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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彩衫接近她几步,笑得很天真。

  「嗯,但凡温泉都有些功效,我不知道这里泉水有什么特效,但最起码一定能暖身,而这种暖和功能,是打骨子里透出来的。」

  还不是很明了他的言下之意,但季清澄才想起他特地带她来此的目的时,一副天真浪漫的男子已经动手解她的衣衫。

  「姚彩衫,你在干什么?!」



  季清澄尖叫之际,脚下一绊,整个人在摔倒的前一瞬,被姚彩衫拉住,顺势却转为更令她守无可守的躺姿,而笑得很开怀的男子,正跨坐在她的腰上。

  「拜托你别激动嘛,我知道你不喜欢在外人面前暴露身子,不过来泡温泉也不能计较这么多啦!咱们都是男的,你可别恼我啊!」打从进入水家那日得到不讨厌的免罪符后,姚彩衫放下多余的担忧,任性地道。

  怎么可能不恼!

  季清澄拼命的挣扎着,但是又怎么敌得过力气大上不知多少倍的姚彩衫,在被他扯开领口后,她放弃了什么般的咬破了唇,不能面对再多地捂住了自己眼睛。

  而原本兴匆匆的男子,手上的动作也突兀地停了。

  这是什么?



  姚彩衫在心头喃问着。

  对比着季清澄古铜色的手背和脸庞,常年被衣服保护的肌肤,柔白胜雪,让人移不开眼,而原本看上去细致的肩颈,现在没了遮掩,更呈现出令人目眩神迷的细腻形状,几乎只要他多用点力就会破碎似的细小,而颈子上应该突起的喉节,此刻看上去更是没什么起伏,往下一望,虽然还未全掀开,但这浑圆的弧线是怎么一回事?

  被硬布料子掩盖的,是副不容错认的美丽身躯。

  所见和所想差异太大,姚彩衫的心脏仿佛被人直接一把抓住,吓得不能动弹。

  不知道再往下拉开,会不会见到什么更令人惶恐的内容,但是也不能就此合上,当作从未发现过。

  他承认,他是知道季清澄不讨厌他,才会大胆子这么做的,想说袒诚相见,能一口气拉近彼此的距离,不再有生分横亘在彼此之间。

  可是,他没想到,会是如此——

  「你看够了没?」

  颤得近乎一出口便崩落的话语,虽被手捂住,而看不清她的眼睛,伹她发抖的渗血唇瓣,已经让他不能思考,霍地跳了起来。

  「我……」我什么?他还想解释什么?

  姚彩衫的脑子糊成一团。

  「你……」你什么你?眼见为凭,他根本不需要本人亲口证实。

  季清澄是女儿身啊!

  「天啊!清澄,你你……」

  握住衣领,季清澄坐起身复杂地瞪视着自己。

  「你要敢说出去,我马上死给你看。」

  吐出以死相胁的话后,不容他多说半句话,动作快捷如鹿的季清澄,已经跃起身,冲向拴在树下的马儿,翻上马背便扬鞭而去。

  冲击过大,姚彩衫呆杵在原地,仍旧不能思考。

  但是望着她潇洒的飞驰背影,再望望自己手上她挡风的斗篷,忆起了现在是天寒地冻的凛冬,他什么都不能想,几个箭步跃上了马背,抽了一鞭,马儿如风飞跑。

  姚彩衫什么都听不见,唯有自己的心跳声比什么都响,他追着那抹狂奔的青色身影,第一次感觉心头有股恨意。

  他恨她这么善骑做什么?!

  有必要逃避他逃得这么明显吗?!

