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春儿来不及回答,夏儿倒开口了。“我们四个本来就是侍寝,是少主一直没有召我们啊。今天好不容易少主想到我们了,您就……就依了人家吧。”此话一出,一旁的秋儿和冬儿也垂下嫣红的脸。
“天!我以为、我以为你们只是纯粹的婢女……”他拍了一下额头,有些苦恼。“这个……春夏秋冬,我没有那个意思,我不会跟你们……唉,我是说,你们四个长得如花似玉,又这么懂得伺候人,嫁到好人家都没问题,我怎么能因为自己的私欲就欺负你们呢。”
嘴里调戏是一回事,真的要披挂上阵又是另一回事。他虽喜欢美人,却不会轻易亵渎美人,这是他的坚持。
更不用说以一敌四可能会将他榨干,更可能因淫乱临水堡而被晏霄一刀给砍了。
“少主怎么会是欺负我们!我们都是心甘情愿的!”秋儿连忙抢白。
“不。若你们真的抱着这种心态,那么我就不需要你们伺候了。”他突然正色起来。“我不是嫌弃你们,你们都是好女孩,我不能罔顾良心毁去你们的清白。何况我已经有青烟了,又刚逢父丧,所以以后切莫再提此事,我无论如何不会答应的。”
一番义正辞严的话令四婢黯然不语,但不能否认其中含着某些感动。
冬儿首先开口打破沉默;“原来少主这么疼我们……既然少主不喜欢,我们不会再提了。”
心里大石终于放下,霍季云又从严肃转为温和的微笑,仰身躺下继续接受四婢的服侍。
“少主对表小姐真是一往情深,我们原以为少主不喜欢表小姐的。”
秋儿有些酸溜溜地说,眼角略带遗憾地瞄了瞄少堡主精壮结实的赤裸胸膛。
“怎么说我不喜欢青烟?”本来只是找个借口,但秋儿的话引起了他的好奇。
“以前少主对表小姐冷冷淡淡的,一年难得回堡一次也说不上一句话,见了面顶多点个头,这样哪像喜欢呢。”夏儿解了他的疑惑。
“哦?”他剑眉拢起,又问:“在你们眼里,青烟是怎么样的人?”
“表小姐很少和下人说话……除了服侍她的招喜以外。”春儿仔细回想,“她总是待在她的房内,要不就在堡内四处走走,行事很低调。”
“不过,堡主很疼她呢。”秋儿接着道;“舅爷和二爷根本不理表小姐,反而是堡主常叫表小姐过去聊天,所以才会指婚给少主您啊。”
“从没见过她大声说话,表小姐应该是没什么脾气的吧。”夏儿猜想。
冬儿停止了抚琴,顺着众人的话,“少主,您这个问题真是问倒我们了,表小姐和谁都不熟络,谁又真的认识她了呢。”
这些讯息就很足够了,霍季云心想。可以想见陆青烟在堡内相当安分,可是她不经意表现出来的聪慧,别人对她不应该只有这样的印象。究竟她如此锋芒尽敛、低调隐藏的目的是什么?
而她对晏霄虽百依百顺,却不刻意讨好;不常显露欢容,眉梢又总是隐约透出愁绪,这些都不像是未来堡主夫人该有的表现。
冬儿说得好,谁又真的认识她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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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怀抱着对陆青烟无尽的好奇,霍季云瞒着齐洛飞兴忽忽跑到美人房前敲门。
开门的是招喜,见到少堡主先是讶异,一时忘了下人本分,多看了他一眼。
此刻的霍季云风采翩翩、气质出众,可能连他自己都想不到只是换了一身富贵衣服,就让他更加丰神俊朗。以往他衣着朴素,若非存心招惹,一般姑娘家还懒得看他一眼。
“青烟呢?”他微笑盯着招喜,直到她羞涩地别过脸。
“小姐在里头,奴婢去叫她。”被俊逸挺拔的少主看着,招喜只觉脸上一阵阵发热,扭头跑进房,心想陆青烟不知怎么能面对他而面无表情。
霍季云跟在她后头进了房,老大不客气地在绣厅坐下,欣赏陆青烟绣到一半的花鸟,丝毫不避嫌。
半响,一抹浅绿身影袅袅婷婷由内室踱出,陆青烟对他大刺剌的举动甚至没有眨一下眼,便在他对面落座。
“招喜,送壶热茶来。”水眸瞅着他,仪态端庄,不像春夏秋冬或招喜会因他的注视而羞怯。忽又想到什么,她叫住招喜。“顺便拣几样茶点来,要甜的。”
霍季云笑了。好一个细心的女子,而且完全不被他的“色诱”所影响。“未来娘子,你记得我喜欢吃甜品?”
“很难得的习惯不是吗?”她浅浅地送上一个笑。
但霍季云从她的笑容中看出些许惆怅。越看着她,越觉得她娇柔的表相里似乎藏着许多心事,这么多的情绪压迫着她,应该不太好受吧?他不免一阵心疼。
“未来娘子,你知道我昨儿个被小飞子欺负得多惨啊!整个人几乎埋在账册山里,到现在,脑子里还是一堆数字呢。”他指着头,佯装可怜地瞅着她。“还是未来娘子你好,我一来就叫招喜弄东西给我,小飞子他不让我吃,不让我喝,不让我睡觉,不让我休息,连蹲茅……如厕都不让我去,唉,我是多么可怜啊。”
陆青烟被他的模样弄得有些忍俊不禁,看他又朝窗外探头探脑,似乎在期待招喜端着大鱼大肉回来,她淡漠的脸上终于绽出一个真心的微笑。
“你笑了!”霍季云眼睛一亮。“这样才对嘛,美人儿就是要多笑,否则不是辜负这花容月貌了吗?”
她顿时领悟过来他装模作样是在逗她笑。或许是昨日二爷的话压在心头,她一直无法放开心情,他却在短时间内便发现她的异样,不仅没有揭破,还迂回地抒解了她的郁结。
他真的不同了。
“你一直能保持心情愉快吗?”她一直无法理解。“甚至连自己的父亲被暗杀,你似乎也没有很大的哀戚。”
“呃……这个,其实我和他并不十分亲近……”这么说也没错,因为晏祈又不是他真正的老子。“何况,一直沉浸在哀戚里怎么成呢?如果连少堡主都郁郁寡欢,谁来挑起临水堡的大担子?”他真是太聪明了,居然能想出这个理由。
“堡主自小将你送上山,难怪你们不亲近。”她叹口气。“你说得对,一直沉浸在哀戚里怎么成呢……有些事情,还是必须自己去克服的。”盈盈目光突然锁定了他,泄露出矛盾的情绪。她想起父亲的要求及二爷的逼迫。若她使手段逼婚,或假意亲近晏霄窃取情报,临水堡产业落到父亲或二爷手里,便辜负了故堡主对她的期待;若她不理会二爷的要求,父亲很可能身败名裂,自己也可能落得连立足之地都没有……她究竟该怎么做?
“未来娘子,你怎么一直看着我?”霍季云灵光一闪,得意地笑起来。“嘿!你终于发现我长得英俊非凡,所以目不转睛吗?”
被他这么一说,她一向淡然的粉颊上竟也浮现一丝不自在,禁不住做了一个有违大家闺秀礼教的动作——横了他一眼。
“谁管你是不是英俊非凡呢。”她微嗔地啐了一声。
“那你为什么直勾勾地瞧着我?”见她难得流露出小女人的娇媚,他心花怒放,连忙笑着拉过椅子坐到她旁边。“说吧说吧,你情不自禁爱上我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