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站着等府里的人来好了。”明月相当坚持,于是言承武也不勉强她了,他将装食物的盘子收一收,正打算拿出去洗。
明月赶紧抢着工作做。“我来就好。”要是让她家小姐知道她让言相公做这种女人家才能做的活,那她还不被小姐骂到臭头吗?
明月手脚伶俐,很快的洗好碗,不一会儿,言春领着轿夫也来了。
他们登堂入室,言春先去叫醒朱敏。“小姐,小姐,你醒醒,轿子给你请来了,你若是要睡,也等上了轿之后再睡。”
唔--叫了好久,但都没反应怎么办?
“要不,我们两个用扶的,把小姐扶进轿子里?”明月建议,问言春的意思。
言春点头。“好吧,眼下也只有这个法子可用了。”
于是她跟明月两个一人扶着一边就要把朱敏给架起来,但她家小姐不知怎么回事,一会儿挥拳一会儿踢脚的,把她们两个人弄得好不狼狈。
呜呜呜……明月的脸还被揍了一拳呢。
“小姐!”言春生气了。
明月赶紧竖直了手指头在嘴边,“嘘--你别那么大声,小心吓到小姐了。”
虽说言春是个大丫鬟,但好歹也是个奴才身分,要是把小姐给吓着了,言春还不是要吃不完兜着走。
“小姐根本就醒来了,她只是想赖在这不想走。”言春眼利,一下子就发现事情不对劲。
“喝!你怎么这么说?!”
“因为小姐平常没这么难伺候。”不说平时小姐浅眠,一有风吹草动便惊醒,就说哪有人睡着了还拳打脚踢的,这事便是怎么看怎么不寻常。
言春气死了,小姐这一晕倒,把她们当奴才的吓都吓死了,她却还有心情在那
言春霍地将被子掀开,冷风一下子灌进暖暖的被窝里,朱敏好冷哦,言春心好狠,明知道她干什么勾当,却来破坏她的好事。她好坏。呜呜鸣……但,她死也不起来。朱敏更往床的里面窝。
“小姐!”言春大叫,问题是朱敏根本就不理她,气死言春了,于是言春叫人来。
“把小姐架走。”
四个大汉依言过来,一人一手一脚就要架着朱敏。
朱敏霍地醒来,大叫,“你们敢!我是你们的主子,又是个黄花大闺女,岂容得你们手来脚来地毁我名声!”
朱敏一开口便是一个大帽子把下,吓得四名大汉动都不敢动,倒是言春不怕死,两手叉腰,往前一垮,人就横在四个大汉前与她家小姐面对面。
“小姐既然知道自己的身分,那就该赶快起来,别赖在言相公的被窝里。”
“哼!”不理臭言春,因为她就是想赖在言承武的床上,怎么样,放狗来咬她啊。朱敏又躺回床上,看谁敢来动她。
小姐以为她拿她没辙是吗?
好,那就别怪她言春使出撒手钢。
“言相公。”言春转脸唤人。
朱敏马上从床上跳起来大叫,“不准叫他。”
但没人理她,言春请言承武帮个忙,请她家小姐下床来。“言相公也不想我家小姐赖在你这里是吧?”言春讲话可酸的哩,她压根就讨厌这个不喜欢她家小姐的男子,今儿个要不是情非得已,她连看他都不想多看一眼。
言承武叹气。
他心里清楚言春对他的评价,就像他十分了解朱家姑娘对他的迷恋一样。他依言上前,叫一声,“朱姑娘--”
他什么话都还没说呢,朱敏便用双手捣着耳朵大吼,“我不听,我不听!”他一开口准是要她走人,她才不要。
“好,既然朱姑娘要定了在下这张破床,在下无一处可容身,那么今晚言某只好在外头过夜了,省得坏了姑娘的清誉。”言承武也不劝她,转身便往外走。
言春顿时明白言承武的用意,于是跟着他一搭一唱,直说:“今儿个晚上外头的风好大呀--”
风大!
朱敏一听:心头一紧,目光不时的偷偷往外瞄去,恰好看到言承武真的往外走,门开了,他拾阶而坐。
“要是言相公受了风寒,他自个儿是个大夫,理应会医治自己,所以小姐真的不用操心,大可安心的鸠占鹊巢,让言相公冷死在外头算了。”
朱敏狠狠的瞪了言春一眼。
她明明就是在说反话,因为她绝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言承武冷死在外头,更何况言春最讨厌言相公了,她哪会那么好心替他说情讲项!
“你是故意的!”朱敏气死了,她忿忿的从床上跳下,鞋没穿就往外跑,一边还哭喊着,“你们都欺负我,你们最讨厌了--”边哭着边冲进轿子内,再也不出来了。
眼见事情解决了,言春马上命轿夫起轿,省得她家小姐后悔,而她接近轿子时,还不时地听到她家小姐在咒骂她:言春最坏了。
“是是是,奴才最坏了。”
“回去后我要罚你不准你吃饭,不给你水喝。”
“好。”
“你回去后还得罚写四书五经。”因为言春没读书、不识字,不知道什么是尊卑,就懂得恶奴欺主。
而不管朱敏说什么,言春只管点头称是,明月觉得言春好可怜哦,她什么坏事都没做,但却被小姐骂成这个样子,但--
明月往轿子看去。
她觉得小姐也很可怜,因为她身边的人没一个人看好这桩姻缘,就连言相公也不领受小姐的痴心,如此看来,她觉得她虽身为奴婢,但她却是最幸福的。
而当朱敏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去时,言承武才进屋。
他关上了门,却仿佛还听到朱敏的声音。
他听见她哭,听见她在骂他坏。
他坏吗?
是,他是坏,所以她不该如此痴心对待,言承武阖上了门,将身子靠在门板上,好像这样就能关住有关朱敏的一切。
第四章
朱敏回去后,原本只是受了点风寒的病情却更恶化了,但不管谁来劝,她说不吃药就是不吃药,而朱家的老爷、夫人眼看女儿整天这样不断的咳,煞是心疼,几经讨论,决定请言大夫过门来一趟,因为全天底下也就只有一个言承武能制得住朱敏。
言春对言承武本来就看不顺眼,所以借故守护小姐没空去,因此到最后也就只能派明月出马。朱老爷还伯言承武不来,甚至特地命人拿了一些珍贵药材让明月带去,还特别交代明月,说只要言大夫能来,那么朱家就开仓布粮三日,甚至设个义民堂,专门让言大夫义诊一些穷苦老百姓。
别问朱老爷为什么把条件开得如此丰厚,朱家是太了解言承武对朱敏避之危恐不及的态度,所以要是不抛出重利,只怕言大夫不来,而女儿又要闹别扭,三头两头不吃饭事小,但生病不看大夫、不吃药,要是病情继续恶化,那可真是要命的事,所以朱家才如此谦卑,等着恭候言大夫的大驾。
明月带着珍贵药材以及老爷的意思前去,一五一十照着老爷的意思转告给言承武知晓。
“朱老爷实在不必这么做,朱姑娘因言某而受寒,言某便有义务替小姐看诊。”
“你真的愿意!”明月又惊又喜,她原以为要劝言相公前去朱府,还得大费唇舌一番,没想到事情如此容易解决,真是可喜可贺。
“那你赶快跟我走吧。”
“等等,让言某拿个药箱,再随姑娘前去。”
“好好好,那你快点,别姑娘来、姑娘去的。”讲话就讲话,还文诌诌的,她真听不习惯。
明月催他,而言承武手脚也快,不一会儿工夫,东西备齐了,便随明月前去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