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真觉得痒,伸出手来在脸上挠著。叔成却微微叹了口气,心里想将来还不知道怎么办呢,更何况还不知道他和书砚现在是什么关系。我这样算是答应了他什么吗?隐隐有些悔意,放开北真起身穿衣。
他努力地把声音放小,仍然惊动了北真,北真模模糊糊的摸著他问,「怎么起这么早?」
叔成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想著也不知道他睡得这么迷糊的,还知道不知道我是谁,又觉得自己好笑,怎么突然像吃醋起来了,声音放平了说:「总是要到铺子那边去看看,然後再去租个屋子。」
北真一骨碌坐起来,「租屋子做什么,住在这不是好好的?」
「我住在这里也不是个事,总归是人家要说闲话。」
「我的府里,哪一个敢乱说话。」北真气恨恨地说。
叔成笑他小孩子脾气,人家口里不说,心里想了,你又能怎么样。一甩手把他的裤子甩在他头上,「穿了再说话,也不怕冷。」说完起身整理自己。
北真嘻笑地爬到床沿,「就是给你看的。你看不看,看不看。」大刺刺地在哪儿亮着身子。
叔成又好气又好笑,「昨天不是看过了,别闹了。」他转过身回避北真,起身去接了些水扑在脸上,水冰冷冷的觉得人清醒了一些。才站直腰,北真却从後面围住他。北真把头抵在叔成的肩窝处,往下压,并蹭动著,弄得叔成痒痒的,身子都酥了。
叔成用力挣开,喝了一声,「北真。」
北真的动作停在中间,眼睛怀疑地,受伤地看著他。
轻叹了口气,「我出门了。」才想走,看到北真赤裸著的伟岸身躯站在原处一动也不动,心里怕他犯傻就这么站在原地站老半天,这还是三九天呢,终於还是走回了去,「北真,我们的事,就我们俩知道才好,别人还是不知道的好。」他这几句话,直说得脸色发红,心跳加速,三九天里几乎要急出一身汗来。
北真抬头打量他,笑道,「好哥哥,你是?」
叔成端起脸,「我可要走了,我越是住在这里,越惹些闲话。」
北真听了脸上一冷,叔成才努力想要说些什么,北真却急速地避开他,移动到了床边,穿起衣服来,「不,我现在不想听你说什么,什么也不要说。你走吧。」
叔成无言地找到了帽子戴上,回头又看北真。北真坐在床边,动作停止了,看他回头,终於温和笑了一下,「哥,早点回来,记得回来吃饭。」
叔成逃一样地出来,只怕再待一会,就会答应了北真的任何要求,不顾一切地在一起。
「北真北真,你可以不可以不要对我这么好,你烈火一样的性格,和我十年来如止水一般的生活格格不入呀。」
叔成在外面晃了一天,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才转回来了。他一直是想著,还是要在外面租个房子。可走了几处都没满意的。
才进了院子,就见辉图迎上来说小王爷一直没吃饭,在花厅里等著呢。看这情形,只怕是守了半天了。叔成只有硬著头皮去了,看到阿缧也坐著里面,正无聊地绞著手帕,被冷落著也没见和谁说话。
看到他回来,阿缧喜形於色,「爷,你终於回来了。」
「是呀,我不放心去那边看看,那个院子被烧了,看到那些人真可怜,都是搭了些棚子住著,铺子那边还好没什么事。」
叔成看看北真的脸,把要搬出去住的话给咽下了。
北真沉沉地点了下头,对辉图说,「你回头查一下,府里有什么用不著的衣物让捐出来,你派人给送过去。」叔成心头感激。阿缧嘴快,已经说了出来,「小王爷,您人真好!」
北真的脸上和缓了些,却并不接话,转头却是吩咐辉图去叫厨子上菜。
眼光一抬却是望著叔成,搬开了身边的凳子,叔成有心想坐远一些,也不敢,乾咳一声,坐在他身边。才一坐下,北真的手便已搭在他腿上,便似放了只烙铁,烧著叔成的腿。
不一会,厨子端上了酒菜。
上的各道菜都有江南水乡的滋味,做工精致不说,味道也清淡,北真示意辉图也坐下,口里说这个也算是我们给秦爷补的年夜饭,大家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阿缧骨禄碌转著眼睛,狐疑地打量著两人,叔成怕她看出点什么来,反而都吃不出菜是什么滋味。
北真浑不在意,吃饭之时,频频向叔成举杯,又给叔成夹菜,态度殷勤。只有辉图边吃边应著北真的话,时不时提醒著小时候的什么记忆。北真喝了酒,态度更见豪放,笑声也提了起来。
这个时候一个下人来报,说世子爷来了。
话音刚落,祺瑞进来了。辉图忙站了起来,叔成和阿缧也跟著起立,只有北真一人大刺刺地坐著并不说话,继续夹菜喝酒。
祺瑞边笑边摆手,「大家都坐,你们吃你们的,不用管我。」北真拉了一下叔成,让他坐下。几个人也跟著落坐。
下面的人有勤快的,忙送了副餐具,又新加了凳子。
祺瑞坐下先端起酒喝了一口,再笑著和北真说:「你怎么就只回家一天,也不多陪你额娘,姨母一人在府里很孤单。我刚从那边过来,被抱怨了。」北真停了筷子,「我五年不在家,都生疏了,我在家也没有心事陪女人说些闲碎的话,还惹得她老人家不开心。」说完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祺瑞面色不改,便说,「老人家是唠叨一些,你也老大不小了,总是要成家的。」北真哼一声,也不说话。
祺瑞受了冷落,转而向阿缧问道,「真是无妄之灾,才听说那事,还好得遇贵人。你们秦爷与北真居然是结拜兄弟。真是有椽,不知道在这里习惯不习惯,他们这府里都是跟著我表弟行军打仗的粗人,也不知道会不会照顾姑娘家的。」
阿缧笑道,「我跟著秦爷走南闯北的,又不是干千金大小姐。这里挺好的,谢谢世子爷关心。」
祺瑞便说,「你们家秦爷真是能干。」
叔成受了夸奖,很不好意思,祺瑞已经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秦爷是识大统,又会说话的人,也劝劝北真才好。」
叔成自从留了北真一晚,心里对人便起了警惕,生怕别人察觉出什么,也不说话,祺瑞这话是试探於他,还是随便说说,只含糊说道,「世子爷说笑了,小王爷的性格哪里是听人劝的,再者说来,姻缘的事,也是天注定的。」
祺瑞听完连连点头,感叹道,「你还真了解我这弟弟,原来秦爷是信命的,话说的一点也没错,秦爷也未成家,看来也是等待有缘之人。」他这话一说完,话题算是转到叔成身上了,桌上几人的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尤其是北真。
叔成知道北真是个不懂得隐藏心事的人,心里一紧张倒弄得脸红,只说了句,「世子爷拿我取笑了。」便低头喝酒,眼角不敢扫席上各人,知道祺瑞为人精明,生怕他看出些端倪。
哪知祺瑞却像有心事,没在意这些,喝了几杯酒下肚,说道:「其实成亲了,也不一定好,女人家吃醋起来叫麻烦,若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就更难伺候了。我倒是羡慕秦爷有个知心知暖的缧儿姑娘作陪,就是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福分得到缧儿姑娘的垂青?」
席上众人都是大吃一惊,阿缧姑娘更是圆睁双目,直盯著祺瑞,也顾不上不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