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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问你这个了……」压抑住咆哮的冲动,季凯恨不能用厌恶的目光把赖在自己身上的游尚铭盯个千疮百孔:「我是想知道,究竟宣敬营里士兵失踪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他耗费了这么长时间,牺牲掉这么多豆腐,甚至还身陷囹圄丢尽了朝廷的颜面和白虎御史的脸,至少……能求个死得明白吧?

  「哦?我以为汪子林已经告诉过你了,呵呵!」皮笑肉不笑地眨了眨眼,游尚铭反问的口气有点发酸,摆明了不合作的态度。

  见状,季凯愣了片刻,随即明白过来地大声怒喝道:「姓游的!你居然还敢跟踪我——」怪不得一向堪比牛皮糖的他近日来一反常态,整日见不到踪迹呢!原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己的一举一动,全部在游尚铭的监视之下!

  「哎呀呀~我关心自己『心爱』的小凯怎么能说是跟踪呢?若是营里的弟兄发我找游尚铭连自己的『禁脔』都管不住,那以后宣敬营我就不用混了!」仗着武功高强的季凯眼下四肢被缚,游尚铭势均力敌的回瞪过来,只是那酸溜溜的口吻与其说是被伤了心,不如说是被季凯的行为伤了自尊。



  「游尚铭——」恶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对方的名讳,季凯暗自庆幸自己目前内功末复,否则不被气得走火入魔也至少会血不归经:「你闹够了没有?!实话告诉你:我乃堂堂白虎令使,皇上钦点的四大御史之一,奉密旨特来查办曹公公遇害一案!你若不老老实实的合作,我就按抗旨不遵,包庇案犯来惩办你!听懂了没有!」

  「啊呀~我好怕啊,御史大人!」不着痕迹地掩饰掉自己听到对方身份时的惊讶,游尚铭微微僵硬了—下靠在季凯怀里的身子,但很快又想到什么似地长叹一声松懈下来:「只可惜,这里不是我们大晏的地方,即便你贵为白虎御史,现住也不过是和在下处境相似的阶下之囚罢了」言罢,游尚铭委婉地停顿了片刻,抢在身后的少年气疯前笑吟吟地改了口:「不过,既然确定了我们彼此都是一个阵营的,末将自然会对御史大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是了。嗯……想必御史大人已经探听到宣敬营里的士兵失踪事件,以及高垣被关起来的原因了吧?」

  「高垣被关是因为拆穿了余将军的诡计,曹公公的被害估计也是余渡飞杀人灭口的毒招!只是……到底失踪的士兵是被谁拐走的呢?」被游尚铭一口一个「御史」叫得讽刺,季凯别扭地转开了头,含恨地扯了扯束缚住四肢的铁链。

  「其实,到头来一切都是因士兵失踪之事而起。若非无钱贿赂曹钦差,余将军也无须出此下策。」淡淡地替父亲的老友辩解了一句,游尚铭制止住季凯自讨苦吃的折腾,眼角余光状似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地牢的入口附近:「本来我还只是怀疑而已,但是看到那群趁乱去杀高垣的人后,我已经可以肯定士兵失踪的事情是拜月族搞的鬼了。」

  「为什么拜月族要谋害宣敬营的汉兵?他们不是已经和我们相安无事三十年了吗?」这正是季凯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余渡飞的手段和动机不难分析,难的是剥茧抽丝的找出所有事情的起因。「如果他们仅仅是想报复汉人,那么虐杀不是比失踪更容易使宣敬城人心惶惶吗?何况,这种默默无闻的手法也不符合我们对拜月族习俗的了解,」基本上,拜月族是公认的好大喜功,当年弄得满朝风雨的「剖心凶案」就是他们做出来的。杀人也就罢了,拜月族却喜欢杀人后再把脏器取出来,并将尸体以他们的一贯手法折磨得惨不忍睹来昭告天下!

  「没错,若是按照拜月族自己的习惯,是没必要把事情弄得这么复杂的。」苦笑着摇头,游尚铭唇角的弧度渐渐冷硬了起来:「所以说,他们是受人指使才故弄玄虚的做出绑架士兵之事的。」



  「指使?!」震惊地瞪大虎目,凭借季凯从席大人那里掌握的情报:「拜月族素来心高气傲,怎么可能甘心受外人的驱策呢?」

  「话是没错啦!但若是指使他们的是他们最尊敬的人,那么就算是刀山火海,拜月族人也会毫不犹豫、不问理由地往上冲的。」谨慎地望了望无人看守的地牢大门,游尚铭故意放开嗓音,大声回答:「据我所知,拜月族上一任圣女去世后,并没有指定接替的人。按照他们的习俗,圣女的血脉传承者将是当仁不让的下—任首领。而上一任的圣女洁身自好,并没行给族人留下继承人,只除了二十几年前一场错误遗留下的那个孩子……」

  「一场错误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拜月族的圣女在靠近宣敬营的一处祭坛里修炼时,不巧内息走岔,倒在了无人可以擅自闯入的圣泉旁边。结果,恰好有一位宣敬营的汉族将士误入了拜月族的禁区,对倒在泉边目不能视口不能言的圣女惊为天人,于是就咳咳——你知道了吧。」

  「你是说……拜月族的圣女被一个汉人强暴了?!」羞耻地扼腕,季凯平生最恨对女子施暴的败类。当然,对男子强求也一样该杀!只不过……「既然圣女看不见,那她怎么肯定强暴自己的一定是宣敬营的将士呢?」

  「因为她虽然不能看不能说,可是还听得很清楚。一来,那个男人走动时有盔甲碰撞产生的铿锵声,掌中老茧的位置不是习惯用刀剑这类轻兵器的,而是长年操练长矛盾牌才会有的,所以应该是个兵将。二来嘛,那个男人在造完孽后,悔恨地用汉话唠叨了半天,临走时还塞了一块刻有汉文的玉佩在圣女手中。所以……应该是附近宣敬营里的人干的。」

  「难道圣女没有立刻去追究吗?要报复也不必等二十几年吧?!」

  「并非圣女不想报仇,只是她碍于刚欠过玄敬将军的不杀之恩,又苦于找不出究竟是哪个将士所为,再加上……她居然因此怀上了身孕!不管多恨,亲娘杀掉亲爹对孩子来讲也太残忍了一点吧?于是,圣女负气生下了那个孽种,并将襁褓中的孩子丢弃在了宣敬城门口。以她的话讲,这个奸生子的命要给老天爷来决定。若是他侥幸活下来,那就是天意饶他;若是他冻死在城外,那就是天不留奸。」喘了口气,思绪穿越了二十几年,游尚铭轻描淡写地漾开了高深莫测的浅笑:「结果就是,二十几年后,那个该死的孩子幸运的活了下来,心中却充满了对汉人的怨恨。圣女已死,他就是拜月族地位最尊的圣子了。不知他从哪里得知了自己的身世,总而言之,这一系列的士兵失踪案都是他对汉人、对宣敬营的—种报复手段。而拜月族人早就对汉人怀恨在心,当然不会违背圣子的命令了!呵呵……」

  「……你凭什么肯定是那个圣子主谋的?」从漫长故事的叙述中回过神来,季凯免不了皱眉怀疑。

  「很简单啊,因为失踪的兵士虽然多,但恰好全部都是老兵,也就是在二十几年前有能力犯案之人。如此的巧合,再加上圣女已死,由不得我不怀疑是那个圣子下的手。」

  「难道就不可能是拜月族人在圣女死后肆无忌惮的展开报复汉人的计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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