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还是处子,却已经让娘亲传授过闺房里的事了,所以她并不是懵懂无知的。
「我很抱歉。」梅亦白的表情亦很狼狈,赶紧将她平托起来,以化解这尴尬的状况。
画伊不曾出声,一双手却不由自主的绞紧他的衣襟。
「呃,别怕,我会保护妳,绝不会让妳摔下去,怕的话就抓紧我吧!」窜上屋顶前,梅亦白又叮咛了一句。
「好。」柔软的双臂毫不迟疑的缠上了他。
他忽然觉得心头一热,连鼻子也……
该死!梅亦白赶紧仰起头,幸好没有真的流出鼻血。
「你怎么了?」画伊敏感的察觉他的不对劲,关切的问道。
「没事,走吧!」他抱着画伊跳上屋顶,确定方向之后就风驰电掣般地往客栈方向而去。
如果此刻他低下头,就能从那双美丽的凤眸里看见自己渴求已久的东西……
身后——
「他、他是真的想杀了我!他、他……」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小黎捕快才回过神来。
「废话,我又不是瞎子!」柳悟非悻悻的放下让自己举得手酸的佩刀,没好气的顶回「他」。
「我差点被那家伙杀死耶!你这家伙怎么连句安慰的话也没有?你实在太过分了!」从地上捡起皂帽沾了灰的上半截,小黎捕快没好气的咕哝。
「谁教你轻薄人家老婆!」柳悟非一边弯腰捡起被主人遗忘了的匕首,一边随口道。
「轻薄?!」小黎捕快尖叫一声。
「你都枕在人家胸口了,还不是轻薄吗?这要是换了我也照砍不误。」他嘴里说着,手里还做出砍人的动作。
「柳悟非,你这家伙还有没有良心啊?吃我的喝我的,开溜了要我顶班,犯了错要我掩饰,如今还——」小黎捕快的一张脸涨得通红,像极了刚下过蛋的小母鸡。
这匕首有些眼熟,好像曾经在哪里看见过,可究竟在哪里见过呢?一下子又想不起来……
柳悟非对小黎捕快的抱怨充耳不闻,只是翻来覆去的看那柄匕首。
第八章
从一个屋顶飞掠到另一个屋顶,疾风在她耳边呼呼作响,画伊几乎以为自己是在云中飞翔了。
她好喜欢这种御风而行的感觉。
「喂!我……」画伊拉一拉梅亦白的衣角,想和他分享自己的开心。
梅亦白却像没听见似的,甚至连双臂平举托着她的姿势也没有丝毫改变。他紧绷着一张俊脸目不斜视,好像被自己抱在怀里的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块大石头。
「喂!」她再拉。
梅亦白还是装作没听见,只是这一回他的剑眉开始微微皱拢。
画伊极不喜欢他这种假装她不存在的态度!嗯,她决定要做些什么来打破这种讨厌的局面。
「小黎捕快是女的!」她忽然仰起头大声道。
猝不及防之下,梅亦白脚下一顿,一连踩碎好几块瓦。
「是啊!我已经摸过了呢!」画伊忽然举起一双手,美丽的凤眸调皮的眨啊眨。
她的双手本是在飞掠中抱住他以维持自身平衡,这一放手,她的身体顿时失去平衡的往外摔出。
「哦……该死的!」梅亦白反应迅速,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她捞了回来。
虽然是自己故意的,可想起自己差点从屋顶上摔下去,画伊仍被吓出一身冷汗。
感觉到她的颤抖,梅亦白也顾不得要保持距离了,收起一双铁臂将她搂得死紧。
「妳这笨女人,差点就要摔死自己了!」他凑向她的耳朵,吼得震天响。
「我不叫笨女人,我叫薛画伊!」画伊「凶狠」的吼回去,可她的唇办却带着一抹浅笑。
「妳差点玩掉自己的命!」梅亦白的心还在怦怦乱跳,连他的脚也有些发软。
「唔。」画伊只回了他一个单音。
依偎着他坚实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闻着那独属于他的气息……一种叫作甜蜜的感觉在她心头滋长。
梅亦白正想再训诫她,却感觉一双小手攀爬到了自己的颈上……
「老板娘和大夫说你喜欢我。」画伊的呼吸和着馨香,柔柔的吹拂在他的耳畔。
梅亦白就像被人点了穴道似的,一动也不能动。
「告诉我,是真的吗?」
「我……」他的喉咙闷闷作响,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在画伊的认知里,他一向都很强悍,无论面对什么困境都不会被打倒,就连死亡也无法令他屈服。可这一刻,她却从他那刚硬的线条里窥到了一丝因她而生的软弱。
……他为妳连命都能豁出去……
蓦的,沈大夫的话又一次在画伊的脑海里响起。
为了救回她的命,他确实将自己的命都豁出去了!想到这,画伊心里暖洋洋的。
「你是真的喜欢我呢!」柔软的小手温柔的抚上他颊上的红肿,而她的声音更是轻柔得近乎叹息。
「妳什么时候知道的……」梅亦白从没想过内心的秘密居然如此轻易的就被挖了出来。
震惊之下,他顿时成了泥塑木雕般僵硬,失神中误用千斤坠踏破人家的屋顶!
「哦,该死的!」梅亦白忍不住诅咒一声,脚下用力一点,正想借力跃开,不料——
「我……好像也喜欢上你了。」
她的声音有如长长的柔丝,牢牢束缚住他的手脚,让他变成一根只能呆呆看着她的木头。
下一刻,两人连同碎裂的瓦片一起从屋顶的破洞掉下去,「扑通」一声正好摔到了正在对酌的客栈老板娘和沈大夫面前。
原来他们已经「飞」到了顺风客栈的屋顶上,此时正值晚膳时间,客栈的餐馆里已经坐了不少人。
「咦?你们怎么从屋顶上下来了?」
「……」
看见这情景,满屋子人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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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伊身上的伤一日好过一日,而随着时日的过去,她也更加确定自己的心意:她喜欢他。
不,不只是喜欢,她确定那种感情叫作「爱」。
她也曾经喜欢过卢彦成——一个差点成为她夫婿的文雅男子。可直到她遇上这个叫做梅亦白的山贼,她才明白原来喜欢一个人和爱一个人是截然不同的。
她能够同时喜欢卢彦成、喜欢小巧、喜欢顺伯……却无法用同一种感情去爱梅亦白之外的男人。因为自己的心已被他占得满满的,所以她也希望自己能够将他的心占得满满的。
发生在爹亲和娘亲身上的动人爱情,在她的心上印下不可磨灭的烙印。画伊渴望自己能够拥有像爹娘那样的炽烈感情,可同时她也清楚,和那些在进入洞房之前,甚至连对方的面都没见过的女子相比,自己算是很幸运的了。
卢家曾经是薛家的近邻,她和卢彦成相差三岁,也算是一起玩大的青梅竹马。
后来薛家因为爹亲娶了娘亲这商贾之女而走上弃儒从商之路,也因此发达致富;卢老爷则依旧致力于仕途。
只是,蒙古朝廷一向重武轻文,再加上新朝始建、战乱瘟疫迭至,科举制度一直都没能正常化,因此卢家反而更加穷困潦倒了。
因为两家的交情,薛家常常资助卢家。
在她十岁那年,卢家举家搬离了杭州,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两家失去了联系。直到她十五岁那年,刚刚中了举的卢彦成带着他父亲的手书来到她家拜访。
那时十五岁的她情窦初开,对谈吐文雅、相貌英俊的卢大哥很有好感,没想到卢彦成正是奉父亲之命前来向她家提亲,也就是这样,卢彦成成了她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