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字条上的内容,樊天没太大反应的将字条毁了,端坐船首,悠然的喝着香茗。
「庄内有事?」一名穿着藏青色长袍,做书生打扮的男子询问。
「没有,只是一些小事。」
「既然是一些小事,又为何特地飞鸽传书?你不像是会为了小事担忧之人。」男子坐下,微笑的猜测,「庄内有你心系的人?」
眺望湖上风光,樊天不否认也不承认,不禁让男于惊讶了。
「真有此人?我以为你这辈子打算一个人过完后半生呢!对方是个怎么样的女子?」这可是天下奇闻啊!等会儿记得跟他那群兄弟报告。
「一个绝色美人。」
「你身边有哪个女人不是绝色?我是问个性,个性如何?像姬华那般?」
樊天挑眉,「言下之意,你很中意姬华?」
「哈哈哈!美女人人都爱,尤其是软语呢喃的美女谁不爱?就只有你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才会如此排斥。」男子笑得开怀,夹起一颗花生丢进嘴里,
「姬华对他人来说,或许是个好女人,但对我这种无情的男人而言,她的确是太奢想了。」
「唉!人家姬华小姐眼里永远只有你一个人,你总不能有了新人忘旧人啊!」
「那个新人……并没有你想的那么想要我这个良人。」
男子睁大眼,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一样,「你在说笑?哪个女人看见你樊庄主不主动爱上的?你在哪找到一个对你没感觉的女人?」
樊天微笑,「她是我亲自买来、亲自调教的丫头,为了逃离我,就算被我刺伤背部,还是执意要脱逃的女子,你说,我是在说笑吗?」
这下,男子当真吓得说不出话来了,他那副蠢样令樊天很开心。
「你这副样子若教那群爱损人的兄弟见着了,肯定可以笑很久。」
「去去去,我才不怕他们怎么笑我。倒是你,你对女子虽然很少软言软语的疼惜,但也不至于伤害她们,怎么会亲手刺伤人家小姑娘呢?」这真的是个大新闻了,一定要记下才行。
眺望眼前的千山万水,樊天突然说道:「或许,我真的找到一个值得用性命相托的女子了吧!」
这下子,男子的嘴巴当真是吓得阖不起来了……
第六章
毒发至今,樊情都无任何清醒的迹象,昏昏沉沉的睡了三日。今晚,趁着残月被乌云遮掩,有人混进了鬼门庄。
来人穿着轻便的黑色劲装,一头过腰的长发被收至身后,唯独那曼妙的身子泄漏出其身分是名女子。
她快速的走在毫无人烟的走廊上,当她来至别院前,还不忘查看是否有人守在里头,确定里面都无他人,她才敢轻声进入。
门咿呀响起又很快关上,来人在室内看见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女子,她将面罩拉下,露出狰狞的脸庞。
姬华慢慢的拿趄匕首逼近床边,撩起床帐看清楚——
果然是没死的樊情,她的心中不禁有了怨恨。
就算樊情体内余毒已清,但看来仿佛生病的她却像是没事人一般,即使肤色稍白,依然不减她绝色的丰采。
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她?
姬华拿着匕首,恨恨的瞪着还不知道自己要被杀的樊情自问。
既然让她遇见了樊天,又为何要让樊天遇见樊情?
只要是男人,都会选择最美的那个女人,樊天只是个平凡人,他当然也会选择樊情。但为什么在她陷入爱情泥沼的同时,却让她了解到人外有人的道理?
「你不能怨我,要怨,就怨你长得太美!」手起刀落,还未到樊情胸前,即被弹开,姬华不禁怔住了。
「姬华。」
慑于这声再熟悉不过的嗓音,姬华僵在原地不敢回头。
身处黑暗,樊天悠闲的坐在椅上品茗,芬芳的茶香缭绕于室,似在笑她太无所觉。
姬华难掩愤怒的回身看向那双在黑暗中依然亮眼的双瞳。
「我就真的这么比不上她?」她的难过全数发泄在这句略带高音的问话里。
樊天没看她,只是望向窗外的明月启日,「樊情的出现是个巧合,这与你比不比得上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再者,你为何认为我一定只钟情于你?你的一相情愿造成你今日的下场,真的只怪樊情长得美吗?」
「你的身边一直都只有我一个女人陪伴,你甚至还愿意替我赎身,并买了花船赠我,难道这些全不足以说明你对我是有心?」姬华哭喊着,怨懑他当初对自己的一切。
樊天撑着下巴,冷淡的说:「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逢场作戏,你一个青楼女子会不懂这个道理?」
「逢场作戏?这么多年来,我尽心尽力讨你欢心,得到的,竟是这无情的四个字!」她的眼泪干在脸颊上头,因这个惊人的消息而吓得节节后退,直到抵住柜子才停住。
「我以为你该知道的。」樊天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姬华滑跪在地,摇着两行清泪反问:「我怎么会知道?我怎么可能会知晓你的心思?你从不告诉我任何事情。我一直以为只是时候未到,所以你才什么都不说,却从没想过,这竟是你绝情的原因……樊天,在你眼里,我当真如此可悲?」
觉得烦了,樊天起身,「你可以用不着那么可悲,我说过了,这辈子,你都不要在出现我面前了。」
他欲拉起跪地不起的姬华,她却突生怪力,冲往床边要再对樊情行凶,悲剧就这么发生了。
姬华的凄声尖叫,唤醒那些早已睡着的下人们,当他们穿戴整齐来到别院,看见的,便是一只手臂已断躺在地上,嚎叫不已的姬华,以及冷然睇向她的主人。
「把她带下去找大夫。」樊天背对着下人们吩咐。
众人将姬华带走后,室内又恢复一片宁静。撩起床帐,樊天注意到睡着的人似乎已醒。
「再装睡,就不像了。」
樊情睁开眼,睡了几日的双眸显得有些适应不良,试了好几次才能如愿完全睁眼。
「你对待旧人的方式都如此狠心吗?」
她也是个女人,怎会不同情姬华的处境?原本,她就是醒的,等着姬华来解决自己的生命,她根本不晓得他也在这儿,如果知晓他的存在,或许她会先他一步要姬华打消念头,只因为她老早就见识过他是如何对待该罚的女子。
「我的旧人也不过那么一个……怎么,怕我用相同的方式对待你?」樊天坐在床边,仔细观望那个「据说」面如死灰的女子。
面如死灰?她看起来比他这个日夜兼程赶回来的人气色还红润,是不是该换一个眼线才好?
樊情撑起身,在他的扶持下靠在床边,也不过一个眼神对视,他便晓得她爬起来是为了喝水。接到他递来的水杯,她的确有些惊讶。
「如果你有了新人,记得请下人通知我一声,我自然会离开,不劳你费心。」喝了一口水,润润喉后,樊情淡淡的回答。
「我想也是,你巴不得能早点离开这个把你关起的鸟笼,是不是?」他勾起她掉落床杨上的发尾把玩。
樊情垂下眼,身体有些难受的启口,「女人之于你,不过是一件又一件的玩赏物品,旧的丢了自然会去找新的,等到时间到了,我也会成为那个被丢的旧物,反正早晚还不是一样?」
手劲稍一使力,她的身子便倒入他的怀里,靠着属于他的味道与同样温暖舒适的身躯,她闭上眼无法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