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上村夫以眼神暗示,但迟疑的男人并未看向他的眼睛。
「你们要走了吗?方静大师要我抄写三十遍大藏经。」以养性修身。他是这么说的。
「嗟!你急什么,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咱们的雅子表妹可比你还心急。」一脸妒色还真叫人害怕,女人一嫉妒就不美了。
活似夜叉。
「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棰,依般若波罗蜜多故……」
「等……等等,我要的是答案而不是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他不识佛,但听多和尚念经,多少知道他在念什么。
伸手一阻的三上村夫受不了梵音绕耳,表情痛苦地做出求饶手势,逼问他对女人的看法。
「没有答案。」因为在他心中是无解课题。
萨胤风的眼深幽得几不见底,他略抬笠帽看着热闹异常的祭典,脑中浮现的却是微带轻恼的丽容,以及她清冷的笑。
明明想忘了她,当成过客抛之脑后,可是越想忘记影像越清晰,彷佛就在触手可及的眼前,一伸出手就能抚摸到细如玫瑰花瓣的娇艳容颜。
西门艳色,他在心里细细咀嚼这个名字。人如其名色艳无双,在他心头生了根。
只有在夜深人静时分,他才肯向自己承认他不过是平凡男子,也有克制不住心动的时候,在星月的辉映下,认真的思考起感情动向。
真的,心动没有理由,莫名地就发生了,在他以为能及时抽身前,残酷的命运又向他开了一个玩笑。
爱,是一种无法化解的咒术吧!让人魂萦梦牵,心悬意念,辗转难眠的忍受椎心之苦。
「胤风哥哥,胤风哥哥……胤风哥哥,你到底在想什么?」唤了好几声未见回应,不太高兴的藤原雅子用力推了一下,但手仍挂在他臂上。
「我不……」毫地,他幽黑的墨瞳迸发出光彩,低喃了一句,「是她!」
「是谁?」可恶,究竟是谁吸引了他的目光。
顺着萨胤风的视线往前看过去,个矮的藤原雅子只瞧见一片黑压压的人头,她不好跳脚只好跺脚,暗生闷气地拉着他不放。
女人的直觉一向灵验,她几乎可以断定等在前方的一定也是女人,而且相当美丽,才会让他失神地两眼发直,忘记她的存在。
哼!不管对方是何来历,都休想抢她的和尚哥哥,暗杀集团首领的女儿可不是池中之鱼,杀人的狠绝连男人都胆破。
*** 凤鸣轩独家制作 *** bbs.fmx.cn ***
「怎么又是你,世界还真小呀!连坐个鉾车都会碰到熟人。」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五味杂陈,乍见那张五官深邃的脸孔,她心跳的确跳快一拍,有些埋怨那天他当真走人,未坚守己见和她一同住进西屋家。
可是瞥见他身边多了个女人,一股不该有的酸意顿时由胃中涌起,停留在心脏跳动的位置,很不是滋味的想一做比较。
不过,何需比较,明显占优势的西门艳色暗嗤自己疯狂。她是最不信命运的人,怎会因司徒的预知能力而跟着迷乱,命运是操控自己手上,由自己做主,逆天而行一向是龙门弟子的最爱。
他们反传统、反道德、反世人视为理所当然的事物,人活着不只是安逸苟生,要去看、去听、去见识,把不可能化为可能。
但是在一座古城相遇的机率有多大,汹涌的人湖几乎淹没街道,她居然还能一眼就瞧见百公尺外的男人,这也算是一种不期而遇的缘份吧!
「你气色很好,看得出神清气爽,睡了个好觉。」她的好脸色让人嫉妒,只有他一人夜不成眠,着实恼人。
咦?听起来像是不满,他没床好睡吗?「托福,一觉无梦到天明。」
「很幸福。」连作梦都没有,真是好眠。
「谢谢。」西门艳色的回应很敷衍,因为她完全感受不到他口中的幸福出自真心,反而有些讽刺意味。
「不客气。」他颔首。
不客气?「我们一定要一来一往言不由衷吗?鉾车还有空位,要不要上来坐坐?」
对自己脱口而出的邀约,她颇感意外的拢起眉,却一点也不介意坐在身边的男人是他。
关于这种奇怪的心情,她暂时不做多想,欢乐的时候就该笑,何必自揽麻烦兀自空想,活在当下就要尽兴,以后的事留给以后发愁。
他摇头,眼中浮现淡淡莞尔笑意。「你打哪弄来的鉾车,车上的居民被你丢下鸭川了吗?」
萨胤风没忘记自己不是独身一人,臂上的重力不时提醒他还有同伴,在见到她的微喜当中,又得努力克制不表现过度热络,毕竟他尚未正式提出取消狙杀行动的要求。
而且车内满满的一群人挤成一堆,毫无他立足之地,真要硬挤一角,恐怕抗议的人声会震破耳膜,一人一脚踹他下车。
「和尚的幽默,我勉强当笑话听听,京都的百姓都很热情,我一开口就有人赞助。」有钱有什么买不到,大把大把的钞票一撤,一呼百诺。
「好玩吗?」他问。
「还不错,舞扇堂的舞扇做得相当典雅。」探出头的西门艳色轻摇着绘花纸扇,很有日本女孩的味道。
不笑的萨胤风差点因她逗趣的动作而笑出声。「能怡然自得很好,你很适合当个京都人。」
京都的美,京都的娇,京都的妩媚她都有,宛若樱花化身。
她瞪了他一眼,「我原谅你的无礼……」
「小心。」他惊呼。
身子一半跌出车外的西门艳色微闪了闪眼,回瞪车内故作无辜的西屋浅草。
「不好意思,空间小,我伸伸脚而己。」真可惜,没把她踢下车。
「的确,是我的错,忘了你的腿粗,没让你的象腿有歇放的位置。」跟她玩阴的,她还太生嫩。
「你……你说什么?」她的腿哪里粗了,纤细如笋,亳不占空间。
「怎么,年纪轻轻连耳朵都聋了,真是可怜,本来就没什么姿色可言,再加上是个耳疾人士,你的未来要如何过下去。」她摇头又叹气,眼露怜悯。
害人不成反被嘲笑的西屋浅草恼怒的想推她。「得意个什么劲,别以为父亲宠你就得势了,西屋家的大权还握在我母亲手中,你休想分得一分钱。」
她不过是个外人,凭什么得到父亲的倚重和偏爱,还想瓜分西屋家的财产。
「留着陪葬吧!那点小钱我还不放在眼里,真当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寒酸吗?为了点塞不满牙缝的渣渣斤斤计较。」龙门东京分堂的资产超过百亿美金都留不住她,岂会贪那点零头。
「你……」
「够了,别丢人现眼,都什么时候了还吵个不停,安静的游个街不行吗?」吵得他耳根不清静。
「大哥,是她先出口伤人,你干么尽帮着外人。」为什么只责备她,太不公平。
长相偏阴柔的西屋御司勾起狭小细眼,瞅着唯一不姓西屋的「客人」。「艳色妹妹留点口德,我们寒酸归寒酸,好歹也是香道世家的传人,给点薄面别摆阔,你还没拿到老头的一半财产。」
他的意思是先别说大话,高捧自己,西屋家可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哪容得小门小户的外人叫嚣。
原本西门艳色只打算带母亲和小弟出门,可因为西屋恭治和正妻西屋宫子因管教小孩不当的问题而大吵一顿,使得他们两人受到波及而延迟了几日。
不过争执之后反而异常平静,一听见她要带亲人出游,之前对她有敌意的西屋浅草,和老是用一双蛇眼视人的西屋御司居然也要同行,而且容不得人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