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慌道:“真的真的,小的发誓,全都是真的!要有半句假话,就让小的天打雷劈!“
“那好,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扁担,爹妈早就死了……”
~f~a~n~j~i~a~n~
“……他如今无家可归,以乞讨为生。那日,一个手上长着铜钱大青记的男子给了他一个肉饼,并对他说只要他能到开封府如此这般地说一番,还有更多肉饼可以吃。
“等扁担吃完肉饼之后,男子就走了,扁担就按照他所说来到府中报讯,然而刚说完该说的话,不知怎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时发现自己在棺材中,很害怕,就慌忙逃了出去。正好那晚玉堂回来,府中混乱,他一个小孩也没引起人注意。
“逃出府后,他当晚又遇到了那个男人,但这次他不是来给他肉饼,而是来杀他的,亏得扁担机灵,逃进了晚市人群中,方躲过一劫。
“他怕再被抓住,便不敢明目张胆地出现,所以我们才找不到他。若不是今晚他实在饿得受不住,也不会冒险出来拿粥喝,更不会被我们逮到。”
“如今那孩子呢?”
“送入牢中,请牢头代为看管照顾,不然还不知道那孩子又会跑到哪儿去。”
包拯嗯了一声,随即陷入沉思,捻须不语。
公孙策道:“大人,是否仍在疑惑,为何那些人明明杀人如麻,却给了那孩子假死的药,直到他复活才又追杀?”
包拯道:“正是。”
公孙策道:“关于这个,是否有可能是那孩子在说谎?”
展昭道:“这个应该不会,当时他的确是吓坏了,那种惊吓并非假装,所以应当不会是说谎。”
白玉堂忽然道:“大人,我倒想到一种可能。”
包拯道:“白义士请讲。”
白玉堂正要张口,却突地觉得眩晕难受,从刚才起便一直忍耐的右手抽痛得更加严重。展昭敏感地发觉了他的不适,忙扶住他。
包拯忙道:“快让白义士坐下!白义士,本案不急,你先调养好身体再来谈此事不迟。”
展昭握住白玉堂的手,白玉堂知道他的意思,也暗中与他回握,对包拯答道:“包大人不必担心,草民并非柔弱之人。”
包拯皱眉,抬眼看看展昭,展昭低头看着白玉堂,眼中溢满温柔,脸上却是毅然决然的神情。
包拯叹道:“好,你讲。”
白玉堂道:“若是单单讲这孩子一人之事,的确怎么也想不通透。但是若和这三桩案件串连来讲,那便有趣了。
“首先是那一家七口,染毒之后全部死亡,无一幸免。根据展昭当时所说,他们死时俱是全身发黑,并早早开始腐化,这是明显的中毒征象。
“其次是恶霸夫妇,公孙先生、展昭和我都猜测是中毒死亡,但除了剖开后发现其内脏异常恶臭之外,从外表看,根本看不出他们是中毒死亡。
“而第三个,就是这孩子。我并未见到他的样子,仅是听展昭说起,那孩子原本就是面色如常,从头到尾都不曾腐化,如今更是死而复生,转眼间就活蹦乱跳,令人难解。”
公孙策仿佛明白了什么,接下去道:“如此说来,那对方的目的应当不在毒杀之事上,而是在毒药本身!白义士是这个意思吗?”
白玉堂默然点头。
展昭也心中一沉,心中模模糊糊地有了个大概:“公孙先生,玉堂,你们的意思难道是说,他们其实根本只是在……试药?”
众人都是一惊。
试药?究竟是谁如此胆大残忍,残害了这许多性命,然而却只是试药?
白玉堂道:“我只是猜测,不过那段时候我一动都不能动,便常常思来想去,也曾想过这个可能,不过当时我只知道恶霸夫妇和那一家七口之事,所以这怀疑也不长久,很快就忘了,如今再加上这孩子,便忍不住再次怀疑。
“表面上看,似乎是凶徒的毒药毒性一次比一次更弱,但其实不然,仔细想来的话,三桩案件之间其实都有着隐约的联系,根据毒性的强弱逐渐降低,若不是在测试这药的配方,那八成就是在测试毒药的用量,这样想来就能讲通了。”
包拯在书房中踱着步,许久才道:“不,等一下,不是三桩,是四桩!”
众人异口同声道:“四桩?”
包拯道:“展护卫和白义士怕是不记得了,当时事情发生之后他们便去了黄梁,还是公孙先生独自验的尸,应该是发生在那恶霸夫妇死去之前的事。”
公孙策恍然道:“啊,大人是指,那个至今无人认领的白衣少侠尸首?”
展昭面前浮现出那个白衣青年的尸首,想起当时以为失去了白玉堂时的万分惊恐与悔意,几乎让他难以承受。手上忽然一动,低头发现白玉堂的手指紧紧握着自己,他微微一笑,也与之回握。
丁兆惠看着他们明目张胆的亲密,却很难得的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咬了咬牙,抱紧了怀中的剑,好像要连剑鞘一起抱断掉一样。
公孙策想一想,道:“不过当时那少侠是死后即刻被送来,当日学生便将其身体剖开进行了勘验,也许是时间不够,所以并未闻到他的内脏有任何异味。
前天尸房看守说那尸体臭得厉害,学生问过大人后现在已经将其暂时掩埋,现在想来,难道是和那恶霸夫妇中的是同样的毒?”
至此,案情似乎已经有了眉目,但仔细想来,其实他们仍在原处转圈。
如此危险的毒药,若是落在心怀不轨者手中,结局不堪设想,可他们至今却只知“为什么”,而不知“是谁”,更别说他试药的真正目的,究竟只是想作奸犯科还是有更大的阴谋,谁也无法保证。
展昭低头,目光落在白玉堂手中的剑上。
“对了,大人,公孙先生,不知那位少侠的剑找到了吗?”
包拯和公孙策的目光落到了屋角,那里的剑架上横架了一把没有宝剑的剑鞘,剑鞘上面刻绘着精美的麒麟图案——没有头。
☆☆凡间独家录入★★☆☆33扫描平平校对★★
众人讨论至深夜,仍是没有新的进展,向包拯告退后,各人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而白玉堂则很自然地又被展昭领回了他的房间。刚梳洗后准备睡下,却忽听外面隐隐约约传来一声惊叫。
若是常人,那是决计听不出来的。
但展昭和白玉堂不同,他们几乎是立刻就从床上跳了起来,相携向声音的来源——公孙策的房间跑去。
“公孙先生,你怎么样?公孙先生!”
展昭有些急躁地拍着公孙策的房门,大声叫着,过了好一会儿,公孙策才慢慢地打开了门。
“不见了……”一开门,那个面色苍白得像鬼一样的人就对展昭道。
展昭有些惊讶:“什么?什么不见了?”
“书……”
“咦?”
公孙策微微让开,让展昭和白玉堂进来,等看清周围情况后,展昭也呆住了。
“怎么了?”白玉堂问。
展昭的嘴张了张,像是快要不能呼吸了一样。
“这……书……呢?”
公孙策的房间原本摆了满满几大柜子的书,现在全都不见了。
可怜的书架上只剩下几张不知道是废纸还是掉落的书籍活页,整个房间顿时从书香满屋变得凄凄惨惨戚戚……
“我的书啊……”公孙策抱着胸口,简直心痛万分,“我的书啊!哪儿来的蠢贼居然偷光了我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