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收费昂贵,不纳入健保,医生诊疗费更高达一般人一个月薪水,趋之若骛的人潮仍大批涌来,造成医界奇景。
「唉!算了,你们龙门出身的女人全是怪胎,我这张嘴肯定说不赢,一会儿我请你吃饭,小螃蟹的家教得了什么躁郁症,整天想着要从十五楼往下跳。」龙天浪绅士地帮她拿外套,顺手开门。
小螃蟹是白虎堂主白少虎和向水心的女儿,鬼灵精怪的小捣蛋一枚。
「顺便相亲是吧!」他打什么鬼主意她一清二楚,瞒不过她雪亮双眸。
「呵!这个……吃个便饭而已嘛!不用想太多,五行之中就你……」还没对象。
「小心!」
一道白光忽地闪过眼前,话说到一半的龙天浪只觉一阵热浪掠过肩膀,若非警觉的西门艳色适时拉他一把,这时他的胸口势必多出个血窟窿,一枪毙命。
是蓄意谋杀还是与人结怨?!
只要一冠上龙姓,不管是如何想置身事外,麻烦依然找上门,叫人避无可避地必须正面回击。
「龙大,看好自己的小命,我追去瞧瞧。」对街的影子形迹可疑,启人疑窦。
「喂!等等,你守在……呿!动作慢一点不成吗?没瞧见我现在很需要保护,性命十万火急呀。」谁说她沉稳来着,根本道听途说,连他的命都不顾就往前冲。
龙天浪弯下腰拍拍子弹射入白墙弹出的灰屑,拉拉两肩的衣服,旁若无事地继续想着该找谁聊天,还有谁没让他传过八卦。
唉!当个面面俱到的院长不容易呀!还得顾及医护人员的身心健康,他真是太尽责了。
脚跟一旋,他走向三楼的小儿科,新来的菜鸟医生拥有满腔的行医热忱,他该去为他加油加油。
风很淡,天晴,刚和死神擦身而过的他又多活了一天。
第二章
「和尚?!」怎会是一个方外之人?
依弹道方向判断,她亮如熠阳的双眼不可能看错,以速度和射程来说,那人所站立的位置绝对是正确地点,她从未错判过。
她也不相信有人动作比她更快,能在她眼皮下逃脱,虽然自己没有百步穿扬的目测能力,但至少一个活生生的人想骤然消失不容易,除非和他们五行使者一样怀有异能,能钻地飞天。
西门艳色在东方人眼中算是高了,即使和欧美人士并排而立也不见逊色,一百七十公分的模特儿纤长身材十分高Y,能与她平视的对象并不多。
可是眼前身着武僧僧袍的出家人却异常高大,让一向低头看人的她必须将脖子往后仰,视线调高,才能清楚地看出五官与其表相。
仅仅狐疑的一瞥,弯细的柳眉顿时多了道浪褶,心里打个突,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好象此人当和尚再适当不过,法相庄严有如一代宗师。
只是,长年身处打打杀杀的血腥世界,她有种遇到同类的突兀感,直觉告诉她一个人的外表不可尽信,须防不仁之人。
「施主急匆匆的跑来是否有要事?」翦翦清瞳,含蕴秋水。
「我……」她顿了一下,大概审视一番。「没事,打扰了。」
他身上没有烟硝味。
「无妨,行脚者最不怕人打扰。」见她有意离去,不受控制的长腿往前一移,阻挡去路。
西门艳色瞧了他一眼,认为他的行为有所古怪。「师父可曾看到一名神色慌乱的人匆忙离开,或是神情特别镇定的人快步走开?」
前者为一般寻仇者,不足为惧,若连杀人都显得慌慌张张,可见成不了气候,不过是不见经传的小角色罢了。
可若是后者就值得深思了,龙大的个性不易与人结仇,财务纠纷更是无稽之谈,得结下更深的仇恨才请得出冷血杀手,以取他性命为第一目的。
