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初实焦急地拉住良美的袖子。
「川村小姐是害羞吧!」时子莞尔一笑。
「小女她生性害羞内向,也从来没有跟异性相处交往的经验,所以有点不知所措。」良美说。
「川村小姐,我们家浩式是个绅士,他不会欺负你的。」时子开玩笑地说。
「哈哈哈……」永川龟情绪十分高亢,「要是浩式敢欺负你,你只管跟我说,我会打他屁股的。」
八十四岁的永川龟都这么说了,初实实在难以回绝。虽然她根本不想跟浩式独处,更不晓得他提出这样的要求究竟是为了什么,但她想……他总不可能把她吃了吧?
待送走几位长辈,她再头也不回地离开也不算太迟。这么一想,她焦虑的神情慢慢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看你能怎样」的不信邪表情。
有了共识,永川龟带着永川寿夫、时子及良美先行离开,留下了彼此敌视对方的两人——
第三章
长辈们离开不到一分钟,初实已经有点坐不住了。
他一脸兴味,似笑非笑地睇着她,那眼神、那表情,都教她心慌。
她好想立刻拔腿就跑,但长辈们可能都还没离开料亭,要是她现在冲出去,恐怕……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将头一撇,尽可能不去在意他的目光。但,即使不看他、不想在意他的存在,她却还是感觉到他那灼热、锐利,甚至是「不怀好意」的目光。
他究竟想怎样?在飞机上把她当虫看,又被她狠狠泼了一杯水的他,为什么要跟她单独相处?他想报复她吗?他打算怎么报复她?也拿水泼她?噢,不!如果他真那么做,那他实在太差劲了。
不知不觉地又过了一会儿,她看看手表,竟发现也不过才过了三分钟。
老天!时间怎么那么难熬?他又为什么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终于,她捺不住性子地瞪着他——
「永川先生,你到底想怎样?」经过「漫长」的三分钟的沉默,她总算开了口。
浩式目光深沉地睇着她,撇唇笑问:「你认为我想怎样?」
他感觉到她的不安、她的惶惑,他知道她正在猜测着他此时的心思。
怎样?她怕遭他报复吗?在她泼他水时,为什么就没想到「山水有相逢,冤家本路窄」呢?
「你不是真的想跟我多聊聊吧?」她犹如一只警戒的小刺帽般。
「难道我们没什么好聊?」他勾唇—笑。
「难道我们有什么好说?」她挑挑眉。
「叙旧,你觉得如何?」他别有意指地问道。
她一怔,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是的,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第一次交锋,在三天前,在那超越云端的高空上,他们已经过了招。
「我真的没想到你是我的相亲对象……」她说,「要是知道,我不会来。」
「相亲前,你不看看对方的基本资料?」
「这是我第一次相亲。」她说。
他微怔,「第一次?这倒是教我挺意外的。」
她的表情不像在说谎,但这真的是她第一次相亲?经营婚友社且一心想将女儿嫁进豪门的母亲,竟然从未替企图攀龙附凤的女儿安排过相亲?
她母亲一直在精挑细选吗?因为职业的关系,川村良美有非常多企业家第二代、第三代,或是青年企业家的资料,她到现在才安排女儿相亲,是因为他是她万中选一的人选吗?
难怪,难怪她要将女儿的资料送到他家。
听出他话中的嘲讽意味,初实感到很不是滋味。但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在他心里,她还是那个为了认识有钱少爷,而故意一屁股坐在他腿上的拜金女郎。
「我不需要忍受你的嘲讽。」她抓着包包,准备起身,「我们的对话就到此结束吧!」
「你跟令堂真是积极。」他冷不防地吐出一句。
这句话让急欲离开的初实一怔,狐疑地望着他。
他抬起那冷冷的眸子睇着她,「当我看见资料照片上的人竟然是你,而你又是婚友社社长之女时,我真的很吃惊……」
「什……」她一震。
他是说……在他来这里之前,早已知道相亲的对象是她?
「是的。」他读出她眼中的惊疑,「我知道相亲对象是你。」
她眉头一拧,「所以说,你是打定了主意今天要来羞辱我?」
「羞辱?」他蹙眉一笑。
不,他从不打算羞辱她,他只是想看看她脸上惊愕的表情。
「难道不是?」她秀眉横陈,「在飞机上,你是怎么羞辱我的?」
「我羞辱你?」他眉头一叫。
要不是她做出那种事,他会教训她吗?她不检讨自己,反倒来指责他的不是?
「我说话是不留情面,但绝不是羞辱。」
「你这个自以为是的自大狂……我不是故意坐在你腿上的!」
「是吗?」他哼地一笑,「我可不记得当时有乱流。」
「我的脚踝受伤,才会……」
「你认为我会相信?」
「你信不信是你的事情,我知道我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人。」
「那么你是哪种人?」
「我不需要让你知道。」她冷冷地道:「你不配了解我是怎样的人。」
听见她这句话,浩式不知怎地觉得刺耳、不舒服。
不配了解她?那么什么样的人才配了解她呢?如果他不配?她今天又怎么会在这里?她母亲又怎么会将她的资料送进永川家?
他眉心一拧,冷冷哼笑。「令堂可不那么认为。」
「什……」
「你以为令堂为什么将你的资料送进永川家?」他用辞犀利而毫不留情,「在她心里,我可是张镶钻的长期饭票。」
她心头一震,觉得既羞愧又心虚。是的,她母亲确实是因为这么想,而积极安排她与他见面,但那是她母亲的意思,不是她的。
「我并不喜欢你这种人。」她直视着他。
迎上她的目光,他一怔。
不喜欢他这种人?是的,在她说这句话时,他可以从她的眼神之中发现,她说的是肺腑之言,但她这句话指的是她不喜欢他这种出身名门望族的少爷,还是单纯的指……不喜欢他?
不知为何,他心里介意起来。
「话不投机半句多,」她霍地起身,「看来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先告辞了。」说罢,她扭头就想走。
见她要走,浩式反射动作似的站起,一个箭步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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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着。」他伸手抓住了她。
她一震,转身甩开了他的手,像只防备的、泼辣的小猫。
「我还没说完。」
严格说起来,他跟她已经没什么好说,而他这句话是为了合理解释他为何拉住了她。
是啊!他为什么拉住她?在看见她转身要走的同时,他为什么有种不愿就这么结束的感觉?
「你还有什么要说?」她直视着他,懊恼不耐。
「我……」迎上她娇悍的目光,他心头莫名一悸。
「你羞辱我还不够吗?」她不满地质问他。
「你刚才说的是真的?」他的双眼定定地注视着她。
她眉头一拧,露出了困惑的神情。「什么?」
「你说你在飞机上不是故意那么做……」他语带试探地,「是真的?」
「真的又怎样?假的又怎样?对你来说有任何意义或影响吗?」
「你不必这么张牙舞爪的……」他微微皱起眉头。
什么?说她张牙舞爪?他干脆说她像母夜叉比较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