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我们就进入人体实验的阶段。现在问题是,谁来当白老鼠?”庞烨作下结论。
室内陷入一阵沉默。
“我来当。”秦梦棠突然开口,所有人都往她那边望去。
“我不赞成。”韦舒云第一个反对。
“我也是。”席凯茜跟著开口。“梦棠,虽然将晶片植入脑部不需要动大手术,但是这个实验的危险性目前仍无法预估。我比较倾向跟协会联系,询问他们是否能找到重病的自愿者。”
“将军派你来是当保镖,不是白老鼠。”韦舒云皱眉。“你脑袋上若开了个洞,谁来当保镖?”
秦梦棠没理他,直直注视著庞烨,看研究计划的主导者庞烨怎么说。
“我想,谁来当人体实验的实验品,还是谨慎考虑一下比较好。”庞烨作出明快的判断。“就像凯茜所说,纵使我们已经有完全的准备,但多少还是有风险,我不想让伙伴冒险。”
植入晶片的伤口并不大,就如同被粗一点的针筒剌入而已,最重要的是事先要经过层层的脑部检查比对,对准植入位置,在植入时不能误伤神经,否则会造成永久性伤害。
此外,若被植入的晶片最后与脑部相排斥,最严重的情形可能会造成脑死。
秦梦棠本想继续争辩,但庞烨那声“伙伴”,让她吞下即将出口的话语。
伙伴……何时她也成为他们的伙伴了?
如果庞烨知道将军要她在情况急迫时杀掉他们,他还会认为她是伙伴吗?
不过,秦梦棠心里明白,不管日后情势如何发展,她无论如何是下不了手了。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等我跟将军联络过后,我会再找你们来。”
庞烨宣布散会之后,众人纷纷起身。
秦梦棠故意落在最后,避开韦舒云,等其他人都定出去了,才离开会议室。
有什么好避呢?说不定人家现在根本懒得理你。她心中有个小小的声音嘲讽著。
莫名的萧瑟情绪袭上心头,连脚步都显得格外无力。
她低著头慢慢往前走,才刚踏上二楼的楼梯口时,手臂蓦地被人攫住。
秦梦棠倒抽口气,本能地举手反击,当她看清楚是谁时,连忙打住正劈下的手刀。
“你做什么,我差点把你劈昏!”秦梦棠不悦的质问拉著她往前走的韦舒云。
“我想跟你谈谈。”韦舒云紧紧抓著她,没有回头,迳自往他的房间拖去。
“放手啦!我自己走。”秦梦棠甩著手,在他身后轻喊著。
他抓得很紧,紧到她的手臂发疼。
此刻的他看起来和以前完全不同,少了吊儿郎当的模样,多了一股摄人的气质。
秦梦棠心慌意乱地被他拖著走,一颗心忘忑不安地扑通掹眺。他今天是怎么了?一下子对她冷冰冰的,一下子又这么无理霸道,他到底是想怎么样?
韦舒云将她拖进自己的起居室,砰地一声关上门。
秦梦棠背靠在冰凉的门板上,韦舒云一手仍抓著她的手臂,另一手撑在她头旁边的门上,将她整个人困在他胸前,两人相距不过数寸。
在秦梦棠来得及开口之前,他凝睇著她的水眸,率先开口:“为什么躲我?”
“我……”她很想否认,可是望著他专注的黑眸时,莫名的紧张攫获她的心。
于是,她只能垂下睫羽,沉默。
“梦棠,看著我。”韦舒云执起她的下巴,俊脸上的认真足以融化任何女人的心。
秦梦棠仿佛被他低柔的嗓音蛊惑一般,不情愿地抬起眼。她不自觉地吐出舌尖,润润因紧张而干燥的红唇。
韦舒云的目光蓦地加温,双眸瞬也不瞬地紧盯著她的唇,呼吸也开始沉重。
秦梦棠本能地伸出另一只自由的手想将他推开,然而,当指尖触碰到他强壮温暖的胸膛时,却被韦舒云原本撑在门板上的手按压住。
此刻,她的手掌被包覆在他温厚修长的手掌,及坚实强壮的胸膛之间。
秦梦棠愕然望著他。
一时之间,所有的力气仿佛都从她身体里被抽离,甚至连缩回手都无法做到。
有生以来,她从未感到如此脆弱无助过。
韦舒云深深望著她的娇颜,她脆弱困惑的神情让他顿时忘记先前要说的话,深沉的情感与欲望混合著些许心疼,如惊涛骇浪般席卷他的理智。
“梦棠……”他低喃她的名,松开她的手臂,著迷地用指尖描绘她的唇形,他炽热的唇随之贴上。
秦梦棠逸出一小声惊呼,双手握拳抵在他胸膛前,粉嫩唇舌承受著他狂烈热切的需索。
她几乎无法呼吸,不知什么时候,她的手臂环绕住他的颈项,韦舒云的手捧住她的后脑勺,两人身躯紧紧相贴。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晕厥过去时,这个吻倏地结束,整个房间内,回荡著两人剧烈的喘息声。
秦梦棠虚软地往后靠著门,双颊嫣红,酥胸激烈起伏,粉唇被吻得红肿晶润。
“梦棠。”韦舒云替她拢拢被自己揉乱的发丝,然后双手握著她的肩膀,用一种极端温柔的语气喊她。
“我应该赏你一巴掌,对不对?我从没见过比你更无礼的人。”秦梦棠鼓起勇气望入他温柔的黑眸,试图以开玩笑的方式粉饰太平,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
可是,韦舒云显然不愿意让她这般含糊混过去。
“那你那巴掌为什么没有打下来?”他问。
“我……我懒得跟你计较。”秦梦棠挣脱他放在她肩上的手,欲转身离开。
“不行,你不能一直这么逃下去。”韦舒云握住她的手。“梦棠,如果今天换成是别的男人,你也不会与他们计较吗?”
秦梦棠娇躯一僵,眯起眼眸,直觉地反击。“你把我当什么了?我可不像你会四处拈花惹草。”
若是别的男人,她早把他大卸八块了。
“这就是你眼中的我,四处拈花惹草的色胚?”韦舒云很明显地瑟缩了一下。
秦梦棠看见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受伤:心里也突然感到一剌。
她伤了他,那绝非她所愿。
她只是想保护自己在他的温柔攻势下全身而退,却笨拙地不知该如何婉转回避。
自己是在乎他的,否则今天开会时,她就不会因为他的态度而耿耿于怀。
只是他们之间的信赖,还不足以让她交出她的心。如果他因此而对自己完全死心,或许也是件好事。
但是,虽然她的理智这么想,她还是朝他摇摇头。
“那在你心里,我是什么?”她的回答,在他心里燃起一丝希望,韦舒云继续追问。
“你是很特别的人,带给我很多新奇的感受。”秦梦棠深吸一口气,望向他。“你感觉起来就像风,有时像温柔舒适的微风,有时像顽皮恼人的狂风,方才吻我时,又像惊心动魄的飓风。然而,不管是这三种的哪一种,都是我抓不住的。所以,你向我素求的东西我无法给,我如何能将心交给一阵风?”
她静静地注视著他。
终于说出来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不可能将这些藏在心底、连自己也不愿意面对的想法说出口,没想到说出来之后:心里反而踏实许多,好像松了一大口气。
韦舒云惊讶地看著她,原来自己在她心中竟是这样的形象?他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该哭,还是该生气。
抓不住的风……说到底,她对他还是缺乏信赖与安全感。
在她心中,他还是个会四处留情的色胚,只不过是一个让她感觉比较“特别”的色胚而已,何必用这种拐弯抹角的方式比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