「我不是师父,只是一位带发修行的佛门弟子,我姓萨,萨胤风。」不知为何,他竟冲动地告知真实名姓。
「萨?这个姓氏十分少见,萨先生不是本地人吧!」他的话中带着京都腔,虽然微乎其微几乎听不出来,但她有一双自动辨音的灵敏耳朵,能分辨出世上近一千种的地方口音。
「刚从日本来。」他照实说道。
「挺远的,千里迢迢来宣扬佛法?」台湾是三步一小庙,五步一大庙,庙宇密集度十分惊人。
「不,来办事。」而他失手了。
他的工作是杀人,也相当自信能完成这次委托,三上村夫给他的光盘资料只看了上半段,他认为有名有姓,以及职业与年龄也就够了,不需要往下看,他从未有过任何失误。
这一次亦然。
在狙杀前他先观察过地形,并了解他要猎杀的人会从哪个诊间出来,一经瞄准便锁定,弹无虚发的直取人命,快而俐落。
唯一没料到是「她」身边多了一个她,那张清艳水媚的脸庞让他微闪了一下神,板机一扣竟错失先机,让「她」逃过一劫。
「办什么事,和尚除了化缘就不务正业……呃!抱歉,你的僧服太显目,我忘了你不是真和尚,话语多了刻薄。」西门艳色的口气像在审问,又自觉太过造次而稍微收敛。
「你不信佛?」深幽的黑瞳中微掀波涛,他看她的眼神多了一丝温度。
「我只相信自己,佛离我太远了,我看不见祂。」神若有灵,世上就不会有各种苦难劫数。
「佛在何处,佛在我心中。」萨胤风将手心往胸口一覆,指出佛的身影。「你信仰祂,祂自然会浮现,佛无所不在。」
她薄笑,不与他争辩佛家道理。「你心有佛,我心无佛,只知道当我需要佛祖庇佑时,祂永远都不在。」
不算是偏见,在她印象中的尼姑、和尚都是自私的,口中说要参悟佛理,与佛同在,但做的事却是私我的行为,以供佛为由收受信徒金钱,享受不用辛苦工作便有饭吃的悠哉生活,任谁也想当个欢喜佛。
更甚者,他们修的是自己的成佛之道,与众生有什么关系,厚颜地花费别人辛劳的血汗钱,最后真悟了道还不是飞往西方极乐,自个快活地当起神仙,哪会回过头渡化曾帮助过他的男女老少。
真要修行就不要依赖任何人,渴了生饮露水,饿了就想办法用一己之力换取温暖,屋不必好,能遮风避雨即可,衣不用新,蔽体保暖就好。
可是,有几人能做到安贫乐道,完全自给自足地接受严苛考验?
「那是因为你把心房关得太紧,拒绝相信佛祖的存在,应该试着把心放开,不要关住自己。」心不自由的人无法获得解脱。
「把心放开?」西门艳色莞尔一笑,发现身为心理治疗师的自己居然立场与人对调,反而受人辅导。「萨居士的佛语过于深奥,请恕我佛根浅薄,与佛无缘。」
道不同,不相为谋,生性冷情的她没有多大兴趣谈论佛谒,螓首一点表示对执着信仰者的尊敬,头一转便看向龙氏医院旋转式大门。
她可以确定方向无误,但人却有疑问,修佛者不太可能沦为杀孽深重的职业杀手,除非他精于伪装,骗倒向来精明的她。
阳光下,烈日当空,挥汗如雨的路人行事匆匆,口干舌燥的抵挡夏日带来的暑气,而神色自若的西门艳色不见一丝燥意,一滴汗也没出现,肤白胜雪的如一朵净水清莲,给人一种清爽沁凉的感觉。
在未发觉行凶者的行踪后,她素手轻轻一抬,解开盘在脑后的发髻,泻流而下的波浪长发辉映着黑色光芒,让她的美更显生动,也更娇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