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哥呢?」拓拔烈拿起桌上的一瓶酒,端详之际,回头问。
「三少,你先请坐,我马上去请大少过来。」
齐秀丽转身,才走到门口,就见到拓拔寿走进来。
「大少爷,二少和三少他们都到了,正在等你。」
锐利的目光在偌大的宴会厅内梭巡一回,拓拔寿皱起眉头,低声问:「映雪来过吗?」
方才他又上楼去一趟,本想问她有没有改变心意,想下楼来和他的家人一起聚餐,但他在房间内遍寻不着她的踪影,打开衣橱一看,她似乎穿上前阵子他送给她的那件衣服。
以为她开窍,自己下楼来了,于是他急急奔来,却没见到她的人。
「没有,映雪小姐没过来,」
齐秀丽恭敬回应,黑瞳底下现出的是落寞的眼神。
她一直以为,当他了解到曲映雪只有外表,而没有一丁点能帮助他的能力后,他会渐渐疏远那个小女人,但事情却似乎出乎她的意料——
到目前为止,他还是很关心曲映雪,没有放弃她的打算。
他问话的时候,眼底存着的,是对曲映雪特有的担心和关心。
「要我找她过来吗?」
虽然很不愿意这么做,但她懂得做好一个特助该做的事。
也许目前她没有机会介入他们之间的恋情,但不代表以后没有。
「不用,除非她自己想过来。」
拓拔寿猜想,或许她想过来,可是又怕羞,现在的她应该在某个地方踌躇,但唯一确定的是,她不会离开别墅。
是以,纵使暂时不知道她的行踪,但他很安心。
「还有,让仆人先上菜,上完菜后,不准任何人进来,包括你。」
「呃,是。」
被他冷厉无情的眼神一盯,纵使曾经在大公司内当过主管,向来是外人眼中精明干练女强人的齐秀丽,心头仍是不免被戳伤——
她想,他一定不会这么对待曲映雪吧?
走出宴会厅,想到他方才的问话,那是代表曲映雪没在房里?那个平日窝在房间不敢出来一步的女人,没待在房里,会跑去哪里?
快步走着,齐秀丽忿忿地想,说不定曲映雪是想以未来大嫂的身分,去见她的两位小叔……哼,不笨嘛!
不行,她得在曲映雪进入宴会厅之前拦住她,不让她称心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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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高大的瓶刷子树下,一个穿着白色洋装,身后绑着一个大蝴蝶结的女子,坐在树旁的石椅上,低头静思中。
拔下夹在发上的一支水晶夹子,女子轻吁了声。
她不是别人,就是拓拔寿遍寻不着的曲映雪。亦如拓拔寿所料,现在的她躲在某个地方踌躇中。
原本离开房间的她决定要去见他的两个弟弟,但才走下楼梯,她的心却慌了起来,加上没有看到他,于是她走出屋外想找他,最后走着走着,她就下意识地来到了后院。
此刻,所有的人都在前院忙着,没有人会到后院来,后院成了她的庇护所,这也是让她能够安然静坐在此的原因。
她没有选择回房间去,其实是希望自己能迈出一小步,走出以往住在姑姑家时只能躲在角落的阴影。
也许现在的她,还没有足够的勇气走到他的家人面前,但她一定会努力,一定会的。
她猜,他的弟弟们应该已经到了,现在应该也在用餐了——
思及此,她的肚子突然咕噜叫了声。早上她净想着和他家人见面的事,早餐她吃没几口,现在肚子也饿了。
也许,她该回房去……
可是,她才出来没多久,而且她喜欢此刻的静谧,漠视肚子的抗议声,她不用辛苦工作,饿一顿,并不会太难受。
侧着身子,她好奇地摸着别名白瓶刷子树的白千层树,以前姑姑家附近也有这种树,只是她很少有机会停下脚步,近看它。
她记得高中的老师说过,白千层的木栓形成层会向外长出新皮,并把老树皮推挤出来,新旧树皮层次分明地一层贴着一层留在树干上。
站起身,她专注地数着树干上有几层树皮之际,身后突然有人用手捣住她的嘴,她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吓的全身发抖之余,嘴里不断发出呜呜的声响,一心只想出声求救——
「姊,别怕,是我。」身后的女子,压低声音道。
听到熟悉的声音,脸色吓白的曲映雪缓缓地转头,看到身后的人,真的是她日夜挂心的妹妹!欢喜之余,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姊,我放开手,你千万别叫出声,免得被人发现。」相对于曲映雪的激动,曲映红则显得格外冷静。
在曲映雪的点头下,曲映红松了手。
「映红,你……你……」曲映雪握着妹妹的手,喜极而泣。
曲映红谨慎地东瞧西望,确定四周没人,赶紧拉着姊姊,躲到树后的隐密处。「姊,到后面去说。」
两姊妹躲到树后,曲映红不时地往外探,生怕有人接近,而曲映雪则是刷着两行泪,紧握着妹妹的手,想说话却因高兴过头,说不出话来。
「姊,映兰呢?」和失散的大姊相逢,心头固然喜悦,但曲映红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因为事情比她们想像的复杂太多,
「映兰?」曲映雪愣了一下。「她没有跟你在一起吗?」
原本看到映红的喜悦心情,瞬间僵住。
曲映雪仔细回想,她们三姊妹当初应该是被分送三方,所以说,映兰没有跟映红在一起——
想到天真过头的小妹,人不知在何方,也不知道是不是正受苦着,曲映雪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你没有看到映兰?」曲映红脸色刷白。「拓拔寿把她藏到哪里去了,你也不知道?」
听到妹妹愤恨的问话,曲映雪愣了一下。「映红,你……你在说什么?大少爷他没有把映兰藏起来。」
曲映红仔细打量姊姊的表情,无奈的叹了一声。「姊,经过那些事,你还是那么单纯,你难道不知道,要把我们卖掉的人,就是拓拔家三兄弟!」
闻言,曲映雪愣了好半晌。
「映红,你……不,不是,把我们卖掉的人是姑丈。」
「没错,当初是姑丈和表哥在外头欠了一屁股债,才会迷昏我们把我们卖掉,但真正的人口贩子,却是姑丈欠债的那个睹场地盟,而那个赌场是天地盟的地盘。」
见向来单纯的姊姊,仍是一脸茫然,曲映红直接把话说明。「拓拔寿就是天地盟的盟主,他才是真正可恶的人。」
「不,大少爷他不是……」曲映雪脸色吓白,不敢置信。
「我找到表哥,是他亲口跟我承认,他和姑丈把我们三姊妹押给地盟,当作是还赌债的。」
曲映红字字愤恨的话语,灌进耳膜内,曲映雪只觉得脑内塞满一团话,却理不清头绪。
明明脑里塞满一堆东西,可她的大脑似乎长脚不知跑哪儿躲去了,一时间,竟听不懂妹妹说的话,脑内一片空白——
「如果映兰没有在这里,那她一定在拓拔烈那里。」曲映红迳自说道:「我猜,他们原本是想把我们卖掉,后来想占为已有,刚好他们又是三兄弟……」
「不,不是这样……」心头茫茫然的曲映雪,直觉有哪里不对劲,但一时又说不上来。
「姊,我不能跟你说太久,免得被人发现。」曲映红神色紧张,挑重点说:「你要记住,绝对不能跟别人说我们见过面,还有,在我找到映兰之前,你暂时委屈住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