展昭!你不要每次一遇到你不想听的话就……就这么……唔……你你你你再这么……唔……我就真的生气……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有,有,有。”很不认真。
“我现在就去告密!”
“唔……好啊……”
声音已经埋到了脖子里,细微的呼吸吹入颈项,白玉堂的脸怎么也板不住,噗哧一下笑了出来。
“喂喂……不行啊,不行……哈哈哈……你伤还没好,绝对不行……”
“……”
“你怎么不记教训!告诉你!这次完了以后你再抱怨痛,就真的强暴你!”
“好好,欢迎强暴……”
一个重伤员和一个微伤员滚在被子里,床上隆起了一个奇形怪状的布包。
“展大人!你的伤怎么样?包大人公孙先生都来看你!不知道你——啊!”
随着赵虎巨大的声音,门“哐当”一声开了,可怜的门闩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啊啊啊啊啊!展护卫和白玉堂正在——”
随后进来的王朝和马汉见势不对,一把捂住他的嘴,将他强行拖出门去。还没来得及进门的包大人和公孙先生作鸟兽散。
门内传来什么东西掉到地上的巨响,然后是一声痛苦万分的怒吼:“赵虎!你给我记住!”
有仇必报,白玉堂。
包拯和公孙策对视一眼,叹了一口气。
“儿孙自有儿孙福啊……”公孙策摇头。
“我们还是先去看看新案件的证据吧……唉……”开封府的一家之主,决定装作什么也没看到。
一行人——包括被王朝和马汉堵住嘴一起拖走的赵虎——在最短的时间里迅速离开了案发现场。
“对了,大人,”公孙策踱着步,对包拯道,“学生还是不明白,为何之前八贤王不愿意说明真相?若是刚开始就说明的话,说不定就不会有如此多的枉死者……”
包拯捻着胡子道:“枉死者?除了那一家七口,本案中哪里有半个枉死者?”
公孙策沉吟片刻,恍然大悟道:“对了,贡品!”
在八贤王家行窃本就已是重罪,加上所盗之物皆是贡品,那些贼人就算不被刺客杀死,也必然会被开封府正法。那个江湖人算比较冤枉,不过也不算太冤枉,不管他知不知道,买卖贡品都是可以杀头的罪过。
唯有春艳才真是无妄之灾,本来不关她的事,她只是多说了几句,就被砍成了那个样子……
“可是他为何要这么做?明明一件很简单的事,非闹得这么大,还把白义士和展护卫卷进去,未免有点太过分了。”
“是啊……”包拯叹,“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皇上八岁登基,至今仍是一代明君,虽然偶尔还是会犯糊涂……明君总是得有代价。”
“大人说得是……”
沉默。
“大人,您刚才又到宫里干什么去了?”
“呵呵呵……”包拯笑,“去督促皇上继续做他的有道明君……”
“啊?”
<完>
真实与梦境之间
“白玉堂,昨晚在冲宵楼……”
万箭穿心……
穿在谁的身上?
“那又如何?”
是你的?
还是我的?
“他行事阴险狠毒,也算是他的报应。”
冷酷的话,正在由谁的口中吐出?
怎么会……好像离得如此遥远。
“展昭!就算你与我们五弟平日交情甚恶,你也不该在此时说出这种话来!”
是谁在喊?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扭曲了。
可是别人看不见,扭曲的只有他眼前的这一片天地,听到那个人死去的消息,一切就全乱了。
展昭的眼睛掠过开封府,以及陷空岛诸人的身上,冷冷一笑。
“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