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曜唇边的笑意在听到她的话后迅速隐去。“只要你不做出伤害我神门的事,我保证绝不会找你麻烦。”
他声音里的冷硬让练守纱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她静静的不发一语,一双大眼有些呆滞的瞪着前方,心头摆在第一位的似乎不再是教主所托付的任务了,但未来又该怎么走,她不禁茫然。
一路上,两人都没冉开口。回到了神门,急得鸡飞狗跳的众人见了他们,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你们跑到哪儿去了?刚才雨下得好大,我好担心你们会不会出事。”神君恋率先冲了过来,紧张的急道,在看到练守纱身上大小不一的伤口后,立刻吓得尖叫出声。“纱姐姐,你怎么受伤了?”
屋内的神定谊与向梓荀闻讯也走了出来。
“谁受伤了?”
“纱姐姐啊!”神君恋瞠大眼,一脸震惊万分。“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事,纱姐姐为什么会伤成这样,大哥,是不是你欺负纱姐姐了?”
见她浑身是伤,向梓荀也吓了一跳。“守纱,你怎么会伤成这样,你们跑到哪里去了,恋儿不是说你们踏青去了吗,怎么会一身伤回来?”
瞬间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练守纱一时也慌乱了起来。
“没什么,天雨路滑,是我自己骑马的时候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的,所以才会变成这样,不过都只是一些小伤,不碍事的。”
向梓荀一听,当场刷白了一张脸。“什么,你从马背上摔下来?”
练守纱有些紧张的笑着。“是啊,不过不碍事的,真的。” “什么不碍事?”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神君恋立刻炮轰出声。 “瞧你浑身上下都是血,想必伤得不轻,你居然说不碍事?”
神定谊也皱眉转向神君曜。 “曜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守纱会伤成这样,你既然把人带出去,自然就得尽到保护的责任,结果你做到了吗?”
向梓荀也不甚谅解, “是呀,曜儿,守纱可是个女孩子,要是破了相、伤到脸,你要她以后怎么嫁人?”
见神君曜成为众矢之的,练守纱可急坏了。
“不是这样的,伯父、伯母,一切都不关他的事,真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伤的,这些伤也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可怕,真的。”
只是神定谊板起脸,看向神君曜, “你还杵着做什么,还不把守纱给抱下来。”
进了厅,向梓荀赶紧唤来神君颀为练守纱包扎,在看到她皮破血流的伤口时,众人自然又是一阵严厉的指责。
“都伤成这样了,还说是个小伤。”
一旁的神君恋一双骨碌碌的大眼则来来回回看着两人,想瞧出些端倪。
“大哥,我看你干脆老实招吧,是不是你把纱姐姐害成这样的?不然好好的人出去,为什么却浑身是伤的回来,这里头分明有鬼。”
神君曜有些不悦的拢起剑眉。“你在说什么?”
见他发怒,神君恋立刻得意的指着他道:“瞧,恼羞成怒了吧,如果不是你害的,你有必要这么激动吗?我看这根本是你造成的。”
神君曜一双冷冷的黑眸直射向她。“你胡扯够了没?”
神君杰气,呼呼的扮了个鬼脸,才转向练守纱,“纱姐姐,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大哥把你害成这样的?你说出来,爹娘会为你作主的。”
神定谊严肃的道:“守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真像恋儿所说的?”
“这……”练守纱顿觉烦恼不已。“事情真的不是这样,你们误会他了,是我自己不小心才会摔下马的,不干他的事。”
神君恋不以为然的环起手臂。“纱姐姐,你干嘛要帮大哥说话,他之前可是处处针对你耶,你现在还那么好心干嘛?”
练守纱简直哭笑不得。“我没有帮他说话,因为事实就是那样。”
向梓苟莫可奈何的出声打断针锋相对的两人。“好了,别吵了。颀儿,守纱的伤不要紧吧,会不会很严重?”
仔细的包扎好后,神君颀抬起他那一张俊美得无人能及的俊秀脸孔来。
“只是一些皮肉伤,多休息几天就好了。”
神君恋环臂狐疑的瞅着他,“四哥,真的只有那么简单吗?你会不会诊断错误,这伤看来明明很严重。”
神君顺用力的敲了一下她的头。“怎么,不相信四哥的医术?”
神君恋忍不住痛呼了声,委屈的嗾着嘴, “好嘛、好嘛,可能那伤口会骗人吧,所以看起来才会那么严重,这总行了吧!”
神君预摇摇头,才转向练守纱交代:“虽然只是一些皮肉伤,不过记得千万不要碰水,要不然伤口不容易愈合,会影响复元状况。”
练守纱点头笑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确定她没事后,神定谊才放下心,“好了,既然已经没事了,那就各自去忙吧,恋儿,你扶守纱回房去休息。”
神君恋嘟着嘴嘀咕着: “是大哥惹出来的,为什么不叫大哥抱纱姐姐回房?”
练守纱忍不住脸一红,赶紧开口: “不用了,反正只是一些小伤,我自己走回房就可以了,不用麻烦任何人。”
神君恋连忙冲上前去。 “那怎么行?纱姐姐,我扶你。”
没一会儿,人已渐渐离去,只剩神君曜一人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盯着练守纱的背影。
时序慢慢转入深秋,大地净是一片草木枯黄的景象。
泛黄干枯的落叶撒满整片草地,远处有一片黄澄澄的金色稻田。几只鸟儿踩在落叶上;四处寻找着食物,突地一阵疾风狂扫,扬起了满地的落叶,也惊跑了觅食的鸟儿,像条断了线的风筝般快速的往天边飞去。
练守纱小心翼翼的走出房,急着想出来透透气。
在房里休养了几天,她全身筋骨值硬,有如被关在笼里的金丝雀般渴望着自由;三天两头的进补更是喂伯了她,让她频频讨饶,但待她极好的神夫人根本听不下,每每一定要亲眼看着她把补药喝个碗底朝天才肯罢休,全然不信她的身子早巳复元了七、八成,硬是把府里珍藏的珍贵补药炖品全往她嘴里塞。
才不过这么想着,她就忍不住泛起了鸡皮疙瘩。
老实说,她还真怕了,好像她是多么弱不禁风、风一吹就倒似的,天知道她这几天吃的补药全部加起来已够她多活上一、二十年了。
蓦地,一抹甜甜的笑不由得爬上了她美丽的唇角。
不过,有人这么疼着的感觉真的很好,活了十六年,她第一次感受到亲情的温暖。
从小到大,月无涯就好像有目的似的教育着她,她从未对她展露过一丝温暖的笑颜,也从未夸赞、鼓励过她,她永远是疾言厉色、冷若冰霜的;来到神门后,她才首次体会到了亲情与温情的喜悦,而那竟深深撼动了她。
她突地叹了口气,唇边的笑变得有些僵硬。
她知道她不该这么想的,毕竟她之所以会待在这里就是为了歼灭神门,但不知何时,那股急于讨好月无涯的热切似乎消失了。
愈接近人性,她愈发现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根本是错误的,她知道月无涯对她有养育之恩,如果没有了她,就没有今日的练守纱,但她心底那份坚定真的动摇了,她变得太过喜欢神门的一切,下不了手伤害这里的任何人。
“我该怎么做?”她喃喃自语着,声音里有着茫然与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