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爷,请您先出去一下,我得再做些详细内诊。」柳烟不由分说地将禄韶扫地出门。
看到一脸凶样的禄韶被柳烟轻松赶走,单蝶儿有些难以置信,那个欺负她欺负得要命的坏人,为什么会乖乖听柳烟的话?
而且,这儿究竟是哪里?为什么柳烟会出现在这里?
如果这儿是九皇府的话,柳烟怎么进得来?就算这儿不是九皇府,柳烟的出现仍教人异常怀疑……
单蝶儿瞪着柳烟姣好的脸庞,脑中的疑问一一蹦出。
她突然想起第一次踏进「醉卧美人膝」时,禄韶与柳烟之间熟稔的氛围,那绝对是相识许久才会产生的感觉。
他们两人究竟相识多久?又是什么关系?
她本以为他们即使互相认识,了不起只是泛泛之交,但现在看柳烟泰然自若的站在这儿、还有她随口呼喝,禄韶就乖乖离去的模样,单蝶儿忽然不这么肯定了。
「姑娘妳别老瞪着奴家,奴家会害羞的。」柳烟娇滴滴地说道,但脸上的表情却完全看不出她哪里困扰了。
因此,单蝶儿完全没有把柳烟的话当真,她有种感觉,当柳烟自称是奴家时,那话里肯定没有半句是真的。
瞧单蝶儿依然死死瞪着自己,柳烟也只是笑了笑,叹道:「姑娘妳别误会,是九皇爷找我来为妳看病的。」
是啊,她柳烟可真是辛苦吶,禄韶只派了个高手飞檐走壁地闯进她的闺阁,她就得自个儿想办法,找理由离开「醉卧美人膝」,要进这儿还得偷偷摸摸,她这么辛苦究竟是为什么?
早知如此,她当初就不该为了一时好玩,缠着那涸神医学习医术,结果她这半调子的医术竟成了她的麻烦根源。
「这里到底是哪里?」单蝶儿依旧一脸紧绷。
「这儿当然是九皇爷的府邸,就算是九皇爷,也无法在光天化日之下,抱个男人走进『醉卧美人膝』。」柳烟甜甜笑道。
单蝶儿依旧满脸狐疑,不说别的,柳烟可是青楼花魁,找她治病,恐怕比让江湖郎中看诊还要糟上十倍吧?!
不管从哪点来看,禄韶找柳烟来的理由都很奇怪,禄韶的身分如此尊贵,难道要找个大夫会这么困难?
「妳应该不希望让其它人发现『皇商单煦』是女人吧?」不待单蝶儿开口,柳烟回答了她的疑问。
无法否认地,柳烟这句话的确击中了单蝶儿的弱点,即便她已经可以暂且卸下皇商的伪装,却不代表她能以男装的模样就诊。
瞧单蝶儿的态度有些软化,柳烟又笑着说道:「别瞧我这样,其实我也学过医术,教我的老师可不是随便的人,虽说我没办法治什么了不起的重症,但治疗姑娘妳的胸闷、心悸,倒还不成问题。」
既然柳烟都这么说了,单蝶儿也没有反驳的余地,只好乖乖地让柳烟检查。
没想到她只是昏倒而已,禄韶就找人来看她的病,他本性并不坏嘛!
刚刚那把长剑虽然锋利,但禄韶应该没有伤她的意思,否则以他当时的身手,她早就身首异处了。
「啧啧,九皇爷真是不温柔啊!」柳烟摇摇头,一脸不敢苟同的样子。「这么细致的雪肤上多了道口子,他还真舍得。」
她受伤了?!单蝶儿吓了一跳,连忙低头检视。
一条细细的血痕攀在胸口,那口子并不长,也不深,单蝶儿甚至不觉得痛,可看到伤口的瞬间,却忍不住掉下眼泪。
她还以为他绝对不会伤害她的……
落泪的瞬间,单蝶儿才发现自己心底原来抱着这个期望。
两人间的气氛明明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情势,她却还存着这个天真的想法?自己真是活该被砍一刀啊!单蝶儿⺁笑着。
「会痛吗?」柳烟轻声间着,还含笑为她上药。
这伤口如此细小,即使不上药也不会怎么样,但她故意包得大大地,彷佛是什么深重的伤势。
但是柳烟和单蝶儿都知道,那不过是条微不足道的小伤口。
外伤虽然轻,但单蝶儿的眼泪正在诉说真正伤到的是她的心。
待单蝶儿注意到这小伤被柳烟裹得层层叠叠时,已经来不及了,她看看自己的「伤势」,再看看柳烟,惊得哑口无言。
但柳烟还是笑着,而且比之前任何一回还要更愉快,这让单蝶儿不由得猜想:
柳烟是否以玩弄她为乐?
