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伯伟下意识地将水寒天搂得更紧了些。「你是来接寒天的使者?」
既然先前他见不到这男人,就表示这男人应该是来自朔离师父所说的溟海吧!
「他是离魂的头子西风,你想要寒天,就和他抢人吧!」朔离拿起挂在墙上的剑,往项伯伟脚边丢去。
西风则是看了眼朔离的动作,然后发出一声冷哼:「朔离,你是故意的吧?」
其实明眼人一看就能明白,朔离为了水寒天和项伯伟无视天律之事发脾气的模样全是装出来的,后头施法让项伯伟能看见离魂,要他与溟海使者抢人才是真正的目的。
项伯伟没想到朔离居然要他跟西风抢人,握着手里的长剑,犹豫了许久。
原本他是打算跟对方商量罢了,却没想到对方一副看起来不好说话的样子。难道真要打吗?
「如果我打赢了,就可以留下寒天吗?」项伯伟紧握长剑,抬头望向西风,语气里有着期盼。
若说只要为水寒天一搏,便有机会救回他,那么他愿意!
「从来没有凡人赢得过我!」高傲的态度和回应,表示西风根本未将项伯伟看在眼里。
「西风,他问的是如果他赢了,能否留下寒天?」朔离又坐回地板上,继续品尝他的美酒,只是神情不若方才那样沉重,而是轻松愉快的等着看眼前的项伯伟和西风大战一场。
「是的,我想问的是如果我赢了,能不能留下寒天?」有了朔离的帮腔,项伯伟露出坚毅的表情。
不管对手是谁,只要想带走水寒天,他都不许!
刀与剑都是握在自己手里的,要赢要输看的也是自己的心,而他可以为水寒天豁出性命。
西风没有回答项伯伟的问题,因为他对眼前凡人的决心不以为然。「我想你大概不晓得我的来历,才敢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
「这家伙司掌死亡,要取你的性命易如反掌;如果你和他交手,每接他一刀或砍他一刀,你的生气便会流失,所以就算你赢了,恐怕也凶多吉少!」朔离笑着替项伯伟说明,让他知道西风的自信所为何来。「即使这样,你还要和他打吗,伯伟?」
「我不想问过程。」对他来说,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事比失去水寒天来得可怕。「我只想问,打赢了能不能救回寒天?」
一刀抵一命也好、一刀抵十命也好,他只想要回水寒天,他那苦命的情人!
西风瞇起眼睛打量着项伯伟,虽然他不觉得项伯伟有能力赢过自己,但看他身材高大壮硕,一瞧便知是武刀弄剑的军人,所以玩玩也未尝不可。
只能说是他在溟海闷久了无聊吧,所以在朔离的挑拨下,他起了和项伯伟比试的兴趣。
「好,如果交手十招之后,你还能站着就算你赢,不管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西风丢下承诺,说罢便将双手挥开。他长臂一伸,瞬间一道闪光自他的掌心迸裂,亮晃晃的银色剑气自手臂延伸至指尖,紧跟着一柄利刃便浮现在西风的手掌中。
握住刀柄后,西风顺势将长刀往空中一挥,霎时游魂尽散;他指向项伯伟,示意他上前挑战。
项伯伟放下水寒天,丢开剑柄,虽然他不知道被吸走精力的情况会有多可怕,但是他绝不能倒下!
举起长剑,项伯伟往西风攻去,他决定使尽他过往所学,就算豁出性命也罢,因为此刻他为的想的,就只有救回水寒天。
在剑与刀相碰的剎那间,项伯伟确实感觉到体内的大半力气像是透过手中的长剑流散,使得他一度有些踉跄站不住脚;不知是否他多心了,每当他的力气被西风吸走的同时,却好象又有另一股力量流入他体内,甚至慢慢地聚集起来。
所以尽管他攻不下西风,剑术也不一定超越对方,但是他却能毫无后顾之忧地使劲全力,让他毕生所学的精湛剑术得以发挥到极限。
西风也非等闲之辈,这一来一往根本就只能算是平手,却是谁也没输给谁,还让两人打得分外认真,仿佛这一辈子难得遇上这般势均力敌的对手,让刀起剑落在屋内擦出一道又一道耀眼的闪光。
「好了、好了,十招已满,胜负已定!」朔离以大白熊的身形站了起来,拍了几下手掌示意两人收兵器。
项伯伟听见朔离的声音,立刻气喘吁吁地收起长剑,虽然有些疲累,但也没立刻倒下去。
西风却是以一副不敢置信的眼光打量着他,然后皱起剑眉。
「不可能!」不管是多么年轻气盛的人,再怎么厉害也撑不过七招的,所以他才说以十招定胜负,这是因为十招过后,项伯伟一定会不支倒地,让他毫无阻碍地带走水寒天,可是为什么项伯伟还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
项伯伟不知道西风在震惊什么,他还当对手是因为鲜少遇上能打的敌手,才如此惊讶;因此他只是放开长剑,然后回到床边,欣慰地抱起水寒天,往他枯瘦的脸颊上吻了吻。
「寒天,你瞧见了吗?我赢了啊!所以你可以回来了,寒天!」项伯伟径自为救回水寒天一事感到欣喜非常。
不过与他的兴奋之情相较,环绕在西风周围的气氛却是异常的凝重。
像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一般,西风握紧手中的长刀,恶狠狠的瞪向朔离喝道:「你动了什么手脚?」
「我自始至终都坐在这里喝酒,怎么可能动手脚?」即使面对西风的怒气,朔离依旧轻松自在,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一派胡言!如果你没帮忙,这凡人怎么可能撑得下来?」西风忍不住大声咆哮。
「是啊,凡人赢不过你……」转头瞄了项伯伟一眼,朔离的嘴角露出奸诈的笑容。「但这大个子又不是凡人!」因为项伯伟从水寒天身上得了天寿,寿命没有止境的人,自然不受西风的夺命剑术影响。
「你!」经朔离这样一提,西风才想起水寒天就是为了项伯伟违反天律的,方才他因为瞧不起项伯伟才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没想到却成了他落败的原因。
「我什么?你啊,愿比服输,是你自己说了,只要他撑得过十招,你就放过我徒弟的。」朔离开心的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原本他就是想利用项伯伟救水寒天的,只是没想到会这样顺利,这个打从溟海来的西风只能说是骄兵必败,竟然如此简单就让他算计了。
西风将眉心一拧,虽然朔离确实诓骗了他,但他却无话可反驳,毕竟是他自己承诺要放人,也是他疏忽了项伯伟已非凡人之身的事实。
「哼!」狠狠睨了朔离一眼之后,西风甩手一挥,令长刀消失在手臂上,接着甩袖离去,走得宛如狂风,连半点痕迹都不留下。
「真是没风度的家伙,明明讲好随便什么要求都答应的,可赢家条件都还没说,就自顾自的跑了。」朔离嘴里念啊念的,不过看屋子里的离魂渐渐散去,知道西风没食言,他也就放心了。
见项伯伟还深情款款地搂着水寒天,朔离也识趣地没再打扰,笑了笑便拖着笨重的大熊身躯,摇摇摆摆地走了出去。
「伯伟……」轻柔却略带沙哑的嗓音,出自水寒天的喉间。
在索命的西风离去后,他不再咳嗽,精神也好了许多,让他勉强能撑起身子,靠在床头与项伯伟谈话。
「寒天,你感觉好些了吗?要不要喝些药汤?我去端来给你。」项伯伟搂着他,虽然只是一下子没听见水寒天的声音,可他却觉得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