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金鱼不安地游跳著。
杜雪薇一边唇角上飘,嘲弄地笑眯双眼。“你什么时候才会成熟呢?”
柏多明我冷眼一瞪。她才是真正的幼稚吧!
她接著又说:“你该不会还是处男吧……”
男孩脸色骤变,一阵青红交杂,
杜雪薇安静了一下,美眸缓缓睁圆。“快十五岁了耶!”叫了出来。
柏多明我转过身,打开置物柜,取了室内鞋,往地上一丢,迳自走进客厅。
杜雪薇娇笑出声,修长的小腿后勾,脱下高跟鞋,一只再一只,优雅地拎提于手。“多明我,你不帮客人把鞋收好吗?”她穿上室内鞋,还在笑著。“流远没把你教好喔——”
男孩飞快走回,抢过她手上的高跟鞋,咚地扔进柜里。
超级恶劣!
“雪薇到了吗?”松流远边脱去隔热手套,边走来玄关查看。
“流远——”杜雪薇甜甜地唤道,伸长手,搂住男人的脖子。“等很久了吗?”仰起一张美颜,送上灿烂笑容。
松流远回以微笑。“烤松鸡才刚出炉。”
杜雪薇眨了眨眼。“真的吗?!我好饿喔……”纤指解开外套钮扣。
松流远神情温雅,绕至她背后,接下她的外套,往收纳柜里挂,手拨整一下她微乱的长发。
杜雪薇猛然一震,转过头来。她的动作很突兀,让松流远愣了一下。“怎么了?”他问。
一旁的男孩也以奇怪的眼神看她。
杜雪薇呆住几秒,摇摇头,露出绝美笑靥,亲密地挽住松流远的手臂,说:“我今天漂亮吗?”
松流远笑了笑,没答话,轻揽她的腰,领她进客厅,一面回首对后头的男孩说:“多明我,可以用餐了。”
他做了很多菜,男人少有像他这么手巧的。餐桌上摆的,全是她爱吃的菜肴,可她一道也没吃。早已变冷了……
“趁热吃。”男人说了句。
刀叉碰撞瓷器的细响,不间断地传扬著,是对男人好手艺的最佳赞美。
这才和乐嘛——她、他和一个孩子,围著四人座餐桌,桌上有吃剩的冷盘前菜,酸醋朝鲜蓟布满坑坑疤疤的齿痕,那是孩子的杰作。他会把它拣回孩子的餐盘里,说不可以挑食。这张四人座餐桌,坐三个人,似乎不够完美,嗯——他们可以再生一个孩子……
生一个孩子,最好是女孩,这样就很完美了。
“你怎么光喝酒?雪薇——”
杜雪薇一凛,反射地看向声音来源。“嗯?”她放下水晶酒杯,唇角勾弧。
“是你在叫我吗?流……流远。”这语气好像无法确认男人的身分似的。
她人坐在这儿,身上却像少什么,没魂没神。
松流远挑眉,递个眼神给邻边的少年。
柏多明我切著自己餐盘里的香艾菊烤松鸡,懒得抬眼。
“你干么对著多明我挤眉弄眼?”杜雪薇瞅著松流远的脸,呵呵笑了起来。
“我知道多明我是美少年喔……”
真是够了。少年翻白眼,撇过头,看松流远。“不要让她发酒疯,好吗?”
“好。”松流远—笑,安抚少年。“没事的。”
“最好是没事。”少年平声平调丢了句,继续用餐。
松流远看向杜雪薇,指了指她的餐盘。她的松鸡只切下一小口。他问:“不好吃吗?雪薇。”
杜雪薇歪著头,摇晃一下,又愣住,好一会儿,美眸低敛,弯抿著红唇。“你很坏耶,流远……”她欲言又止,眉眼噙笑,拿著酒杯站起,一步一步走到他旁边,优雅地欠身,靠在他耳畔柔声低语:“你开这么好的酒,存心想灌醉我,对不对?”