不过,柳烟的坏心眼还不仅止于此──
「唉唉,看我这么手拙,一个小伤口竟让我包成这副模样。」柳烟笑着道歉,可那话完全没有半丝的歉意,显然也没打算拆掉重包。
「其实啊,这都要怪九皇爷,奴家今天可是打算睡到傍晚才起床的,偏偏九皇爷却派人硬是把我给叫来帮姑娘妳看病。我这人有个毛病,只要没有睡饱,做事就不俐落了,还望姑娘见谅。」
柳烟自顾自地说着,也不在意单蝶儿究竟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反正她想解释的都解释完了,听不听是单蝶儿自个儿的决定。
闻言,单蝶儿的脸色稍霁。
原来柳烟会出现在这儿是为了她?
单蝶儿很讶异,因为方才禄诏的态度怎么也不像是为她着想,加上那道小伤,更让单蝶儿对禄韶失望,可如今柳烟的话却让单蝶儿的心情轻快许多。
「姑娘,妳终于摆脱一个大麻烦了,可现在怎么又跳进坑里?」柳烟不像是在质疑,也不是要问出个结果,反倒像是要单蝶儿扪心自问,为什么要自找麻烦?
「这个……」单蝶儿哑口无言,根本就是她自找麻烦,所以没有辩驳的余地。
说来说去,全怪她一时丧失理智。
不过,柳烟怎么那么清楚他们吵架的内容。难道她一直在附近?
单蝶儿愣愣看着柳烟,但柳烟没有理她,径自说道:「姑娘,我得劝妳一句,虽然我能了解妳不想离开九皇爷的心情……」
「谁、谁不想离开那个坏蛋啊!」单蝶儿急忙解释。
她只是被他惹人厌的态度给逼急了,才会惹祸上身的。
可柳烟压根儿没听她的解释,又径自往下说:「但妳要知道,妳这行为实在很危险,如果一个弄不好,很可能会掉脑袋的。」
闻言,单蝶儿的眼神冷了下来。
果然和自己猜想的一样,禄诏真的想杀她。
看到单蝶儿的表情,柳烟却笑了。「姑娘,妳误会我的意思了。」
「有什么好误会的?」单蝶儿嘟着嘴,她可不高兴了。
「今天,九皇爷会这么做,一定是担心妳老这么乱来,总有一天会惹祸上身,所以才会出手扮黑脸,要妳亲身体会一下事情的严重性,如果妳再不收敛一点,可能会惹出更大的祸端。」柳烟笑瞇瞇地说道。
真的吗?单蝶儿拧眉看着柳烟,不知她的话究竟能信几分。
单蝶儿觉得很奇怪,自己与她非亲非故,了不起在「醉卧美人膝」见过一面,为什么柳烟要这么好心地提醒她?
但柳烟仅是笑了笑,还拍拍单蝶儿的小脸。「我啊,只是喜欢多认识几个可爱的小妹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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禄韶冷着一张脸,随手将已经收进剑鞘的长剑拋在一旁,全然不在意剑柄上镶着的宝石会因这样粗鲁的对待而磨损。
他的步伐很急,方才蝶儿法然欲泣的模样还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但禄韶故意视若无睹,他相信自己这么做是对的,唯有如此才能确保她的安全。
不管她是怎么想的,保住她的性命才是他目前最重要的考量。
她太冲动了,年轻气盛的她完全不懂得世间险恶,如果有心人想要设圈套,她绝对会掉进陷阱,所以在他们分开之前,至少要让她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