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明明这个状似无辜的女人一个时辰前还冷血地将他扔进河里,险些害他淹死、冻死,为什么他就是没办法把她怎么样?
……是你不想把人家怎么样的吧?
他硬生生将这个不知打哪儿冒出的内心声音压了回去,臭着一张脸道:「你爹娘知道他们生了个小恶魔吗?」
「你这么说就太伤感情了。」千千喀喀有声地嗑着瓜子,闲闭地道:「方才我警告过你的,可你偏偏要逼我出手。老实说,我也觉得很纳闷,为什么我明明是个知书达礼、温柔婉约、秀外慧中的妙龄少女,可一遇见你就变得经常性失控,还有一种莫名的手痒,这是怎么回事?」
孔乙人差点把刚刚喝下肚的热奶子全吐出来。
「你?知书达礼、温柔婉约、秀外慧中?」他不敢置信地瞪着她,「你确定知道这几个字怎么写吗?你该不会是把粗鲁不文、暴力相向、精神失常认错了吧?」
「随便你怎么说,不过我这辈子还从来没有打过人,打打猎倒是有的。」她不禁沉吟思索了起来。
真奇怪,她在阿里不达国里是有名的随和好相处,虽然她承认有时候自己嘴巴坏了点,但大部分时候都是广受人民爱戴及阿爹阿娘疼宠,这次入中原进皇宫,她也很有礼貌,无论见了谁都是笑咪咪的,说声「早上好,中午好,晚上好」,谁人不赞她是模范公主?
「你当我像冬瓜那样打?」他气愤填膺。
「对喔,我都忘了差点烤掉你的「冬瓜』了。」千千一怔,随即忍俊不住的狂笑起来。「鸽子叫冬瓜,亏你想得到,哈哈哈……」
孔乙人瞪着她,应该要很不爽才对,因为她严格地侮辱了他跟冬瓜,可是不知怎地,看她笑得那么开心灿烂,他的唇角不知不觉也跟着往上扬。
其实……她也不是那么讨厌的嘛!
他看着她,傻笑了起来。
第四章
孔乙人一身湿,包着锦被仍不住打着喷嚏地回到春磬宫。
千千手上则抱着一包刚出炉的糖酥卷饼,边吃边跟在他后头。
再怎么说,他也是因为她落得这番狼狈的,所以她心下有些愧疚,就沿路「保护」着他回宫了。
甫踏入春磬宫,原本监督着太监们扫落叶,自己也拿了一根簇新的彩色扫帚在那儿装模作样的海公公,远远一瞥见他,便惊恐地大呼小叫起来。
「主子,您怎么啦?怎么包着棉被还打喷嚏?怎么会一身湿答答,还在滴水?我的天啊!」海公公大惊失色,急忙吩咐太监们,「快!快召御医,还有准备一大桶的热水,干净的帕子,姜汤……对对对,先去熬一大锅浓浓的姜汤……」
「海公公,你会不会太紧张了点?」孔乙人瞄了眼一旁抿着嘴偷偷笑着的千千,突然不想被当作软弱无能的小孩子般对待。「我很好,我没事,只不过是掉进河里。」
那个不知检讨的女人还笑出声音来。他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不过也知道这根本没啥用。
「主子,您怎么会掉进河里呢?是中了暗算吗?有刺客吗?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居然敢对您下手?奴才就说了,您平常出门就该带一、二十个护卫的,正所谓人心隔肚皮,一寸比一寸厚,一分比一分险,而漫步在人生大道上,更是有无数的荆棘等待着勾破您的衣裳,阻碍您的脚步……」
那个女人笑得更大声了。孔乙人难掩颊边耳际的热烫,一把捂住海公公滔滔不绝的嘴巴,咬着牙低声道:「回、宫!」
千千笑得肚皮都痛了,慢慢拭去眼角的泪水,愉快地望着他们主仆间那明显感情好的互动。
是谁说皇宫里永远都是阴沉诡计四伏,到处充满钩心斗角的戏码呢?起码他们阿里不达国就不是这样,看来中原皇宫这儿也是。
有这样的好风气,也难怪阿爹说中原有多么繁荣太平,富扬四海了。
她微笑着转身就要走,蓦地,领子被人拎住了。
「干嘛?」她猛回头,眨巴着眼睛。
孔乙人修长的手掌拎着她,似笑非笑地道:「你想去哪里?」
「回去啊。」她被这么一折腾,肚子饿得咕咕叫呢。
「不准。」他语气霸道。
「为什么?」她一阵错愕。
「不要忘了……」他贴近她耳畔低语,温热的气息令她不自觉酥麻战栗了起来。「是谁把我扔到湖里,害我差点淹死的。」
她破天荒的结巴起来,「那、那……跟你不准我回去有什么关系?」
「你要负责。」他狞笑。
「负责?」她登时口干舌燥。
该不会是要她「娶」他吧?
就在千千胃底灼热骚动得乱七八糟,并开始觉得这个主意也不赖的当儿,孔乙人又在她脑袋瓜上点燃了一支大爆竹——
「负责帮我换衣服。」
……他一定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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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疯的不只是他。
千千愣愣地坐在孔乙人优雅宽敞的寝宫里,嘴巴发干地死命盯着那座隔开他俩的大屏风。
屋里好热……她浑身不断冒热汗,而且不管喝了多少杯茶,都没有办法纡解喉间的干渴。
这一点都不合乎礼节,这一切已经失控了,就算是在豪迈热情,男女之防不严的阿里不达国里,这样也太过分了。
她堂堂一个公主,怎么能帮一个俊到气死人,体魄足以让人流三天三夜口水的男人穿衣服?
他以为他是谁呀?就算是皇子也不能把她当下女看待,更何况她又不是他的谁,难道他就不怕惹人闲话吗?
再说传出去,她还有名声可言吗?
他的脑袋到底在想什么?莫不是笃定人人都相信他爱的是男人,所以就以为她跟赤裸裸的他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不会出事了吗?
千千很气,但是更怕……怕自己待会儿看到他秀色可餐的身体后,会忍不住色兴大发地将他扑倒。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漫条斯理沐浴也就罢了,还给她唱歌?!
千千不知几百次想要站起来走出去,去他的香蕉个西瓜!可是她的屁股还是自有意识地黏在椅子上,动都不动。
为了掩饰心底的慌乱和狂乱的兴奋感,她故意不耐地叫道:「你是好了没啊?」
「有点耐心。」孔乙人好整以暇的回了句,甚至还伸出一条修长结实毛茸茸的腿,哗啦啦水声和屏风映照出的形影,差点害她流鼻血。
这男人,以为他很可口吗?她恨恨地想。
但是他偏偏该死的很可口,比她在阿里不达国里遇见过的粗鲁魁梧汉子们都不一样。
「耐心你个鬼,再不出来我走了。」她的声音在颤抖,不过不是气的。
「好吧好吧。」他叹了口气。
一阵哗啦哗啦的水声后,她几乎是屏息的看着屏风映出的伟岸颐长身影,影子缓缓动作着,完美的宽肩和贲起的肩头手臂肌肉流畅地划过弧度,他正在帮自己擦身子。
千千脑门一阵发热,「你你你……你要自己穿中衣和裤子,我只负责帮你穿外衣,不要忘了!」
孔乙人的动作顿了顿,不知怎地,光是听她形容起这穿衣步骤,他的小腹就莫名燥热坚硬得紧绷,包括某个不该受到影响的男性部位。
他悚然一惊,慌乱地背过身,不让光影显现出那不该出现的激昂变化。
天杀的,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