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只有手脚受了伤,算是不幸中的大车。”他的大掌按在她的腰上许久才放开。
“是啊,真是万幸。”若拙掉被他吃透了的嫩豆腐,是可以这么说啦,但人家救了她一命,她也不好太苛求了。
“既然如此,姑娘,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没事乱跳崖干什么?”他的笑脸不见了,以凶得吓人的眸光瞪著她。
他在百忙中尚找不出巧遇的名目,这些天总是趁著出门时,绕过来瞧瞧她努力为家人求温饱的身影,就算只是看看背影也好。
想想真是可笑,只是瞧见她俏丽又活力十足的身影,竟让他心头有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而他今天要上扬州,原本没想要过来的,已经出了镇,心头却一直挂念著,终于还是绕回来,只想再瞧她一眼;哪晓得却遇到她坠崖,他若没有过来,她也许已经香消玉殡了,这女人到底想吓谁?
“跳崖?谁没事乱跳崖啊?”她吓得缩了缩脖子。
“没要跳崖怎么会掉下去?”还吓掉他一斤胆。
“我是想采龙胆草啦!”
“龙胆草?”
“嗯,可以拿去镇上药铺子卖,价钱不错的。”她望向崖边,一脸的惋惜,只差两寸就摘到了。
他却两手定住她的脸蛋。“你还在想那差点要了你小命的杂草?”
“没……没啦!”她想摇头却被他定住,只好堆上笑脸,这恩公脾气不太好喔!
“我以为你该只是采采竹笋罢了!”上回她不是说来这竹林采竹笋吗?
“你怎么知道我是来采竹笋的?”她的戒心此刻才升起。
“一般人进竹林不采竹笋能干嘛?”他却瞪著她。
“噢唔,也对。”
“丫头,乖乖跟我说。”
“说什么?”
“说你会乖乖留在地上采竹笋,不会再接近任何有坡度的地方了。”
“可是——”药材价钱好太多了。
“不值得为了几株长在山壁上的龙胆草赔上你的小命,我可不会天天正好路过,可以救你。”
她嘟著嘴,刚刚已经吓破胆了,但她却不想乖乖听话。
“说你答应了。”大掌再次抚上她的脸庞。
“嗯。”被他专注的美眸盯住,她才褪去的红晕又爬回粉颊。
“这药你收著,每天按时擦知道吗?”他将随身带著的金创药交给她。
闵家宝瞧著那用上好瓶子装著的上好药膏,心想拿去卖应该可以卖不少银两。
“我会上你家拜访,确认你有没有按时上药。”一眼看穿她的意图,杜孟白直接泼她冷水。她家到底穷到什么地步,让她想钱想疯了?
“你又不知道我家在哪!”她淘气地朝他扮鬼脸。
杜孟白没回答,却轻松地将她抱起,走向他的骏马,将她安置在马背上,瞧见她扔在一旁的小竹篓。“小心扶好,摔下来可不是好玩的。”
闵家宝连忙抱住马脖子,呆呆地看著他走过去拾起她的小竹篓和工具。杜孟白回头就瞧见她可笑的姿势,不禁扬声大笑,“哈哈……”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她又扮个鬼脸:心跳却乱成一团,怎么他连大笑都这么迷人?老天真不公平。
他扬著灿烂笑容回到她身旁,将竹篓系好,轻松上了马,环住她的纤腰,很慢地前进,就怕吓坏她。
闵家宝的身子当场又僵如硬石。“这位大爷,这样……不太好吧?”
瞧著她的耳朵红得像彩霞般艳丽,杜孟白心情很好地笑著,“我的心肠没好到把马让给你,却罚自己走路。”
“噢唔!”她能说什么呢?只能庆幸附近没人了,要是被人瞧见她和个陌生男子共乘一马,她的名声真的就毁了。
“姑娘,这下子你该告诉我住哪儿了吧!”他都要送她回家了,没道理不说的。
“啊?”
“不说?把你载到市集卖掉喔!”
闵家宝“嗤”一声笑出来。
“不信吗?”
“你是好人,不会做这种事的。”
“这么快就当我是好人了?”
“嗯,因为你救了我呀!”
还不计身分替她洗净伤口,虽然不合礼教,但能这么温柔对待陌生人的人,不可能是坏人的。
杜孟白微扬起嘴角,好人吗?她会大吃一惊的。
“我家就在前面。”她指著破旧的祖屋。
载她回到她家门口,他轻轻地抱她落地,将竹篓摆在屋前,才吩咐道:“记住了,要天天换药,杜某会来拜访。”
他随即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杜?这镇上杜姓很多吗?”闵家宝摸摸怀中的金创药,他和杜家工坊有关系吗?
“宝儿?!你怎么会弄成这样?”闵父听见声响出来,却瞧见女儿一身狼狈,惊呼出声。
“我掉下崖了。”
“什么?!”
“幸好有位大爷路过,把我救了起来。”闵家宝拐著脚进屋里休息。
“大爷?什么大爷?该上门道谢的,宝儿,你真的没事吗?”闵父跟在后头大呼小叫的。
闵家宝却躺上床,没理会房外双亲的吱吱喳喳。
他说会来拜访,是说说而已吧!若他真是杜家工坊的人,怎么有空理她这种穷困人家呢?能出手救她已经很了不得了。
她的心头扬起一阵淡淡的哀愁,天与地的差别啊……
她又摸上腰问的金创药,这种东西还是拿去卖比较实际些。
她微扬起嘴角,却紧紧握住那只小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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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大爷,实在太烦劳你了。”闵父感激地接过他递来的补品。
杜大爷不仅救了宝贝女儿,还送来不少伤药、补品,最重要的是让不长进的儿子进工坊工作,闵家上下已经把他当成大恩人看待了。
“举手之劳罢了,闵姑娘呢?”杜孟白微微一笑。
近半个月,他来探过几回,不为别的,只想确认她会好好养伤,所幸她还算听话,而附加价值则是——他成功地让闵家人奉为上宾,当成大善人。
他现在的形象愈好,揭开真相的刺激愈大,她会是什么反应呢?他实在很好奇,很想早日瞧见。
“孩子的娘去叫了。”闵父堆著笑脸,紧张地吞了吞口水才问:“请问杜大爷,我家家康在工坊里工作得还好吧?”
“嗯。”杜孟白只是点点头。
一来工坊很大,就算他是她的哥哥,他没兴趣的人,他也不可能去注意。二来,就管事的观察,闵家康不是个勤劳的人,这种事就不必说出来害老人家担心了。
“咦?你怎么又来了?”闵家宝由后门回来,探头瞧见他,脸上闪过一抹欣喜。
这些天来,她已经养成期待他来的习惯了,而他为何常来的理由,她仍在猜测中。
“不欢迎我吗?”杜孟白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却在瞧见她手上的泥污时消失。“你的伤还没好,又去挖笋子?”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她反驳道。
杜孟白的反应却是直接握住她的手腕,撩起她的衣袖,露出仍带疤的手臂,当他发现她的臂上居然又出现新的伤口时,语气已不是不悦可以形容了。
“这是怎么回事?你又去挖龙胆草了?”
“这回不在崖边啦,而且这伤也不是在挖龙胆草时弄的。”她窘得想缩回小手,偏他却不肯放。
“看来有人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信不信我派人把这附近的龙胆草全部斩草除根,让你再也找不到半株?”这女人要怎样吓他才甘心啊?
“啊?你怎么这么霸道啊?都说不是了。”
“不是?那是怎么弄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