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监偷偷叹气一口……
“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的还没个一妻半室的,朕替你——”
“回皇上,小臣已有了意中之人,欲与之白头偕老,无关男女。皇恩浩荡,皇上的美意臣心领了,但望皇上能成人之美,赐臣福祈。”
“你——”什么啊!他准备的那一大套说辞根本没用上!当皇帝就是没劲!
“服了你啦!朝廷怎么净是一群大愣瓜啊!一点都不好玩!李殷!陪我练功!”
皇帝悻悻地跑去找其他乐子了,留下苦脸的大将军——社稷啊……
**凡◇间◆独◇家◆制◇作**
“好点了没?”芙蓇看着吴攻稍微轻松下来的脸色问道。
“好多了……谢谢你给的药花……”放肆地沸腾着的妖力被火荷的沁凉中和调理了,但不知能维持多久。
“谢什么,我修炼了那么久,但道行到底比不上老东西厉害,我想法子拐他来给你看。”
不知为什么,吴攻觉得他的粗糙中却透露了一点对师傅的崇敬?
“我做了那么多惹师傅不开心的事,没脸再见师傅……”
“再过分的事我都做过,现在还不照样敢和他打情……打打闹闹的!你别想那么多了,他没你想的那么复杂。”芙蓇甩甩手,跟着动作又扬起一阵他身上自带的香,淡淡地很是好闻又不刺鼻。
吴攻觉得筋骨放松了,就有点困,眼睛眨巴着合了起来。
芙蓇见他要睡,便停了口,无声地消失在了房中。
郁忱鸣走进来,看到吴攻显得不那么辛苦的睡脸,悬着的心口稍稍舒坦了些。
他抚开吴攻额头稍微有些乱的发丝,凝视着他——吴攻的来历,吴攻的身份,吴攻的目的……有什么重要?在现在而言,他只知道自己执意地要去爱这个忽而聪明忽而傻,忽而淘气忽而静的人,哪怕他是江洋大盗,哪怕他是妖魔鬼怪……如果吴攻对于自己,还有着什么放不下的担心而隐瞒了自己什么,那么,他一定会用他的一辈子来证明给他看。
自从受了伤就没踏实睡过一天觉的吴攻竟然难得地睡得很香,睡眠中,一直觉得自己的左手被一只厚实的大手温暖地牢牢握着,于是他忘记了自己究竟是什么人或什么妖……因为从手心传达到他心中的温暖似乎在告诉他,那已经不重要了。
第七章
“你怎么又来了!”掌门猞猁精座下大弟子愤怒又提防地盯着手持一束野花,哼着山歌晃悠着上山来的芙蓇。
“哟,师兄!”芙蓇跟胤虎招手。
“放肆!谁是你师兄!”
“你可以否认我的相貌和才华,但你不能否认我们共同在颢昱门奋斗过的日子——哦,那时候还有阿狮……唉,二师兄那个心善啊,明明有些家伙本事没人家大,二师兄愣是处处让着……”
“废话少说!滚下山去!”事实证明跟芙蓇多废口舌到最后永远都只有自讨苦吃。
“每次都是你跟我动手,我若没点真功夫舍沁会破格收我为徒吗!学不会的笨大虫!”芙蓇摇摇头,将野花放在石阶边,抬手与之过招。
立于燹苍台上,东山美景尽收。
猞猁精用毛笔写完“颢日昱天”的最后一笔,刚将镇纸抬起,山风忽将那宣纸向后吹去,遂被来者接住。
“你好雅兴啊,千年不见笔墨丹青都会了,啧啧,我果然有眼光。”芙蓇把那束野花往舍沁眼前一递,“给,你爱吃的鱼头花。”
“……”
“放心,我又不会说出去,向来嘴巴紧的,大不了你再赶我一次罗。”芙蓇又往前递了递。
“我没有赶你。”舍沁接过花,搁在石桌上。
“当年我道行浅,不用你赶我我都知道我不走就没好日子过,再说你本来就打算拿我元神藤增加功力的。”芙蓇挠挠鬓角,“还有啊,你大徒弟越来越笨了,再这样下去配不上阿狮了。”
“你就会欺负老实人。”
“哦?你当年很老实吗?我怎么不觉得——”
“你到底想说什么,要我救吴攻?”舍沁打断他。
“你看,你又把我想的说了,我真的没话说了这下。”
“如果吴攻自己愿意,当时就不会硬撑着和那男人走,他自己会不知道受伤深浅?现在你来,想必已经吃了不少苦头。”
“说明什么?他跟你学太久把你的死脑筋也学去了!”
