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初的美观设计,此刻却害惨了曲映雪。
发现土虱的踪影,她慌急地想追上前把它抓回,但它扭扭屹屹的身子,在她赶到之前,已先她一步滑进莲花池内,快乐悠游。
曲映雪愣眼巴睁的站在莲花池畔,眼睁睁看着逃走的土虱在池里悠游,身后传来阿花姨嚷吼别人的叫声,顿时,泫然欲泣。
如果阿花姨知道她连条鱼都顾不好,肯定又会骂她一顿,日后说不定连工作都不派给她做。
柳眉轻蹙,无论如何,一定要先把鱼抓上来再说。
卷起衣袖,尽管眉间聚拢对一大池水的不安,但她仍当机立断,双脚踩进池里。
池里的水,比她预料中的还深,水线高过她的腰部,更糟的是,一下水,水底的泥土在她双脚一踏一举下,混浊了池水,低眼,她视线所及的,全是一池黑糊糊的泥水,压根寻不着土虱的踪影。
在她慌急之际,右脚似乎被池底惊窜的土虱撞了一下,惊吓地低叫了声之余,一个重心不稳,她滑倒在池里——
吃进了一口脏脏的泥水,泪泫泫地站起,沾泥的手擦着泪,脸颊抹上黑泥,全身湿透的她,不忘要赶紧把鱼给找到。
弯着身,两手垂下,伸进池里打捞,鱼又撞了她几回,被撞的小腿隐隐作痛,赤裸的双脚似乎又踩到某种尖物,她咬牙忍痛,没有抓回逃跑的鱼,她不敢上岸歇息。
「映雪,我叫你去杀鱼,你竟然给我跑进去莲花池里玩!」看见她在池里,阿花姨两手擦在腰际,远远走过来,一边走、一边怒骂。「你到底在做什么?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玩!?」
「阿花姨,鱼……鱼……」畏惧地看着一脸怒气腾腾的阿花姨,曲映雪肩膀瑟缩,嗫嚅道:「跑进……池里了。」
闻言,阿花姨险些气到昏倒。
「你……你到底在搞什么,我会被你气死!」说着,气极的阿花姨把手中的一颗红色甜椒,朝站在池中的曲映雪怒掷。
被甜椒砸中,虽然不痛,但她还是忍不住流出两行泪,因为她被头顶冒烟、一脸气急败坏的阿花姨给吓到,泪水中还混杂着很有可能即将被驱逐的担忧。
「阿中、阿六,快过来抓土虱。」深知曲映雪一个人抓不到鱼,阿花姨当机立断,唤来两名男人,要他们帮忙。
阿中和阿六放下手边工作赶来,一见到曲映雪浑身湿漉漉,不知所措立在池中,心疼之余,两人立即跳进池塘帮忙抓鱼。
「映雪,你要小心站稳。」
「映雪,你上去好了。」
「我……我帮忙抓……啊——」
感谢他们的好意之余,她想尽一份心力尽快把鱼抓到,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倒栽葱跌下去。
「你到底在搞什么——」站在池边的阿花姨见状,气到无力。「别管她了,你们快抓鱼。」
「映雪,你还是上去好了。」
比较年长的阿中,伸手扶她一把想拉她站起,却被身后正在抓鱼的阿六撞了一下,三人撞成一团,歪歪斜斜倒进池里。
较高的两个男人,跌了一跤,自己站起,娇小的曲映雪跌坐在池中,无法站起,又喝了几口脏水,呛咳了几声。
见状,阿花姨气到脸都绿了,在她气的说不出话之际,莲花池的另一端,不知何时站着一个面色铁青的男人,一道仿佛是来自地狱的魔魅沉音,把池里的三人,吓到双腿发软——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闻声抬头,两个男人吓得直发抖。
「大……大少爷——」另一头的阿花姨,见他来到,张口结舌,满脸惊恐,心中大叫不妙。
拓拔寿锐利的视线扫过他们几人,旋即落定在池里极力想站起的曲映雪身上,但她叫了一声,脚下似乎被什么东西撞到一般,惊吓之余,却又忙不迭地弯身去抓池里的东西——不自量力的后果,当然是再度栽跟头。
在池里的两个男人想帮忙扶她,又碍于威严的主子在场,两人皆不敢动之际,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子,毫不迟疑涉入池塘里,两只长手一伸,跌在池里的可人儿,轻灵的身子已然落入他的双臂中——
在几个人的目瞪口呆下,他泰然自若地抱着浑身湿透、脏透的她,步出莲花池,往主屋的方向走去。
「你……你们还在看什么?快点抓鱼啊!」阿花姨收回快掉落的下巴,嚷着还呆站在池内的两个男人。
嚷完后,阿花姨的视线忍不住又移向甫离去的高大身形——
她来当领班也不过才半个月,她来的时候,映雪就已经在仆人行列中,可是,一个当家的,怎么可能对一个小佣人那么……那么好?
是不是她没搞懂什么?由方才那一幕推测,映雪和大少爷之间的关系应当不寻常——
糟!她会不会对映雪太凶了?万一映雪在大少爷面前告她一状……欸,都怪自己管不住这张嘴,一忙起来,嚷叫个没完。
看着拓拔寿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阿花姨的一颗心捉的老高。
「快点抓!连条鱼都抓不到,你们这两个笨……」嚷骂之余,阿花姨想到曲映雪的例子,强压下脾气,口气缓和许多。「快快快,鱼抓到了就赶快上来。」
说罢,转身走回厨房,徒留阿中和阿六面面相觑,不懂为什么阿花姨突然不嚷叫了。
但他们更疑惑的是,大少爷怎么会来抱走厨房之花?
原以为他们其中一个有机会能照顾厨房之花一辈子,但现在看来,没指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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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寿抱着一身湿淋淋的曲映雪,进了主屋后,直接往二楼的主人房走去。
在他怀中的曲映雪,像只小猫蜷缩着,不是因为冷,而是沾在身上的淤泥,随着拓拔寿一路走来,断断续续滴落在客厅地板、楼梯间的地毯,还有弄脏了他房间的地面。
她担心等会儿又会挨一顿骂……
「把衣服脱掉,身子洗干净。」把她抱进浴室,放她下来,他睨视着沾了一身污泥的她。
「大少爷,我……我可不可以回……回后屋去洗。」她低着头,怯声问。
自从她加入佣人行列,寇仇就安排她住到后屋的佣人住所去。半个多月来,她鲜少上到二楼来,更遑论踏进他的房间一步。
再度踏进这间主人房,房内的摆设未变动,熟悉感依旧,可是有种异样的感觉在她心间跳动——
隔了几日不见,再见到他,她心中漾满莫名的喜悦……
每个仆人都说害怕见到他,她其实也有些怕他,但见到他,自己总会觉得好安心。
「你已经弄脏了我的房间,还想再弄脏一次?」
「不,不是。」猛地摇摇头,一双水眸填进慌措不安。
「那就快点把自己洗干净。」说罢,不让她有置喙的余地,他走出浴室,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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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曲映雪关在浴室里清洗之际,拓拔寿脱掉方才被她沾湿的衣服,换上一件铁灰色的丝质衬衫。
斜视浴室的门一眼,转身,他边扣上衬衫的扣子,边步至窗边,点燃一根烟抽着。
深邃黑眸凝定远方一座不知名的山形,心思却仍系在浴室里的人儿身上。
前些日子,寇仇自作主张让她搬到后屋的佣人住所,他没反对,是想藉此让自己的心沉淀,不让她的身影左右他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