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反正我赚钱就一个人花,一个人吃饱就等于全家吃饱,你哪时候方便给薪水,我就什么时候领薪,而且薪水随你给,我不介意,真的。”为了怕他不信,她还猛点头。
他咬了声。“真没见过像你这么傻的,我公司能不能起来还是一回事,你犯得着为朋友牺牲到这种程度吗?”
“要不,朋友是用来做什么的?”
“哇,这么有义气!真是女中豪杰,伍某佩服、佩服。”阿宽拱手作揖,扮起古人来了。
“痞子”她回啐了他一声。
真不晓得他这个人什么时候才能正经一点。
不过,看他的态度不像刚刚那么强硬,想必他是不排斥她帮他了。
“你吃饱了没?”管完了他的公事,现在她管他的私事。
“吃了,而且你也有一份。”他把饭盒拿出来,递给她。
知夏一掀开来看,连忙眨眨眼,确定自己没看错,这才抬头。“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满心讶然地看着他。
“就吃饭呀,还能怎么一回事?”
“可是这饭菜……”
“很丰富吧!告诉你,这可是晶华酒店的名菜,我特地让人准备了一份外卖,带回来给你尝的。”
他一副有福同享的义气表情,可是知夏不领他这分情。
“我干么吃这么好?你、你有钱没处花吗?”
“不是有钱没处花,而是钱得花在刀口上。”他教她道理。
但这种道理,知夏不甚明白。
“吃这么丰富的晚餐,叫做花钱花在刀口上!”如果他敢点头说是,那她就拿把刀子,抹了他算了。
“你有没有脑筋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摆阔?!”她受不了的跟他大呼小叫,只差没脱口说出他帐本上快没钱的事实。
“我没摆阔,我是请银行经理吃饭,日后要借钱才好说话。而请人家吃饭、有求于人,我总不能带他去吃路边摊吧!”这就叫礼貌、礼貌,她懂不懂啊?
知夏不懂这是哪门子的礼貌,但是她明白这样下去,他会一文不值。
不行,她得想个法子。
* * *
“你干么要这么”大笔钱啊?”知春狐疑地看着妹妹。
知夏心虚地别过头,不看知春的眼。
“姐,你别问这么多了,反正我就是有急用嘛,要不,你先还我一半。”
“一半也很可观。”那是二十万,二十万呐。“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知春又问。
而知夏还是一个样,只不过这次连气都不肯哼一下。
好,她不说是吗?
那她去问她的好朋友,May。
* * *
May接到知春的电话,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的她却没告诉知春真相。
要是知春知道,自己的男朋友现在得靠妹妹资助才能过活,依知春的性子,铁定吞不下这口气。
而要是最后真闹到他们两人得分手的地步,她可以想象知夏铁定又把所有的过错往自己身上揽。
为此,她没告诉知春,知夏极有可能是为了她的男友,所以才需要那么一大笔钱。不过,她没跟知春揭穿这件事,并不代表她会纵容知夏做蠢事。
那傻子,也不看看自己是怎么样省吃俭用才存有那些钱,她就那么相信人,除了不支薪的替人做白工之外,甚至还打算把自己的辛苦钱给垫进去。
May再也看不过去,于是打了通电话给阿宽。
她狠狠的骂他一顿,说他要是没本事,就别说大话,说什么创业、说什么要成大事——
“你靠女人吃饭你知不知道!”
* * *
靠女人吃饭!
阿宽他从来没被人骂得这么难听过。
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在电话里硬是数落了他一顿不说,还骂了一堆难听的话,他虽然懒得跟一个疯婆子计较,所以也懒得出声应对,但,有一件事他不能不管。
知夏她真的把自己的钱贴给他吗?
这事他得追究。
“我回来了。”
这时恰巧知夏从外头回来。她高瘦的身子抱着一箱箱的建材跟零件,汗如雨下。
她变黑了,也变瘦了。
“你怎么了,干么直直的盯着我看,我脸上长了什么吗?”她把东西放下,用手抹抹自己的脸。
阿宽收回视线,不再盯着她瞧。
“把帐本拿来给我。”
“啊?”知夏吓了一跳。
“我说把帐本拿来给我看。”他抬起的脸寒了下来。
她从来没见过他的脸色这么难看过。当初,他为了一块地,赔了自己上亿的家产,他还不是一副无关痛痒的模样,为什么现在他要查帐?而且还为此变脸!
“你怎么了?”她关心且小声地问。
“我要看帐本。”他再重申一次,声音中更添了几分冷漠。
“你不信任我,所以要查帐?”
“对,我是不信任你。”他说话不怕伤人,直截了当地说了。
知夏喉头一梗,从胸口窜出的苦涩一下子将她环绕。
“把帐本给我。”
她这次没再多说一句,从锁着的柜子里拿出公司帐本。
她做帐仔细,没漏过一项细目。
而他的公司在上个月就不剩一毛钱了。
“你这个月买材料的钱哪来的?”他问。
她不说话。
“你这个月的菜钱哪来的?”他又问。
她还是低头,闷声不语。
她这样到底要他拿她怎么办?
“你什么都不说,是想把所有的事一肩扛起来?我问你,要不是我今天查了帐本,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你每天忙……”
“忙到你跟我讲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吗?嗯?”他挑起眉,眉宇间写着怒气。他气她一肩扛起所有的事,让他无缘无故担上吃软饭的骂名。
“我没告诉你,是因为我不想让你操心。”她以为瞒着他,对事情有好没有坏。
“这公司是我的,我不操心,谁来操心?你吗?你有几分能耐?你又有多少钱可以替我填补我所有的呆帐?”他一句句的追着她问。
她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只知道她能帮就帮,不能帮她也尽量替他想办法,她不愿意看到他为了钱的事情烦恼。
他每天除了忙工地的事,回来之后还要看一大堆也不知道用不用得着的书,三不五时还要跟那些大人物应酬。
她知道自己想帮他是自不量力的事,她没那个能力,也没那个钱,但是,至少在她能力范围内的事,她都必须做全了,日后她才不会后悔。
而这些,他不懂,她也没打算让他懂。
“你就当我欠你的,行不行?”
“你没欠我什么。”
“当初要不是我去交涉保有那块地……”她又想旧事重提。
阿宽却不耐烦地打断她。
“捐那块地是我的意愿,你没强迫我。”他要说多少次她才会懂,他破产、一无所有不是她的罪过。
算了,不说了,他说得再多,她还是听不下去。
“这是公司的股权,你看一下。”他把文件夹丢给她。
“你想干么?”他一把文件夹丢过来,知夏吓得跳起来。
他不会是想清算,结束公司吧?
“你别那么紧张,我没打算把公司结束。”她那点心思,他一眼就看透。
“那你干么释出股权?”
“我打算把公司股权重新分配,你帮我拟个合同……”他说到一半,看到她眉头微蹙。“怎么,才几个月没当律师,你不会连怎么拟合同都忘了吧?”
“我没忘。”
“没忘干么不动笔做事,还直盯着我看?”她的表情就像是他要卖公司求荣似的,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把公司给卖掉。”这公司是他的心血,是他东山再起的希望,他说什么都不会卖。“你也不卖公司,那你干么股权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