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终究得靠自己,妙欣,明白吗?
我明白,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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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火化后,元妙欣不想让奶奶一个人待在陌生的地方,打算把骨灰坛带回家多陪陪她,盛尧东最后由了她,也以同样的理由把她接回家。
坐在他的车上,元妙欣不肯下车。「你可以送我回去的。」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不用了,有室友陪我,还有……奶奶。」她的手不禁又串牢抓着奶奶的骨灰坛。
「妙欣,别让我担心好吗?」看着她瘦了很多,他很不好过,加上她一醒来就似乎想与他撇清关系,令他更难受。
元妙欣瞅着他担忧的脸庞,突然间她不再气他了,比起奶奶的事情,还有什么事值得计较呢?就算他们分手,但盛尧东曾带给她幸福的日子仍然会留在她心底,她一点都不后悔爱上他。
「谢谢你,真的不用了,请你送我回去。」
盛尧东难得烦躁地爬爬头发,「妙欣,你是不是在气我前一阵子没有陪在你身边?甚至奶奶去世的时候,我也没有在第一时间赶到你身边?」
她摇摇头,「我知道你很忙,反正……都没差了。」
「对不起,前一阵子我的确很忙,所以才会忽略了你,不过接下来不会了,我已经请了假,你想到哪我都会陪你。」其实他早就想来找妙欣,却刚好卡在和「庆宏」的合作案正处在关键时刻,于是他心一横,决定先把公事处理完毕,如此一来才能心无旁骛的陪着她。
元欣妙神情淡漠,没有半点雀跃,仿佛一摊死水。「谢谢你的好意,但真的不必了,我还得工作,不能请长假。能不能请你送我回去?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可以……」不待他开口,她已经伸手要开门。
盛尧东见状,心底一慌,随即拉住她。「妙欣,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要排斥我?」他清楚自己太自私了,所以想要弥补她。
她却像是不明白他的话,笑笑地说:「你不用在意我了,我没事的,这种事情刚开始,谁都不能接受,需要时间来抚平……如果你想现在分手,我也不会怎么样,更不会拿王水去你公司。」想起当初他说过的话,她轻轻的笑了。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想跟你分手!」
「没关系,我已经不在乎了。」她不敢再奢望眼前的男人能够属于自己,因为她的心已经碎成千万片了,对于爱情……也无心无力了。
「为什么不在乎?妙欣,有什么话就直说,别闷在心底。」盛尧东惴惴不安地问。纵然握住她的手,他却没有踏实感,总觉得只要松开就会失去她,这份不安全感使他更不敢放开她。
元妙欣不发一语,只是静静盯着腿上的骨灰坛。
僵持了一会儿,见她无动于衷,盛尧东心知她现在很脆弱,也不敢太过逼她,但该有的坚持,他一步也不退让。
「这样好了,我让你自己决定,看你是要住我这里,还是我搬去和你住?我已经请了一个月的假,无论你到哪儿,我都不会离开你。」他霸道坚持。
元妙欣很无奈,最后只得同意住在他这里。
走进他的屋子里,脑海里一闪而逝上次所见的情景,但很快地,她又逼自己不要再去想。
什么都过去了。
但真的能过去吗?
恐怕是不行的,因为每晚她总是哭着醒来,醒了又睡,睡了又醒,睡眠严重不足,她的脾气变得很糟糕,时常找盛尧东的麻烦,存心要折磨他。
她不只夜里无法入睡,食欲也变差了,一整天不说话,静静地望着窗外发呆,对任何事情不再感兴趣,一个人独处时甚至还会掉下眼泪,盛尧东问她怎么回事,她没有答案,所以他愈来愈不敢离开她半步。
接下来元妙欣变成得靠安眠药过日,要不然没有一天睡得安稳。
盛尧东本以为是因为她最亲近的奶奶去世才让她变成这样,不料一个月后,她的情况没有改善反而更严重,为了她的身体着想,他强行带她去医院检查,最后医生判定她是因为自责过深而得了忧郁症。
医生开了药,并建议要有人陪着她,多带她出去走动,晒晒太阳,不要整天关在家里,最好能找到其他事情分散她因奶奶去世而过度伤心的情绪。
为了照顾妙欣,盛尧东继续跟公司请长假,带着她到花莲散心。
元妙欣最初很排斥他的靠近,但是换了一个新环境之后,也不知是不是这片美丽的山光水色让她逐渐放开心胸,她终于慢慢地重新接受了盛尧东,先是由牵手开始,过了几天,她习惯他的拥抱,到了最后,她的视线里绝对不能没有盛尧东,一看不见他,就会慌乱地想要找人,即使他只是离开一分钟而已,她也无法忍受。
盛尧东不清楚这样算不算矫枉过正,或是用错了方法,可是能让她再次接受他,他是欢喜的;因为信任,元妙欣也愈来愈依赖他,分分秒秒都不能没有他在身旁。
究竟对不对,谁都不晓得。
但至少,元妙欣不再像之前那样哀伤,
半个月后的她,逐渐会笑了,饮食、睡眠都恢复正常,住在花莲的民宿里,她看见老板的摄影照片,意外产生兴趣,便跟着老板学习摄影,但其他时间仍是跟着盛尧东,亦步亦趋,对环境、陌生的人仍旧会不安的她,好像是个被丢在大卖场的小孩那样惶惶不安,需要有人在她身边才能心安。
唯一能让她心安的就是盛尧东。
他们在民宿住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回到台北后,盛尧东买了一台价值不菲的单眼相机给元欣妙,还帮她报名摄影课程,不过她并没有去上课,不管他花多少时间帮她做心理建设,只要一看不见他,她就会紧张,第一次上课的时候,她就紧张地昏倒了。
从此,她更黏着盛尧东。
不能上班、念书,一直牢牢地跟着盛尧东。
盛尧东也没有一丝厌烦,总是耐心地安抚她的不安,排遣她的寂寞,安慰她的悲伤,他寸步不离守着她,半夜她哭了,他为她拭泪,她累了,他会陪着她睡,就像把她当作小孩那样呵护。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烦?」
每晚元妙欣都会这么问他。明白自己是病了,然而这种病不是她能控制的,她也不希望成为任何人的负担。
盛尧东总是摸摸她的头回道:「怎么会呢?对我来说你是我最爱的宝贝,我会一直照顾你,别怕。」
「万一我永远也不会好该怎么办?」她知道他为了她已经请了快三个月的长假,再这样下去绝对会影响到他的工作,她想变坚强,不想增加他的困扰,他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可是她不清楚该怎么做。
「妙欣,相信我,你一定会好的,别心急,慢慢来,我会陪着你。」
盛尧东拍着她的手,纵使满心疲惫,也绝对不会表现出来。
第九章
这样下去行吗?
每晚妙欣抓着自己的手入睡的时候,盛尧东就会问自己一遍。
然而却没有人能给他答案,医生也说妙欣的情况已经算很好了,再继续努力,总有一天她会恢复正常。
但……是哪一天呢?
医生没有给他明确的答覆。
后来盛尧东回公司上班,元妙欣很努力的想要一个人面对环境,无奈他出门才没几个钟头,她就打电话给他,不管他是否在开会,都非要他接听不可,一次、两次就算了,但已经连续好几次,常让盛尧东会议主持到一半就被迫停下来,幸好贺维伦帮着他,要不然肯定会闹到董事会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