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水寒天是真的在暗示他吗?可那句震北将军又是指什么?还有,水寒天到底跑哪儿去了?他不会真的是个仙人吧,所以才一直不肯承认自己是个隐士?
发愣半晌,随着日渐落、光渐隐,项伯伟突然面色一凝,紧跟着便拔腿往山下奔去。
子时三刻!
这是水寒天提醒过他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水寒天的来历,不过光凭刚才短短的相处,他多少猜得出水寒天并非凡人,否则如何能识破他未开口的心声?
因此……水寒天一定是在暗示他军营里有叛贼,不快点赶回去的话靖武国就有危险了!
想到这点,项伯伟匆匆忙忙急寻山路,在树林里东奔西找,总算是见到了来时的小径。
他沿路而下,急得顾不了自己的衣衫和脸颊被树枝给划伤,在他终于踏出离阳山,正想飞奔回东岭关时,水寒天的身影却突然跳入了他的脑海里。
那抹纤柔,恐怕只是水寒天的外在表相!
回过身,项伯伟朝偌大山林拱手一拜,以他号令千军万马的洪亮声音,对着眼前的一片碧玉翠林,将谢意尽数道出──「多谢高人指点,此恩来日定当回报!」
第二章
事情果真如水寒天所言,由于项伯伟离营外出,所以和敌人素有联系的监军就和蛮族说好,趁这个大好时机进攻东岭关,还约了子时三刻,先由他放火烧军营东边的粮仓,等大伙儿忙着救火时,敌军便藉机进攻。
只不过天算地算,还不如人算,完美无缺的计划在水寒天的暗示下尽毁。
项伯伟快马加鞭地奔回东岭关,没回大营却直往东营而去,总算赶上子时三刻,将正要下手放火的监军当场逮住。
至于和监军约好要趁乱进攻的蛮族那边,项伯伟索性将计就计,依然命人放火,只不过他烧的是稻草而非军粮。
在士兵们围着燃烧的稻草,假意大声叫喝着救火的状况下,敌人果真上当,带着军队便往守备出现漏洞的门关而来。
结果自然与蛮族想象的有所不同。
慌乱的士兵半个也没有,倒是有着东岭关的精兵戎装相待,让他们一下子乱了阵脚,而掉进项伯伟设下的陷阱里。
因此,靖武国就在不费一兵一卒的优势下,轻易地俘虏了数万敌军,其中还包括十来名蛮族将领,大挫了敌人的锐气。
「将军!您真是料事如神啊!」
在处理好俘虏的安置地点后,副官找到了混在小兵群里帮着灭火的大将军,他赶到项伯伟身边,欣喜的告知战果。
「我们捉到了内贼和几个敌将,其中竟然还有蛮族的皇子,再加上那两万降兵,这次可说是大获全胜,我看敌军暂时是不敢来犯了。」
项伯伟没停下手边的动作,表情也未曾因为这次的胜利而改变,他只是稍蹙了下眉心,淡道:「暂时就代表不是永久的,需要这么高兴吗?」
摇摇头,叹了口气,项伯伟的面色倒有些凝重。「等他们调养生息、重振旗鼓后,还不是又会杀过来。」
「就算他们卷土重来,只要有您在,我们就不怕。」得胜回营的喜悦,让副官对于将来的战况,可说是充满了希望。
「将军,您还说要去请军师,我看您自己就能当军师了啊!」不只是副官,连一旁的小将此时也忍不住开口附和。对他们这些守关将士来说,只要有项伯伟坐镇军中,就等于是一帖强心药,让他们面对敌人也无所畏惧。
「这不是我的功劳。」项伯伟摇摇头。
他对于虚名没有兴趣,若今天真是他发现监军的计划,他会欣然接受道贺,可是……
「若非离阳山上的高人指点,也许我们东岭关就要吃头一场败仗了。」项伯伟见火灭得差不多了,索性放下木桶,开始四处巡视刚才争战过的关口。
「离阳山上的高人?」副官惊讶得瞪大了眼,不敢相信那座没什么人烟的荒山里,竟真的藏着能人异士。「那……那位料事如神的军师呢?人在哪里?还请将军给大家介绍啊!」
由于项伯伟离营上山,为的就是给东岭关找军师,加上这场仗打得如此漂亮,所以副官还以为方才的计策全是由军师指挥的,所以他东张西望,想见见项伯伟延请回来的大功臣。
「他跑了。」项伯伟提起这事还感觉有些懊恼。
他没说得太夸张,水寒天确实是当着他的面消失不见的。
为什么水寒天不直截了当地告诉他,说他便是那位离阳山的隐士?是水寒天太过自谦吗?不,不可能的,哪个谦虚的隐士会追问旁人自己漂亮与否?
所以……水寒天一定有其它的原因才不肯告诉他真相。
「我想再去一趟离阳山。」项伯伟叹了口气。「就算他因为淡泊名利不想被尘世俗事打扰,但至少得去向他道声谢。」
那抹宛如日光洒落,又似月光映像的纤柔身影……
水寒天,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是能人异士,还是遁世高人?又或者真的并非凡人?
***
虽是想上山道谢,但遇上圣旨传来,项伯伟的行程不得不耽搁下来。
因为抓到内贼加上俘虏敌将,甚至逮住蛮族皇子,所以当此捷报传回京城后,皇帝龙心大悦,便加派了新的监军,并带来美酒犒赏东岭关的将士们,还封项伯伟为震北将军。
因此在项伯伟终于明白水寒天当日之言的意义何在,然后偷得空档再度踏上离阳山时,那已是两个月后的事。
只不过这回他学聪明了,先安排忠心的副官和小将镇守军营,然后才上山寻访水寒天。
项伯伟这趟依然循着原路往山上走去,却在快临山顶的小径前,突然停下了脚步。因为那天是他错以为隐士住在山顶,然后在踏着小道上山时被水寒天叫住的,所以……
他根本不知水寒天住哪里啊!
隐隐约约,项伯伟只记得水寒天说过什么谷、什么瀑布的,偏偏那些扰人的名字他根本无从记起。
「到底在哪边啊?」
项伯伟有些烦恼地望着四周,只不过就在他正想四处走走、看能不能碰上水寒天时,却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令他忘也忘不掉的兰花香气。
「求兵器?求武学?求计策?震北将军这次又想找什么?」
水寒天优闲的坐在大石上,手里拿着扇子扇啊扇的,目光却望向被云雾遮蔽的山顶,山头一副风雨欲来的样子。
「不过,不管你想求什么,最好快点说清楚,否则你今天恐怕就下不了山了。」
「水寒天!」项伯伟回过身,一见到水寒天出现,他立刻三步并作两步奔向他。「我总算见到你了!」
「总算见到我?我还当你又是来这里找隐士的。」水寒天收起扇子,将手指穿过系在扇柄尾端的绳圈里,甩着扇子玩。
项伯伟走到水寒天面前,瞧他玩得开心,内心却只有满满的不解。
「别再闹我了,你就是那个隐士吧?」拥有看穿未来的异能,不是隐士还会是什么?
「我真的不是隐士,水寒天只是一介平民罢了,哪敢闹着震北将军玩!」水寒天转头望向项伯伟,然后装出一副无辜的可怜表情。
「水寒天……」项伯伟叹了口气。「要怎么样你才肯老实说?」
过去他从来没想过所谓的高人居然也有如水寒天这般的性子,他原本以为隐士都是白胡子老者或是修道中人,再不然便是清高性傲的中年人,却没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