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烈望着他,他太了解这个大哥要说什么了。
「只要爹这一次能安分不惹事,那我便不会对他怎样,他还是能留在山庄里享尽荣华,我只能做这个让步。」
司徒逸微微一叹。他知道以烈的个性,这的确是他最大的让步了,可是他们都心知肚明,那个爹,不可能安分守己。
正事谈完,司徒烈开始赶人。「你该回忏园去了。」
「是该回去了,免得绮瑶担心。」司徒逸顺从的起身,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烈。」
「干么?」
「烈,你不是一个人,知道吗?」
司徒烈撇开脸,好一会儿,才低低的道:「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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忏园,是一处独立的宅园,与司徒府主宅相隔着两座大院,以及一池碧蓝。
由西侧的月洞门入围,门额上,龙飞凤舞的书着「忏园」两宇,一入园,便是一个雅致的庭院,南面沿墙堆筑土石小型假山,座北则有花厅三间,平日有客来访,便是择其一招待。
绕过花厅东侧往北,景观为之一变,忽见假山流水,高大的假山有走道可登山,山顶建有八方单檐小亭,名为「纳凉亭」,坐于亭中可鸟瞰忏园东西两半部的全景,也可以远眺园外,天气晴朗时,还可以看见远方的仙暇山山巅。
这里,是姜绮瑶最爱待的一个地方,除了能看见仙暇山之外,还能看见庭院里,司徒逸教儿子练剑的情形。
「绮瑶,妳觉不觉得阿逸有心事?」姜老爹端着一盘点心和一壶酒来到亭里,放在石桌上,视线望着庭院里练武的父子,低低的问着女儿。
「我知道,可是他不说,我也不能勉强,我想那是还不能对我说的事吧!」
「这山庄近日气氛挺诡异的,不是久留之地,妳有何打算呢?」姜老爹并非无知之人。
「阿爹,你觉得如果我有所求,『她』……会帮我吗?」姜绮瑶有些犹豫的开口。
姜老爹讶异的望着女儿,「绮瑶,妳应该知道,一直以来,不是她拒绝妳,而是妳拒绝她啊!如果妳愿意开口,她高兴都来不及了,绝对不可能不帮妳,可是……妳确定吗?J
「这几天,看着逸心事重重,夜不成眠,我想了很多,人生在世,不过短短数十载,经历过了世事无常之后,突然觉得,有什么好计较的呢?而且,只要能帮上逸的忙,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要我通知她吗?」姜老爹望着女儿问。
「也好,先问候她一声,至于帮忙的事……」她摇头。「逸都还没告诉我什么,我也不知道能从何帮起,就不用提了,或许,如果她有空,可以来山庄作客,当然,我会先告诉逸,免得……我的天啊!阿爹,你哭什么啊?」她转头看见流着泪的爹不由得一惊。
「我只是太高兴了。」姜老爹老泪纵横。
「看来我真是太任性了,让阿爹为我这么挂心。」她苦着脸说。
「没有的事,妳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儿,阿爹非常高兴能有妳这个这么棒的女儿。」
「拜托,阿爹,你是不是也要害我哭啊!」姜绮瑶吸了吸鼻子,撒娇的窝进姜老爹的怀里。
「啊!小路也要抱抱!」姜小路练完剑也到了凉亭,一看见外公和娘亲抱在一起,立即冲上前,就要跳上娘亲的背。
不过,登陆失败,因为他后领先一步被人给揪住,然后提着他将他放在石桌上。
「小路,你娘肚子里有宝宝,不可以做这么危险的事。」司徒逸叮嘱。
「喔!」他乖巧的点头。
姜绮瑶笑了笑,朝儿子走去,一把将他抱进怀里。
「小路要抱抱,娘就给你抱抱。」
「哇啊——娘啊,小点力,小路骨头要被妳给勒断啦!」姜小路一阵怪叫。
司徒逸闻言,忍不住哈哈一笑,原来他们父子的遭遇都差不多呢。
「阿逸,坐,我们谈谈。」姜老爹笑着朝女婿招招手。
司徒逸立即上前,在他对面坐下。
「阿爹,有什么事吗?」
「有件事想先告诉你一声,征求你的同意。」
「阿爹请说。」
「阿爹,你要说……那件事吗?」姜绮瑶急忙问。
「对啊,妳不是说要先问过阿逸吗?」姜老爹笑道。
「那件事我自己告诉他啦!」她连忙说。
「到底什么事?」司徒逸疑问。怎么听起来好象是件大事。
「娘,妳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会惹爹不高兴的事啊?」姜小路偏头问。
司徒逸随即点头,他也有这种感觉。
「喔!拜托,你们父子两个到底把我想成什么惹祸精了?难道我常做那种事吗?」她不服的问。
谁知在场的三个男人竟然一致点头。
姜绮瑶顿时气红了脸,「你们的指控我不承认!」
「没关系,我们知道就行了。」司徒逸将她从儿子身边抢过来。「小路,你陪外公,爹就去听听你娘到底要招供什么好了。」
「好的,爹。」姜小路慧黠的对娘亲眨眨眼。「娘,请保重。」
这小子,有了爹就忘了娘,真没良心!姜绮瑶没好气的回了个鬼脸。
第九章
两人回到卧房,司徒逸让她坐好,然后才在她身旁坐下。
「好了,妳可以说了。」
「你该不会真的认为我惹了什么祸吧?」她瞪他。
「当然不是,刚刚我只是陪小路玩玩罢了。」他笑着摇头。「妳是个识大体且善解人意的妻子,我深受其惠,怎会不了解呢。」
姜绮瑶撇撇唇,微微红了脸。「这还差不多。」
「那么可以告诉我了吗?」
她表情微僵,一会儿才低下头,有点艰难的开口。
「最近……我可能会邀请某人到山庄来作客,想先征求你的同意。」
他扬眉。「某人?为夫的可以知道,这『某人』是谁吗?」
「喔,她是……」为难的绞了绞手。「她是……我娘。」
司徒逸有些错愕的瞪大眼,难以置信的伸手掏了掏耳朵。
「娘子,我好象听得不是很清楚,妳刚刚说那个某人是……岳母大人吗?」
她打了他一下。「你没听错啦!」
「可是我以为岳母大人早就过世了,我还祭拜过……」他一顿。「该不会那个坟也是个衣冠冢,就像我那个坟一样?」
「不是,那个坟是真的,不过那是阿爹妻子的坟,我对她的正确称谓应该是舅母。」她轻声的解释。
司徒逸顿时有点混乱。
阿爹的妻子绮瑶要称舅母,那就代表阿爹是绮瑶的舅舅,可是阿爹是阿爹,难不成阿爹和姊妹乱伦……
「娘子,为夫的有点混乱了,妳可不可以解释得清楚一点?」
「阿爹其实是我的舅舅,不是我的亲爹,我的亲爹在我出生前就过世了,而我亲生的娘就是阿爹的妹妹,生下我之后,就把我丢给阿爹,几年后便回到她因误会而分开的前夫身边,她现在还活着,只是……」低下头,她低低的说:「这些年来我一直不肯认她。」
原来如此。「绮瑶,妳想邀请岳母来山庄作客,原本我应该要欢迎的,可是现下时机不对,不适合招待客人。」司徒逸惭愧的握住她的手。「我很抱歉,绮瑶。」
「逸,你听过『雷风堡』吗?」她突然问。
他点头。「当然,雷风堡位于江南鄱阳湖畔,在武林以及官场都颇具威名,因为它是个专门训练赏金猎人的组织。怎么?为什么突然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