  在不知骑了多久后,姚彩衫总算追上了季清澄,豁出去一般地在双双飞驰的情况下,惊险地拉住了她的马衔,直接强硬逼她骑着的马儿停下,然后他也有惊无险地一并停下。

  刚才那一瞬间,要是出错,两人都从马上摔下来也不令人意外,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季清澄总是冷漠的眸光,能烫伤人一般,灼热地射来。

  「你还想做什么?」

  听着这半带指控的生冷话语,姚彩衫喘着气,将左手伸了出去。

  「拿去,你的斗篷,不管如何,你也得顾着你的身子。」

  闻言,他熟悉的斯文容颜完全扭曲了,眸子里闪烁着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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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后。

  离京的驰道上,有一抹彩光在风雪中飘移着,如雷似电。

  水家离京并不远,来回一趟加上备好事物,一两个时辰就够了,在陪好不容易复原的姚衣衣,去水家离京更近些的冰窖阅冰后,心头有挂碍,姚彩衫暂别众人,决定先回京一趟。

  他不由得亿起,那时或许再多逼她一些,她可能就会掉泪了吧。

  一想到会逼哭她,姚彩衫的胸口就好热好热。

  那一夜,他不敢看她,逃去了华自芳的房间,辗转反侧,别说好好睡了,他根本无法合眼。

  在无法入睡的夜,脑子自行转动着,过去的一些微妙细节,全都合理了起来。

  季清澄从不在人前更衣,也绝对不让人触碰,连睡觉的时候,都背对他蜷成一团,包着发辫的青巾,少有解开的时候,就算后来和他同房,冼沐这类大小事情,她也总是背着他偷偷完成。

  难怪她不会爱上姊姊们,也难怪她会讨厌风月场所。

  她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孩儿啊,会喜欢才有鬼!

  姚彩衫理清了这些,却不知道该拿这明确的事实怎么办,心情也乱七八糟了起来。

  自己烦闷下去不会有结果,但还不知该怎么做时,隔了一天,雪盲才刚复原的姚衣衣和水寒,就因出游而彻夜未归,担心这两人是不是发生什么意外,他安抚了姚尔尔整夜。

  说实话,有不得不做的事可以闪躲,毋需面对季清澄,而她也明显在逃避他,着实令他松了口气。

  只是有些心情不是不见她,就不会改变的。

  在不断安抚着姚尔尔的第二夜,好奇心在滋长茁壮,他渐渐在乎起季清澄为何被当成男子教养长大,在意得快要不能喘息。

  若没人掩护她,她是不可能不被发现的,而一见面就毁婚的季家人的诡异行径,也可以解释得通。

  和好奇同步,还有心头一丝说不清也理不开的情愫在蠢蠢欲动,好不容易见到了姚衣衣和水寒平安归来,正打算和季清澄问个清楚时,他又被绊住。

  原因无他,很简单,乐逍遥再也拦不住的楚小南追了上来。

  他们两人也住进水家,为了防止楚小南再度被乐逍遥煽动,而和大姊大战一场,他只好宿在乐道遥房里,监督着那邪气逼人的男子不得越雷池半步。

  在监视着乐道遥的夜晚,心里却满满都是季清澄,也好似只能是她。

  从来没有任何人能让他如此烦恼。

  一夜又一夜,三个夜晚过后,她斯文的面容,变得极为可人,他不禁觉得自己瞎了眼,怎么能在这么长久的相处之下,还没发觉她的天大秘密。

  可能是因为从一出生,就将这个没见过面的人儿,当成未来姊夫人选,他从来也没怀疑过她可能是个女孩儿,而且她的行事作风,散发的气质也和男儿没两样,他第一回意识到,不知她若是做女儿装束打扮会是什么模样。

  会娇俏得令他心跳停止吗?

  今天他陪着姚衣衣、楚小南,在水寒领路下,到冰窖去阅冰之后,他再也忍受不了心中这股无名冲动,明知他该做的是想办法隔开大姊和楚小南,喝阻乐逍遥,严防事态愈演愈烈,但他还是先回京了。

  她们要吵就吵,要比试厨艺就比吧!

  管她们闹得再大,他也不想管了!

  打年初离京,总是为了两个姊姊、乐逍遥、楚小南而提心吊胆,被这伙人闹得团团转,这是他第一次有了自己打从心底想要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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