舍沁不说话,转身泡起茶来。
“我不喝茶。”
“我有说泡给你?”
“到底救不救吴攻?”
“喝完这壶茶……”舍沁从一个小罐子里抓出一把金黄色的茶叶撒进茶壶。
芙蓇的鼻子嗅了嗅,笑了。
“金鼠春茗鱼头花,猫虎猞猁醉着夸。”
◇◆◇FANJIAN◇◆◇FANJIAN◇◆◇
又开始猖狂起来的疼痛烧燎,提醒着吴攻火荷的功效越来越弱了……那种自身对自身的折磨,说不怕?谁尝过了都不会违心地说不怕。
不行啊……他现在还不能死……他……他还没有和相爷那……那什么……花前月下……
也好,他不用担心自己不会变老生皱纹让相爷怀疑……也不用发愁耽误相爷子嗣……
听见开门声,吴攻撑起一个灿烂笑容。
“笑那么开心,是不是好点了?”郁忱鸣还没来得及换下朝服,就赶来看吴攻的状况。
“好多了,你看,我脸色是不是很好?”吴攻指指自己。
“那就好,不然你又得吃好几副药。”郁忱鸣坐下来。
吴攻笑起来的样子还是很快乐,但他还是看出其中的勉强。
“吃药就吃药……”只要能在这里,在这个人身边,什么苦他都能吃。
看着他倔强又坚强的表情,郁忱鸣伸出手去,想感受看起来仍旧辛苦的吴攻脸颊的温度——
“行了行了!小年轻得注意点儿啊!该停的停了啊——就诊了就诊了啊!”
大嗓门破门而入,吴攻和郁忱鸣回首看——前些日还打得不可开交的舍沁和芙蓇,双双进门来。
“前辈是来为吴攻——”
“将我徒引入歧途之人——闭嘴!”舍沁依旧没好脸色给他。
“你在一边儿待着就行,弄点水果糕点什么的。”芙蓇指教道。
“无端造祸惹是生非者——闭嘴!”舍沁冷冰冰地白眼。
看着宰相和芙蓇相继吃瘪,吴攻忍不住噗哧笑出声。
芙蓇坐在台阶上,逗着地上一只小乌龟玩。郁忱鸣则坐立不安,时不时地趴在窗格前往里看,忧虑着他们师徒……
“喂,都叫你别偷看了,没看到我也给赶出来了么。”芙蓇拍拍乌龟背,对不安分的宰相道。
“攸关吴攻性命,我怎么放得下心……”
“我已预见一个好妖将被宠坏……”芙蓇念叨。
“什么?”
“没什么,我说一定会给他用好药的你就放心吧。”
门内,舍沁定了定气,扶起吴攻:“好了,我已将屋子用法力锁住,你出原吧。”
“相爷……肯定进不来吗……”吴攻望着门口。
“要是他进得来,我就是废物一个了。”舍沁在吴攻额上一点,瞬间解放了躯壳。
舍沁微微抬头,望着出了本形的吴攻,轻轻摇头:“你何苦坚持……”
通体赤红但残肢断脚的蜈蚣将头垂搭在舍沁伸出的手上:“呵呵,师傅……我脚本来就多……断那几条没事的啦……”
“好了,那就用你那股子傻劲再坚持一下吧。”
芙蓇看乌龟渐渐爬远,冷静的表情没有泄露他的心事——背后的房子散露出猞猁的妖力,忽强忽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