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查出事情的真相,还给朱家一个公道,这事要真是言某不对,那么言某到那时候再来负荆请罪。”
请罪!请什么罪啊?!小三不懂,他急急忙忙的追上师父。
离开朱家后,言承武问小三,他被关的那段日子,朱敏有何不对劲?
“没什么不对劲啊,刚开始的时候,师娘跟以前一样好,每天缠着我,说要跟我学做菜。”
“这些我都知道,我要问的是,你师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
“师父指的不对劲是……”
“她从什么时候开始说她厌倦了等待的日子?”
“就是师父休了师娘的那一天啊。”
“你确定你没记错!”
“这事我怎么会记错,因为前一天师娘还莫名其妙的大哭一场,那时候我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怎么知道才一天的工夫,师娘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对我说话冷言冷语的,进了趟牢里,便拿着休书回来,说她要离开了。”
“等等,你刚刚说在那之前,你师娘哭过?”
“对啊。”
“她为何而哭?”
“我也不知道。”小三耸肩,不懂师父为什么要问这些。
“那在她哭之前呢?她有什么异状没有?”
“异状倒是没有,但是那时候师娘不是没去牢里探望师父了吗?”
“没错。”
“师娘除了每天关心师父在牢里过得如何之外,她还每天打探一件事。”
“什么事?”
“就是问牢里是否有生面孔去问些不寻常的事,而那时恰巧狱卒在做身家调查,查问犯人家里是否有位莫约双十年华的妻子,这事师父记得吗?”
“记得。”他当时也被查问了。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要找人的是县太爷的儿子。”
“县太爷的儿子?”
“嗯。”小三点头,“哦,对了,师父这一提,我现在才想起来,在这更早之前,师娘曾要我打探县太爷家人的行动,后来我打采出来,莫约是初二那天,县太爷的儿子会偕同他的未婚妻一起去法源寺,师娘听到之后便急急忙忙的出去了。”
“她有说她要去哪吗?”
“没有,当时我问了,但师娘神神秘秘的,不让我知道,又不让我跟。”
“初二!”言承武现在回想起来,敏儿似乎就是初三过后才没去牢里探望他的,这是不是意味着,初二那天发生了某些他不知道的事!看来事情的真相只能从法源寺查起。
☆ ☆ ☆
到了法源寺,言承武旁敲侧击上个月初二那天,法源寺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所有沙弥一听到他的问题之后,各个纷纷走避,直摇头说: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
他们回避的态度太奇怪了,今人不由得心生疑虑,于是言承武加更笃定那天法源寺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他不气馁的站在法源寺山下,向每一位要上山的香客打听,上个月初二那天,他们是不是有上山来?
他如此守株待兔,为的就是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一位当事人,愿意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言承武足足在大太阳底下等了三个钟头,上山的香客每一个都摇头,说初二那天,他们不曾上山。言承武本以为今日无望了,没想到他一片赤诚之心感动了一位小沙弥,小沙弥偷偷下山,蹑手蹑脚的走到他跟前,丢了一团纸给他之后转身就跑。
言承武将纸团展开来看,事情的真相终于拨得云开见月明,一切真相大白,原来朱敏真的没有负义于他。
那天她闯了祸,得罪的人又是县太爷的儿子,她想当然地会伯县太爷因此而降罪于他,所以她不敢去牢里看他,没想到县太爷的儿子不因此而作罢,甚至着手调查每一位犯人的家世,想揪出敏儿来,敏儿怕累及在牢中的他,所以在他面前演出那场该死的戏,她瞒着每一个人,为的就是想保全他的命。
而他,为她做了什么?
他什么都没做,就只是误会她。
言春说的没错,他根本不曾用心对待过敏儿,不曾了解过她,所以今儿个他才会信敏儿那拙劣的谎言。
他,一点都不值得她如此对待。
而这该死的小女人,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他,她是存心要他刻骨铭心的吗?
如果是,那她真的成功了,但他不会让她就这样离开他身边的,她是他的妻不是吗?这一次换他主动出击了。
第九章
自从知道朱敏不见后,朱家每天派出大队人马去张贴告示寻找朱敏的下落,整个乐棱县就这么大,却怎么找也找不到朱敏的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朱家的人是怎么也想不到朱敏是刻意躲着他们,现在她走在路上,要是远远的看着人家拿着告示问人,她便急忙的逃开。
后来似乎整个乐棱县的人都知道她的家人在寻她,逼到最后朱敏还不得不戴着斗笠、面纱才敢出门。
“走,到那边找去。”
今天朱敏不得不上街采买东西,却没料到一上街就遇到言春带着家丁出来找她,她吓都吓死了。
她怕言春认出她来,还背过身子不敢与言春正面相向,直到言春走了,她才吁了口气,放松心情,但她没想到言春像是耳尖听到似的,又折身返回,朱敏看到言春又折了回来,心虚的拔腿就跑,这场面实在太诡异了,于是言春叫人紧追。
朱敏显著逃,于是跑得又快又急,就连斗笠、面纱掉了都不知道,直到她躲进一个小巷子撞到一个人。
她连忙说抱歉。“对不起,对不起--”她抬起头来,乍见那人面容,她惊惶失措的脸如同冷冬遇暖阳一般,一下子放晴开来。
“相公!你什么时候被放出来的?”她的脸又惊又喜,似乎忘了不久之前,她曾说过恩断义绝的话。
他怎么能信这样一个心里只有他的人会背弃他而离去!他实在是太傻了!
“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跑得这么急?!”瞧瞧她,额头都出汗了。他提起袖子为她拭汗。
她蹲下身子,又拉着他,要他陪她一起蹲,再小小声的回答他说:“我在躲言春。”
“为什么躲她?”
“因为她似乎要找我回去。”
“为什么不跟她走?”
“因为承诺啊,我承诺过你,我绝对不会回去娘家依亲的,你忘了啊?”朱敏回答的理所当然,而眼神似乎还在责怪他怎么可以忘了他自己立下的规定。
他忘了吗?
不,他没忘,只是没料到她会记得,而反又是在她被逼得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她没一处地方可落脚,那么这些日子她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相公,你干么这么看我?我脸上长花了吗?”否则的话,相公的目光为何如此怪异?
朱敏摸摸自己的脸。
言承武轻咳一下,掩饰自己的出神,“没事,只是你怎么不知道我被放出来了?难道你人不在县城里吗?”
“在啊,只是我根本没机会去打探消息,刚开始的时候,我怕县衙里的衙役认出我来。”其实她怕的是宋靖仁在那埋伏,所以她不敢去。“后来我聪明戴着斗笠、面纱去,他们又说我鬼鬼祟祟的,是不是有什么预谋,有一次还想把我抓起来去见官呢,幸好我跑得快,要不,今天就换我在牢里吃牢饭了。”朱敏拍拍胸脯,还直说“好加在”。她脸上表情生动,一点都看不出有吃苦头的样子,言承武问她,“那你这段日子在哪落脚?”
“城西一个员外家,我跟他借了一袋银子,打算卖给他们家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