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话,拥著她坐起身,探手拿床畔桌的烟。
“你是潜水员,别抽那么多烟。”她抢走他刚点燃的烟,自己抽。
后理帆取烟灰缸,拉著她挟烟的手,往烟灰缸按。“这个烟灰缸呢?是为松流远准备的?”他盯著她的眼。她不抽烟,他来之前,就有这个烟灰缸的存在。
她仰著脸庞对住他。“你不抽烟,自然不会有烟灰缸。”
他听见这话,马上下床,拿著烟灰缸,走进浴室。
她听见铿地一声——
烟灰缸被他丢进垃圾桶里。
她在床上叫著:“理帆,我们下楼吃饭好吗……你抱我……”
他迟疑了。
松流远站在杜雪薇住处门口,考虑著是否按门铃。
他必须跟雪薇道个歉,问她刚刚说了什么事,但是又觉得不是时机。有很多人看过雪薇在港口与不同的男人一起散步,欢乐谈笑,大家都说他的女友美丽大方……
他忘了他们是怎么开始交往的,应该是基于一种“不要随便浪费”的心态吧——雪薇刚进组织时,他正欲远离,去追求另一阶段的人生理想。父亲要他晚些日子再走,雪薇是组织创始元老的孙女,与他情况相似,由他带她适应组织环境最适合。也许因为意识到相处时间不会长久、又远距离,他们便交往了……他们之间其实很平淡,前几年他还会固定回来看她,像情侣一样约会,后几年,她要出队,他也有事忙,越来越少见面,两人维持著“还可以、还不错,再维持吧”的状况,晃眼到了今日。
现在想了想,他很清楚,他跟雪薇不太合适。他知道雪薇需要很大的快乐——自由自在的爱情比较适合她……
所以,人人跟他说雪薇在Eye contact怎样怎样,他只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他必须向雪薇道歉,不过,不是现在——时机不对。
他知道时机不对。
松流远转身,离开杜雪薇住处门口。
第八章
即便知道她要订婚,游戏还是得继续,这才有危险、违禁的意义。后理帆很了解杜雪薇,知道订婚这件事,只会加深她想维持的关系——她和他的关系。
一如往常,他每晚上岸,在她的住处过夜,待到凌晨时分回海上。
听说松流远对订婚一事,没啥意见,不过,也没马上与杜雪薇举行戴戒仪式就是。
八、九个月过去,她白皙的手指上,没有一个戒指。
这么漂亮的手,实在也不需要多余的装饰……
“干么一直玩我的手?”杜雪薇收回被后理帆握著、揉著、吻著的柔荑,美眸嗔怪他一眼。“你今天怎么了?”
“怎么了?”他反问,挪开怀里的娇躯,下床走动。
杜雪薇看著他的裸体,歪著头出神。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不在离开床铺时,于腰间围个什么东西。他们宛如热恋同居的情侣,又像在一起生活了一辈子的夫妻,每晚躺在同一张床上,可以激情狂野地做爱,可以平和相拥地安睡。他们偶尔会在街边忘情接吻,夜晚,上Eye contact喝酒时,会自然地选情人座,紧紧依偎,温暖彼此。她总是喝醉,而且酒品不好,需要有人在身边服伺。他会泡咖啡加盐给她解酒、抱著想吐的她冲进浴室、帮她更换干爽清洁的衣物,把她当宝贝一样,呵护著。
她觉得自己恍若回到十四岁,像个小女孩一样,想他牵她的手、吻她的嘴,偷偷把甜美的酒液渡给她。那些所有在她的年纪不应该的事,她全与他共同体验了……
“理帆——”
他正要进浴室,被她甜甜的嗓音给唤回。
“嗯?”后理帆走到床尾凳前,黑眸定定看著她。
杜雪薇笑了笑,身子朝向他趴伏,修长的小腿在后面勾踢著。“你今天……为什么……没煮东西?”问得若有所思。
后理帆眉角微挑。“你想吃?”他一笑。“不是在松流远那儿吃饱了吗?”一如往常,她七点去晚餐约会,七点前,他们会在床上度过。
但,今天,他晚来了,也许是过了八点才来。这是第一次,他没为她准备热食,过去的每一次,他煮了,她不是没时间吃——要赴松流远的晚餐约会;就是没法专心吃——一边吃一边缠著他闹;没有一次把食物吃完,直至昨日都是如此。今日,他晚来,进门已不见她的人影,觉得没必要开火煮食。结果,她竞想吃!
“我现在很饿。”杜雪薇娇躯蹭著床面往前,翻身,头颈悬出床尾凳边缘,长发垂至地毯上,洗头似的姿势,倒著美颜看他。
后理帆垂眸,盯著她。“很饿?松流远没让你吃饱吗?”一语双关。
杜雪薇瞪眼,倒仰的姿势,让她的脸都红了。“我今天没去流远那儿。”她说:“最近多明我满十五岁,流远要带他去探望他父亲,他们忙著打包行李……你今天晚来,我只好先去找安朵聊……”
听著她的声音,后理帆眼中闪过一抹柔色。她很少这样向人报告行踪。
“安朵那儿什么都没有,我只喝了一瓶啤酒……很饿嘛——”她撒娇地说,双手一举,住后划,摸著他的长腿。从这个角度看他,感觉更性感……
后理帆凝视著那自洁腻下颊细致地延伸、勾成一对玲珑剔透的耳的绝美轮廓。
“那你想吃什么?”他徐缓弯下身,往她唇办落吻,大掌轻轻扶起她的头,躯干随著热吻的角度慢栘,长腿跨上床,切入她腿间。“想吃什么?雪薇——”
杜雪薇扭著腰,手臂往他脖子圈绕,分开腿,微微抬高臀,让他进入。“理帆……我们待会儿去Eye contact……好吗……”
“好,待会儿。”语气极其沈慢,他将手探至两人之间,调弄了一下,更加深入。
她叫了起来,他封住她的唇,大掌揉捏她丰盈软腻的乳房,尤其抓她左侧。他想揪住这女人的心,像她将他包裹、吞噬一样,不让她跑掉……
“这场游戏……你还要玩多久呢?雪薇——”他说。
过去几个月,只打捞到沿途被丢弃的普通物品——荆棘海下的沉船财宝中,最主要的金币箱全在沉船残骸里。昨日,巨大船体终于被找到,他们的打捞母船,要更住外海走远……
他应该已经找到宝了,只差一步——让它离开不见天日的深海沉船残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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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大楼正门,他的手牵著她的,两人沿著八米宽道路人行道漫步著。今晚很奇特,夜空清朗,没雾,能见度极佳,平日蒙蒙胧胧的路灯,此刻刺眼的亮,建筑之间还有另一道粗野似的亮晃扫来扫去——那是港口探照灯光芒碰撞建筑陶瓦、大理石外墙的反射,像太阳一样。
今晚犹似大晴天,绿羽广场前周围盛开的蔷薇快挤爆花圃了,路旁同样百花齐放。如果不是因为低温,行人穿著厚重衣物,肯定会以为自己到了热情的南方岛屿。
人很多,有人逛过码头边一家又一家的酒吧,街道上,到处可见穿制服的学员成群结队往堤岸方向移动,边走边喧哗、唱歌,气氛欢乐。车子也不少,一部一部从港口坡道呼啸而过。定期大客船再过一个小时要起锚,旅人们正陆续登船,车子开进底舱。
“今晚真热闹。”后理帆握紧杜雪薇的手,得小心注意,才不会踩中醉倒路边的异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