松流远平静地转头,探出手,覆在她长发披落的颊边。“你光喝酒,一定会醉。”她的酒量并不是很好,几杯餐前薄酒,就可使她恍神、行为失控。他们一起用餐,他尽量不让她喝酒,但她就像个反抗心极强的孩子,越禁止她做的事,她越要做,所以他选择放任,大方把酒摆在桌上,随她倒取,往往,这样都能达到他想要的效果——一顿餐下来,她可能碰都没碰一下眼前探手可触的酒瓶。今晚算是意外……
“嘿,流远,”柔荑叠上他覆在她芙颊的手背,她看一眼认真用餐的少年,说:“你觉得多明我会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少年顿了一下,抬眸看向男人。“这是醉话,对不对?”
“嗯。”松流远一脸宁和。雪薇喜欢戏弄多明我,每每,他过度的激动反应都让她乐开怀。
“呵呵呵……”杜雪薇开心地笑了起来。“你们不觉得这个餐桌可以再坐一个小女孩吗——”
“不觉得。”柏多明我立即截断她的尾音。
杜雪薇蹙一下眉,美眸斜瞪少年。“你真不可爱……”她喝一口酒,回望男人。“你觉得呢,流远?”
松流远淡笑。“你醉了,雪薇——”
“还没呢!”
他欲取走她的酒杯,她不让,把手举得高高的。
松流远一掌虎口扣在她的腰侧,站起身。“你喝太多了——”
“才不多。”她又啜饮了一口酒,表情沉定了下来。“流远,如果我说的……是真的呢——”
将来,这餐桌势必会坐一个小女孩……
“嗯……”松流远沉吟地应著声,神情有些深奥,半晌,摊手笑了笑。“我会很意外。”
杜雪薇得意地仰起美丽的下巴,“我就是要做很多让你意外的事……”笑著喝酒。
松流远颔首。“你一直在做啊,雪薇……”嗓音极缓慢,长指摩向杜雪薇右边牙垂。“你的耳环掉了一只——”
仿佛有其他意思,却又像只是突然发现。
“掉了一只?!”纤指穿插在他指间,杜雪薇摸著自己的耳垂。“真的掉了!”
“是啊,真的掉了。”他拿开她另—手执著的酒杯,放圣餐桌。
“掉到哪儿呢?”她蹲下身,柔荑在驼色长毛地毯上抚著。
“雪薇,你的主餐几乎没动,吃饱再找——”
“不行。这是‘男人泪滴’——我的收藏品,不可以弄丢……”她的嗓音从底下传上来,有点含糊,软腻腻地。
“你真的醉了嗯?雪薇——”松流远也蹲下身,对住杜雪薇绋红的脸蛋。“什么‘男人泪滴’?”
“耳环啊。”她笑答,身子一偏,躺在地上,手摸著仅剩的一只耳环。“这是男人泪滴喔——是不是你的泪滴呢?流远……”
她真的醉了。
松流远又笑又皱眉。“不管是谁的泪滴,等用餐完再找——”
“我要现在找……”杜雪薇轻巧翻身,像只延展性极好的猫,住桌下爬。
“雪薇,”松流远抓住她的脚。“等会儿再找嗯?”
“不行……”杜雪薇笑趴在地上。“你别抓我的脚啦……讨厌……”修长的小腿踢甩著。
砰砰几声,她踢中桌脚。上头的少年猛敲水杯,抗议著。下头的大人乱成一团。
松流远压住杜雪薇。“雪薇,别这样。多明我还在用餐……”桌子都快被她搞翻了。“你这样,会影响他——”
“别吃了嘛……”杜雪薇叫道:“多明我,你也下来帮我找……”手一伸,扯住少年的裤管。
原本还坐定位并忍耐著用餐的柏多明我抓狂了。“你们在干么?!”一声吼问。
桌子震动,椅子也倒一张。
松流远在桌子底下,看到那双著牛仔裤的腿怒行而去。“啧……糟了,雪薇……你把多明我惹怒了——”
“嗯?”八分醉的女人还在状况外。“我的耳环……我的耳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