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就是被你追得动心了!你说怎么办吧!哼——」呲的一声脆响,游尚铭的衣衫先于游尚铭的神智宣告崩溃。他张开嘴还想狡辩什么,但季凯眼疾手快地找准了对方两片唇相离的瞬间,天衣无缝地将自己的嘴英勇就义地吮了上去!
「呜……」一口气憋在喉咙里,游尚铭白眼翻了又翻,渐渐失去了掌握事态的信心。不论如何,根据他的经验,仅仅为了报复或者开玩笑,是不会让一个不好龙阳的男人如此自然而然地吻上另一个男人的。何况……还是这种唇舌纠缠的深吻……
「哼——」把被迫从楚小侯爷那边学来的技巧举一反三的超常发挥着,季凯虽然私心里也觉得吻男人有点头皮发麻,但毕竟一回生二回熟,他和楚怀风那段时间混淆视听的戏码并非作假的。男人的唇吻多了,也就习惯成自然了!
就在牢内的两人各怀心思,赌上输人不输阵的气魄吻得天昏地暗的时候,旁边奸计得逞,眼见自己的命令被贯彻执行,晒在牢门外的拜月族青年却没有如季凯预料的那样洋洋得意。反而是在看清男人光裸的脊背时,如遭雷劈地猛退了三步跌坐在地,紧接着手脚并用的尖声高呼着,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地牢——
「咦?呀啊!不、不可能!那个图案只有……天呐——不、不好了!来人啊啊啊啊啊——出大事了——」他就算眼花了也不可能会看错的!那个深刺入游尚铭右肩,一直延伸到腰线的繁复图腾剌青,所代表的正是他们拜月族至高无上的尊贵!而历代也只有拜月族的圣子圣女和他们唯一的继承人,才有资格被刻上这样的痕迹!不久前好不容易回到他们中间的那位「少主」后背上虽然也有相同的刺青,只是与游尚铭此刻显露的相比较,立刻就让人感觉模糊粗糙了许多。那么这就意味着——此时此刻被他们关进地牢里百般刁难的玄敬将军的「儿子」有可能才是……
「喂!他见鬼了不成?吓成那样……」举着刀要看男人和男人做的也是他吧?真是没种。轻蔑地腹诽道,季凯呆了呆,目送着青年—路闯出地牢,半晌,兴致全失失的松开桎梏,放生了脸色苍白的难友。也罢,总算让自己扳回了一局,呵呵~趁着姓游的以为自己真的爱上他了而烦恼的时候告诉他其实自己是耍他玩而已,也算为一个多月来在军营受尽骚扰的自己讨回了公道!清了清嗓子,季凯虎目一亮,酝酿着幸灾乐祸的情绪正准备发难,还没开口就被叹息连连的游尚铭苦笑着抢占了先机:「小凯,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我没来得及告诉你,呃……我们见到的那个拜月族的少主,他其实是冒充的。」
「你又知道了?哼哼,随便断言,也不知你哪来的自信!」
「……放心吧,这回我猜的绝对错不了。」无奈地从少年身上撑开自己,游尚铭背对着季凯拉了拉衣服,在确定他看清自己背部的同时,狡猾地坦白:「理由很简单,因为拜月族的圣子……其实是我来着。呵呵~~」
「你——」折腾了那么久,牺牲了那么多,却发现自己根本从一开始就没有跳出对方设下的局的可能。又惊又怒地吼了一声,季凯忘了自己还没说清楚喜欢男人的事情是假的,也忘了自己暗地里一直正悄悄运功活血,只觉得一股邪火窜出丹田,接着心口一滞,喉头一甜,真气走岔的逼出一口污血,整个人软绵绵地瘫在了游尚铭及时伸过来的臂膀上,半睁着不甘的虎目,涣散了神智。
「小凯——」扶着少年下滑的身躯,不让铁链扯伤他的手腕,游尚铭没时间再感叹自己计划赶不上变化的麻烦了,他现在脑中最清晰的一个念头就是:若是气死了堂堂白虎御史,他会不会这辈子升迁无望,外加被削官去职,贬回家种田,之后不事生产的沦落到唯有被男人养的地步呢?唉唉……官场黑暗呐!
