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告诉你,那段时间里,她爱上你,你难道对她没有动过情?要是没有的话,孩子是怎么蹦出来的?」
「也许是她霸王硬上弓。」他拒绝思考这个问题。
「那该是我的手段吧。」金倪妮自嘲,「如果你现在会爱上她,那么在六年前的相处里,你肯定也会爱上她。」
连伯凯狼狈地吼,「我不记得那时候发生的事了!」他从不去想那段时间里头到底发生什么事,也没打算寻找失落的记忆,因为他就算想破头也想不起来。「要是我真的曾经爱过她,那我再次遇见她时,为什么没有想起什么?!」
要是真的发生过那么刻骨铭心的爱情,为何在他的心底没有残留任何痕迹?
如果真的爱过,他是不会忘的。
就算他忘了,灵魂也一定会记得的!
「失去了记忆,等于失去了灵魂。」潋滟的眸直瞅着他,带着撼动人心的魔力。「去找她吧,讨回你的记忆,找回你们曾经相爱的证据,找出你曾经心动的痕迹,不管结果如何,对自己都是种交代。」
「她已经回意大利了。」他揉着发痛的额。
他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有入眠,甚至没有进食,整个人疲惫到极限,让他的脑袋进入了浑沌莫名的空间里。
他不想去想那些教他心烦心痛的杂事。
「啐,现在是什么时代?地球村耶,去意大利很难吗?」她不禁拍额,不知道该拿他这块臭石头如何是好。
连伯凯敛眼不语。
「现在不是结束,毕竟你们并没有真正开始过,而,这一刻才刚要出发呢。」金倪妮勾起笑意,趁他不备在他唇上偷了个吻。「看在我说了这么多话的份上,给我一个吻,不过份吧。」
他不悦地瞪她一眼,当着她的面抹去唇上的口红。
「没礼貌,怎么可以在淑女的面前这么做?」她啐了声,撩着风情万种的大波浪鬈发。「我要走了,记得帮我把东西还回去。」
「自己还。」
「没听到。」
「啐。」他哼了声,软进办公椅内,累得无法再思考。
沈伯伯说的话,金倪妮说的话,他不是不懂,但是他心里头有太多太多的结,不是说解就能解的。
*** 凤鸣轩独家制作 *** bbs.fmx.cn ***
喀啦。
半梦半醒之间,细微的声响惊醒了浅眠的连伯凯。
他微张开眼,脑袋还不是极为清楚,却突地听见有个细微声响正往通向店内的另一道梯而去。
他起身,看了时间一眼,发觉已经是凌晨两点,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声音?
是仲衍吗?
不对,他有卡片可以自由出入通往楼下的门,而会选择往店内的那道梯走,那就代表……他疲惫地敛下眼,却又突地张大。
「帝诺!」他随即跳起身,冲进儿子房里,确定他不在后,又冲向通往店内的那道楼梯,藉着店内地板上的条状照明,他在昏暗的一楼店内区奔跑着。
在几步远外的帝诺本来打算躲起来,然而,却一个不小心被东西绊倒而摔倒在地。
「帝诺!」连伯凯快步冲到他面前,一把将他抱起。「有没有弄痛哪里?」
将他抱起之后,连伯凯才发现他的行李就在脚边,不由得一愣。
「爹地,我要找妈咪。」帝诺扁起嘴,忍着泪水。
连伯凯闻言,鼻头不由发酸。
「爹地,我们一起去找妈咪,好不好?」瞧他没搭腔,帝诺双脚开始踢踹着,压根不管脚上到底踢到了什么,死命地撒泼。「爹地,我要妈咪,我要妈咪……妈咪……爹地,你看!」
连伯凯立即朝窗外探去,但外头是一片暗沉的黑,哪有什么人影。
「不是那里,是上面!」帝诺指着上头。
他不解地抬头探去,惊觉店内的天花板上竟出现数张幻灯片般的照片,照片中的他和翁书雅紧拥在一块,两个人咧嘴大笑着,好像很快乐似的。
他瞪大眼,心脏强力地挤压着。快乐、悲伤、不安……太多太多陌生又熟悉的情绪在体内疾速奔走,猛力撞击着肉体每个角落,化成了滚烫的泪水,酝酿在他孤独的眸底。
桑得洛的时光胶囊里头可以嵌进微型底片,把记忆放在里头,透过光线的折射,将画面投射而出,真的是很浪漫的一样宝贝,那你在里头放进了什么?
他朝地板望去,发现那颗偶尔被他拿在掌心把玩的水晶就掉落在嵌在地板里头的地面照明上,而一旁则是被踢翻的工具箱。
对了!大赛之前,他就把这颗水晶放进工具箱里,再也没拿起过。
他微颤着手将时光胶囊拾起,一离开光源,投射的照片立即消失。
「爹地,我要妈咪!」帝诺又吵着。
他再度把时光胶囊放回原处,嵌在里头的底片透过数道棱角,投射出数张照片,在天花板上围成一个圈。
他抱着帝诺躺在地板上,看着照片,烧烫的泪水徐徐淌下。
这可以说是他和她相爱过的证据吧。
照片里头的笑是骗不了人的,尽管丧失记忆,但笑意却是发自内心的,就连他都看得出自己是噙着爱意看她的。
他爱她,远在他不知情的六年前。
瞬间,像是有人掐住了他的心,让他无法呼吸,有股悸动将他往灵魂的深处压缩,拼命压缩,他整个人恍若要破碎般的痛苦,感觉灵魂是残缺的,每一个部份都在哭喊着不完整,尽管捡起了一地碎片,却也拼不出原始的美好。
少了她,他的生命便遗失了可以圆满生命的那片拼图。
他总算明白,书雅的存在,为何会给他一种灵魂契合的感觉了,只因她代表着他遗忘的那一段记忆,而她的出现弥补了那份缺失,圆满了他的生命,只有把她拥进怀里,他才能感觉到灵魂的完整。
相爱的证据,心动的痕迹……
他找到了。
第十章
「妈咪!」
听见帝诺的声音,翁书雅蓦地惊醒,慌张地翻身坐起看着四周熟悉的摆设,颓丧地又倒回四柱大床上。
她在作梦。
这里不是台湾,是意大利。
她回家了。
这种世界末日般的绝望感犹如六年前回意大利时,不对,现在的痛楚更胜以往,让她累得动也不想动。
「小姐,该吃饭了。」门被人打开。
她眼也不抬地道:「坦娜,我吃不下。」
「小姐,你不能都不吃啊。」坦娜将托盘搁到一旁的桌上,替她舀了一碗稀饭。「先生很担心你。」
翁书雅闻言,疲惫地坐起身。「我爸爸出去了吗?」
「是的,预定三天后才会回来。」她把稀饭拿过来。「吃点好吗?你回来好几天了,什么都不吃,已经瘦了一圈了。」
翁书雅勾起虚弱的笑。她也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但是她真的吃不下啊。
她回意大利了,但是却把灵魂遗失在台湾。
这痛苦,此六年前离开他时更猛烈。
原本去台湾,是想要替帝诺把爹地找回来的,但现在把他留在爹地那里,还算是个差强人意的结果吧,至少他在爹地身边了。
这样也好,事情总是得要做个了断。
只是,心还是好痛,她被思念折磨得快要发狂了。
「来,吃点。」坦娜把稀饭递给她。
「谢谢。」面对坦娜的笑脸,她勉为其难地勾起笑,却突地觉得这稀饭的气味好熟悉……「坦娜?」
「嗯?」坦娜背对着她,拉开蕾丝双层窗帘。
「这是你煮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