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走了,为什么还会这么简单地就跟着莫家臻回来呢?
回来就算了,为什么他会想吻莫家臻呢?
阿洛这么想的时候突然觉得非常恐惧。只要想到相爱这两个字,恐惧这种感觉就会不由自主地从身体里每一个角落里跑出来。
想要逃跑的感觉越来越深,阿洛深吸了一口气,使劲把所有的信都推回了信箱。他瞪着信箱门,突然“砰”的一声狠狠地把它给甩上,然后在回音里转身向楼门走过去。
“阿洛?”带着困意的声音在阿洛摸上门把的时候突然响了起来,就像被猫盯住的老鼠一样,阿洛一下僵在原地。
“呃,你怎么在这里?”阿洛慢慢地转过身,低头看着站在楼道阴影里的莫家臻。
“嗯,我突然想起来没有拿信。”莫家臻的声音似乎有点不稳,“你也是吗?怎么连衣服都不穿?”
他说着走过来,把自己披在身上的外衣拿了下来,披在阿洛的身上:“这么晚还要去吹风?想要发烧吗?”
看着蹲下来给自己拉好外衣的莫家臻,阿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从莫家臻身上传来的沐浴乳味道太热悉,因为他的手在这样的晚上很暖和,因为他的动作太温柔。所以阿洛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很想被莫家臻拥抱。
那种很亲密的但是不用做爱的拥抱。
可是莫家臻自慰的样子又突然从阿洛的脑子里跳出来。
律师说,明知道危险还贪恋温暖的他,其实应该要为被强奸这件事负责。
“别碰我……”
“什么?”因为阿洛说的很小声,所以莫家臻没听清楚,只是抬起头温柔地看着阿洛。
“我说,别碰我!你别碰我!”阿洛大叫起来推开莫家臻,然后在他不解的目光里后退了几步,突然一下推开楼门,疯狂地向外面跑出去。
因为跑得太急,所以忘记楼门外面是有台阶的。
“阿洛!”
阿洛脚下一空,就在莫家臻的叫声里猛地摔了出去。
头碰到水泥地的时候,阿洛恍惚里看见了那间糖果屋。
等他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巫婆的脸突然放大在他眼前。
那张脸是他极力想忘记的可怕的脸,即使在这个梦中,阿洛也无法停止浑身颤抖。
“阿洛。”他熟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恐怖,“我实在忍不住不爱你。”
第七章
头被撞到的时候,可以飞快的回忆起很多事情。
比如被抛弃的事情,比如被强奸的事情,比如孤儿院起火,比如和阿熊的第一次见面,还有很多很多其他事情。
这么多回忆混在一起,让头也昏昏的,阿洛迷迷糊糊地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觉得头上很痛,用手一摸,便是一手黏稠的感觉。
还没有想到那是什么东西,眼睛已经被人紧紧地捂住了,然后过了一会儿,是一堆棉布堆上了头上的感觉,软软地刺着那个应该已经破掉的伤口。
“阿洛,别睁开眼睛。”莫家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你流血了,我现在带你去医院。”
坐上计程车说明了方向,阿洛觉得自己的手被莫家臻握住,被放在了一个棉布的东西上仔细地擦着。
手下面是坚硬的肌肉,大概是用他的睡裤在给自己擦手上的血吧,那他给自己包头的东西是不是他的睡衣?
已经秋天了,虽然莫家臻的体温很高,可是不穿衣服会不会着凉呢?阿洛昏昏沉沉地,凑到莫家臻身边,果然感觉到他上身什么都没穿。
如果他就这样感冒了,应该是自己的错吧。阿洛一边忏悔着,一边把手从莫家臻的手里抽出来。
虽然看不见,可是能感觉到自己手抽出来的时候莫家臻的身体僵了一下。阿洛深深吸了口气,伸手就抱住莫家臻的腰。
如果莫家臻感冒了,那他会内疚死的。所以不管了,虽然他不像莫家臻的体温那么高,但是他穿得多,所以抱住他以后也会比较暖和吧。
可惜阿洛虽然想的很好,可是却忘了自己晕血的事情。他刚刚抱住莫家臻的时候,就被吸进的大量血腥味刺激得反胃起来。
结果又把莫家臻的裤子给弄脏了,当然还有司机大哥的宝贝爱车。
然后害得莫家臻陪自己在路边大吐特吐,他不但要光着上身在路边吹冷风,还要不停地跟司机大哥道歉。
莫家臻没有带钱包出来,所以很爽快地就把手表给了出去,包下了司机大哥的车。
那个手表好像是欧米茄的,是莫家臻很喜欢的一款古董表。
都是他的错,阿洛蹲在路边,一边吐一边悲惨地想。当初不要回来就好了。
“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
医生的声音响起来,阿洛才睁开闭了很久很久的眼睛。
头上已经紧紧地包上了白纱布,其他擦伤的地方也包扎好了。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干净的衣服,是莫家臻把他送到医院以后又回家去取的。
头还是很昏,阿洛一边呻吟着一边从急诊病房走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莫家臻低头打了一个喷嚏。他看见阿洛过来,刚要说话,又打了一个喷嚏,然后又一个,结果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果然感冒了吧,阿洛低着头坐在莫家臻身边,两手抓着自己的裤管说:“呃,对不起。”
“没什么。”莫家臻使劲擦着鼻子,含混不清的说,“我一直没发现你怕我,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才对。”
“我不是怕你!”
当周围的病人都在看他的时候,阿洛才发现自己说的很大声,而且还站了起来。
他不好意思地晃了晃头,在莫家臻惊异的眼光里坐了下来。
“那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突然跑掉?”
“呃,我在发疯……”总不能在医院里说自己曾经被强奸过吧,况且这种事情说出来又不光彩。阿洛有些尴尬地拉了拉莫家臻的衣服说,“哥,回家吧。”
莫家臻看着阿洛,表情好像有些悲哀,但很快这种表情就被喷嚏盖过了。他站起来,一边拚命打着喷嚏一边说:“嗯,好,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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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恐怖的巫婆说:“阿洛,我的蛋糕好吃吗?”
阿洛坐在拐杖糖做的牢笼后面,巫婆给他当晚饭的蛋糕有着浓重的奶油味。
“不好吃。”阿洛老实地说,“我要吃你用来做房顶的蛋糕。”
听到阿洛的话,巫婆很生气,所以打开了手指饼干做的牢门。
“阿洛,”巫婆的脸突然放大得很清楚,“你为什么不吃我买的蛋糕?”
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身上出了很多汗,坐起来以后发现脸上和背上都有很多水。背后的是冷汗,脸上的,阿洛伸手摸了一下,发现那是泪水。
为什么电视剧里主角撞到头都会失忆,可是他的记忆就会越撞越清晰呢?阿洛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郁闷地想。
梦里又见到了那张可怕的脸,那个可怕的人,还有曾经可怕的夜晚。
充斥着奶油香味的房间里,混着从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味,因为自己是个骗子,而且不是不知道对方对自己怀有的情欲,所以被劝告不要打这场不会赢的官司。结果十九岁那年成了他这辈子过得最悲惨的一年,阿洛想到的时候,突然急躁起来,跳下床扯着自己的头发不停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像一只上紧了发条的机械公鸡一样,阿洛不断地走来走去,从房间一直走到客厅,然后习惯性地走到了莫家臻的房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