「……」无从得知游尚铭脑子里颠倒黑白的想法,此刻,季凯拼着灵台最后一线清明,勉强抵抗着逆走的真气,不让自己走火入魔的毁在这里。当上了白虎御史,他自然是不会怕死的……之所以这么坚持不懈地要活下去,是因为死不可怕,但是死这么丢脸又死在姓游的怀里……那就非常恐怖了。
可恶!究竟自己为了救他溅了一身要命的毒血,又被四条这么粗的铁链拴在地牢里冻了这么久,还拼着真气逆转的风险强行运功打算带人突围……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第七章
「小凯,阿龙已经全部都向我说了。我们猜得没错,假冒圣子的不是别人,正是我们宣敬营的另一位副将军——汪子林。」将汤药端给刚刚醒转的季凯,游尚铭坐在久违的软榻边上,目光飘忽不定地望着他在听清消息的下一刻将凑到嘴边的药汁如数喷了回来。
「什、咳咳咳咳——」才一睁板眼睛就得知让人恨不得再昏过去一次的内幕,季凯没心情责怪游尚铭的说明「及时」了,当务之急,就是立刻抢在打草惊蛇、鸡飞蛋打之前,把罪魁祸首绳之以法。然而游尚铭似乎洞察了他的念头,还不等他起身,就被不容反抗的推回到榻上:「小凯,你不要命了!走火入魔是闹着玩的吗?不好好休养,小心你下辈子落得个只能靠别人养活的米虫废物!」
「让开!反正残了又不指望要你养,少拦着我!若是放跑汪子林,你替我去向皇上和毕大人交差吗?!」不领情地推开游尚铭,季凯扑下软榻,没心情留意自己从里到外的—身脏衣服不知何时被人换成了干净清爽的利落短搭。见状,游尚铭伸出一半大的手臂踌躇了片刻,高深莫测地扬了扬眉,轻描淡写地,他牢牢盯着倔强的少年,嗫嚅着叹息:「谁说我不可能会养你?再说了,小凯,你现在赶出去已经来不及了,我的『身份』暴露得太早,收网一快,鱼自然警觉地不知所踪了。」
「……你什么意思?!」木然地维持着下榻的姿势,季凯只听了对方的一半话就忘记了自己准备要做什么。他没有听错吧?!难道这意味着他报复游尚铭的机会终于天可怜见的到手了?强自压下欣喜若狂的心情,季凯面无表情地瞪着游尚铭,冷淡的口吻里却泄露出殷切:「你刚刚说了什么?再说一遍——」
「唉,我是说:汪子林已经溜出了拜月族的势力范围,你想要抓他还得从长计议。」
「谁问你这个了!上一句!你说你会养我的那一句!」会情不自禁地说出这种话,不正说明了姓游的已经对自己动了心了吗?太好了,现在他只需翻脸嘲笑对方:自己在牢里说的那些喜欢也不过是权宜之计,就该轮到姓游的颜面扫地,因自作多情而懊恼到吐血了!哈哈哈哈——在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季凯还琢磨着万一游尚铭不好意思承认对自己的感情时应该以什么对策来威逼利诱,谁知下一刻,游尚铭居然毫不迟疑地肯定了答案?
「哦~那个啊!」平心静气地笑了笑,游尚铭温和却又带着疏离感的点了点头:「小凯,大家认识一场,你要是真的残疾了无处投奔,我自然不会忍心弃你不顾啦!男子汉一诺千金,你到时候千万别想不开磨不开面子,宁可在外面风吹雨打也不愿来找我啊!记着,只要有我一口饭吃就不会任你饿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