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我做什么吗?”
“相关资料我已经电邮到你处,你代我查一下那位女士的身家,我不方便出面,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
金则泰点点头,他了解周明义的顾虑。
“谢谢。”周明义看牢金则泰微笑。
“唉,这笑容要是用在别处,你不知有多少好处呢。”金则泰仍不忘调侃。
“我也想啊,不过没有时间。”
“工作狂。”
“我喜欢这样。”
“你是本市最敬业的经济人。”
“我承认我是,只是希望不要被人误会我天天在钱眼中转进钻出。”
金则泰拍拍周明义的手臂,“不必担心,如今社会,出色的股票经济同无国界医生一样受人尊重,都会同样需要你们。”
周明义笑着摇头。
***
在巴士站,周明义又见到了那个年轻人。
都会中这样生气勃勃的年轻人很多,但是周明义总觉得这个年轻人眼神中那一抹忧郁让他心动,到底是什么事,使得这个年轻人有如此眼神。
一个不小心,周明义将装文件的箱子掉在地上,身后的年轻人伸手替他拾起。
“谢谢。”
“不客气。”
几乎天天碰面的两个搭车客终于对话了。
周明义喜坐巴士上层近楼梯的位子,上下方便,而那年轻人似乎也这样想,所以总是坐在他旁边。
周明义望向年轻人,微笑,那年轻人也急忙还以笑容。
周明义轻咳一下,“周明义。”他主动自我介绍。不知为什么,就是想结识对方。
“尹安然。”
“你是这时候上班吗?很早啊。”周明义似闲闲地问。
“赶到公司时就八点半了,也不算早,我们总是赶来赶去的。”
“记者?”
尹安然露出意外的表情,“你怎么知道?”
“看你一身的装备就明白了。”周明义笑的了解,阅人无数的他很擅于在初见时迅速对对方做出一系列判断。
尹安然的笑带着几分孩子气,“不是每个人都看得出来。”
“哪家报社?”
“悌真周刊。”
周明义知道这是本市一家以报导明星八卦为内容的中型周刊社。
周明义脸上浮出淡淡笑意。
尹安然瞪大眼睛,“我不是狗仔队,我是摄影记者。”
周明义语气温柔地说:“我相信你是。”
尹安然面对着陌生人的笑颜,一下子愣住了。
尹安然自认还没有见过如此风采的男人。其实他早就注意到了常常一起等公车的男子,在心底里颇惊讶于对方那份与众不同的雍容气度,以及成熟男人的魅力,当然,对方外形的高大英俊也很让他注意,都会中具如此风采的男性并不少,但是能天天遇见的就不多了。
更让尹安然惊讶的,还有对方极富磁性的性感声线,以及仿佛可以穿透一切的深邃眼神。
“你是模特儿吗?”尹安然问。
“为什么会这么想?”
“你真的很适合,你好有形,又高大,身段又好,又帅,不是吗?”
“听到这种赞美还真让人高兴,不过我不是,我是公司职员。”周明义说的也真实。
“我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想不起来,但是真的觉得好像是见过的。”
周明义嘴角露出一丝带着调笑味道的笑容,“我可不可以把这句话理解为搭讪。”
尹安然生气了,像被踩了尾巴的小山猫一样,就差没有张牙舞爪,“你说什么!喂,说你几句好听的,你就得意了,少来,你有什么了不起的,谁要向你搭讪啊!”
“抱歉抱歉,开个小玩笑。”
“哼。”尹安然气鼓鼓地扭过脸去。
周明义心中暗笑,这么敏感而单纯的人,他和他完全是不同世界,对于自己来说,尹安然就像是小动物那样原始直白。
车至市中心,尹安然下车,不忘回头白了周明义一眼。
***
晚上,两个人又在同一班巴士上见面了。
“怎么老是遇见你?”尹安然不满地问。
“你难道没有常常在公车上遇见美少女吗?”周明义反问。
“瞎。”
“我想我们可能是上下班的时间很规律,所以总能在同一趟巴士上遇见,并且这表明本市的公共交通工具时间表准确度很高。”
“唉。”尹安在叹口气,靠在椅背上。
“累吗?”
“像打仗。”
周明义笑了,他的工作也同打仗差不多,日日盯住股市的基金的上落。
“娱乐新闻也不好做。”
“就是说哪,每天满城四处转着赶场,盯牢那些明星艺员,宣传期时求着我们给拍照,招待各路记者,抓住一点点小话题大炒特炒,就怕我们不报导出来,但等闲时又见我们如同瘟神一般,就差喊打喊杀了。”
周明义微笑着倾听。
自顾自地说了好一会,尹安然这才露出歉意的笑,“不好意思让你耳朵受累。”
“没关系,为工作有压力是正常事,倾诉一下有好处。”
尹安然闭了口,看着车窗外。
是什么让自己这么对着陌生人诉苦,一定是工作太辛苦了,当然,眼前这个只知道名字的陌生人,很给尹安然安全感,所以才对他说个不停的吧。
家中独子且自小没有父爱的尹安然,本能的希望可以有兄长一般的男性听听自己心声,很多事情,是不能告诉母亲的,怕她担心,也怕她不理解。
***
当周明义再次在下班时分的巴士上见到尹安然时,发现他的脸色真的很差。
“出了什么事吗?”周明义认真地问。
尹安然摸摸脸,摇摇头。
周明义轻叹,不再问了。
“你住哪里?”尹安然毫无预警地开口问。
“宁静路。”
“我在宁静路的馨美一区。”
周明义点头,他知道,这个小区是政府特别为那些月收入在一万元以下的家庭推出的安居计划。本市地价之贵世界闻名,故政府一直在推行着安居计划,否则草根阶层全部要无房可住。但是能住在宁静路这样的地段,真要说是幸运。
“你急着回去吗?”尹安然低着头问。
“不。有事吗?”
尹安然仍是低着头,好像已经无力承担。
周明义知道他是一定有事了,于是在公车进入宁静路的路口时,就拉着尹安然下车,把他带到一个环境安静的小餐厅,叫了啤酒和卤味、小菜,等着尹安然开口。
一口气喝下半罐啤酒,尹安然抬头挠着自己的黑发,“我,我不知道能和谁说,我心很乱。”
“感情问题吗?”身为投资分析专家的周明义没想到自己还有当感情分析师的一天。
尹安然抬头,看着周明义,眼神中的无助困惑让周明义惊诧。
同样的,周明义也看着尹安然,他沉稳的气质和澄澈的眼神给了尹安然一份镇定。
“我妈,要再婚。”尹安然皱着眉,表情中带着痛苦。
周明义笑了,“你反对?”
“我不知道。”
“什么意思?”
“因为我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我无法执有态度。”
“怎么讲?”
“如果对方是不错的人,说心里话我不介意我妈再婚,但是我担心,我妈人很单纯,现如今就是社会上打混的老手都有看走眼的时候,我怕我妈被骗,怕她受伤害。”
周明义挑挑眉,原来,尹安然的单纯是从这里得来的。
“她已经吃过很多苦头了,不幸的婚姻有一次就够了,我怕,我……”尹安然说不下去了,深深低下头。
周明义轻轻嗯一声,既然对方是住在安居小区的人,那么一种可能性是不存在的,也就是说帮他分析的时候只要考虑另外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