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猪头,那个叫作侵占!是要吃官司的!”总务经理气急攻心地提高分贝大骂。
“这个不准!那个也不准!呜……早知道我这南部人会被欺负,我当初就不应该答应我那个老爸来台北见什么世面的。台北车好多、空气又不好、连东西也没有老爸煮得好吃,我看不如就此归去,另觅……”季如春也不甘示弱的扯开嗓门,开始呼天抢地,证明自己有多心酸与委屈。
“我的大小姐,我没有这个意思,你别挑起南北对立行吗?算我服输,我认输不行吗?”这间办公室算算南北人头他还输呢!他可不想遭人杯葛。
季如春马上收回苦肉计,换上原来那张阿谀笑脸。“我就说经理的人最好了,最会体恤部下。”
“季姊,十二点到了!”小李子马上先冲锋陷阵,飞奔到季如春跟前。“今天吃哪家便当?”
“上次的爌肉便当奸好吃,肥肉不仅人口即化,而且又香又入味,那真的是我人生当中吃过最好吃的爌肉便当。”同仁一号满脸陶醉。
“我倒是比较喜欢吃排骨便当,吃了还想再吃……”同仁二号另外心有所属。
“我也是头一次知道,一个便当居然可以带给人们这么大的感动!”同仁三号更是眼眶泛着泪光。
这时却有一人泼了大家冷水,“唉唉,可我今日心情不好,没啥胃口……”季如春苦着小脸,眼神黯淡无光。
“季姊,我出十元跑路费。”
“我也是!”
“我也是!”
此起彼落的附和声浪,总共有八个人愿意各提出十元跑路费,算算一共是八十元。
不错!晚餐有着落了,季如春嘴角微微上扬,但还是颓丧着肩膀,语气好哀怨,“外面太阳很大,我已经很黑了说……”
其他人一致“见鬼了”的表情,她那晒不黑的皮肤依然水水嫩嫩、闪闪动人好吗?
“大小姐,你的午餐我包了,这样你愿意帮我们跑个腿吗?”总务经理认栽的提出最后、最大的诱因。
接受众人的膜拜之后,季如春的身体果然马上涌上数倍的活力。
“这是当然啦!要吃好吃的便当全都包在我身上!”季如春马上变身成为活力十足的女超人,收完钱,点收无误,随即飞奔而去,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唉!她果然是个见钱眼开的女人。”这是总务部门有志一同的心声。
只要一闻到钱的味道,她比谁冲的都还要快;一讲到钱,她脸色变得更快,想要跟她借钱?那更是门儿都没有!
因为季如春最有名的一句话就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不过值得啦!大家最爱看的不就是季如春那爽朗开怀的笑容?更重要的是,季如春的味蕾真不是盖的,跟着她就铁定有好东西吃。
现在,大家心中迫不及待只想象着让人流口水的便当……
呵~~每天到了中午这个时刻是最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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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真晴朗,花开处处香……”
人活着是要做什么呢?当然就是要吃啊!不过光是吃也是要有学问的,至于这个学问呢,可是深奥得很,不熟的人,她也懒得与人分享这博大精深的饮食文化。
哼着轻快的小曲,拎着十人份的便当,季如春开心的心情完全写在脸上,直到走进电梯,身后一群西装笔挺的男人也鱼贯进入电梯时,她的高气压才在看见那张脸之后急速变成低气压。
该死的奥客!
好个天涯何处不相逢!算你歹命!
季如春迅速转向左手边,锁定目标之后,开口,“先生,欠我的四十元可以还我了吗?”然后她左手大剌刺一伸,摆明就是要钱要定了!
“你是哪位?”秦沐风眉头深锁思考着,这张生气勃勃的脸好像还挺眼熟的……似乎在哪见过?
可惜的是,他对于女人的脸孔,一向欠缺记忆力。
他再装死看看!季如春不甚友好的眼神紧盯住他不放,内心更暗自使劲咒骂,真是好个过目即忘的大混帐!
没人教过他,欠钱不还是一件很夭寿的事情吗?
“您真是贵人多忘事,今早跟我抢计程车之后又死不付钱的人,不就是阁下您吗?”
“你哪个单位的?居然敢跟总经理这样没大没小?”二话不说,电梯内马上跳出护主心切的主管级大老朝她发难,指责起她不知死活的口气。
“总经理?”季如春细眉猛然挑高。那是怎样?她最痛恨有人拿头衔来压她!看当事人一副置身事外的死样子,似乎就是等着看她惊惶失措的模样,哼!她偏不如他的意。
“襄理大人,季某人不才,我只知道欠钱不还非好汉,就算是玉皇大帝又怎样?如果欠债不用还钱,那么银行全都去喝西北风好了!”不惧强权,她季如春争的只是一个理字。
传说那个姓季、又好生耳熟的纳凉式口吻。“你、你……该不会是那个采购组的……的……”率先发难的主管脸色开始一阵青、一阵白,手抖啊抖的,顿时接不下任何一句话。
要死了,狭路相逢!眼前这个不就是那位董事长御赐拥有免死金牌、只闻其名却鲜少见其真面目的大红人?以往想参她本的人,都反倒被降职先,他也曾经是深受其害的受害者呀!掂掂自己背后的靠山,呜~~他该不会又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了吧……
“陈襄理,怎么?冷气太强吗?”原本还气势凌人的陈襄理,现在倒像是风中残烛。怪怪~~眼前这位口齿伶俐的职员究竟有何能耐?噍,陈襄理现在的表情还真是有够精采呀!
“总经理,我想……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大家有话……有话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陈襄理老脸勉强挤出笑意,背后其实冷汗直流。
“襄理大人,我也相信真理是站在正义这一方的,感谢您的仗义执言。”
“不……不客气。”他还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夹在两方之间,现在选哪边站似乎都不对。
没想到她倒是挺能言善道的嘛,竟然能让陈襄理这种欺善怕恶的大西瓜哑口无言?挺有本事的!秦沐风有生以来头一回认真打量起这个充满敌意的对手。
隐忍着唇边逸出的笑意,他随即模仿她的口吻,轻描淡写说道:“您也真是穷追不舍,今早跟我抢计程车之后死赖着不下车,又为了区区四十元车资跟我翻脸的,不也是阁下您?”
季如春利眸瞬间为之一亮。“好个辩才无碍的口才。”虽说她心底恨得牙痒痒的,但这还是她二十五年来头一回棋逢敌手,她的确有点小看了眼前这只笑面虎。
其实,她内心真正的口白应该是——好个死皮赖脸的奥客!但碍于双方情面,算她先卖他个面子。
“不敢不敢。”秦沐风强忍住心中愈加扩大的笑意,即使明白对方心中巴不得将他大卸八块,但是那强装冷静的脸庞实在有够……狰狞。
重整旗鼓,季如春再次提出挞伐。
“既然是总经理,区区四十元对您应该是小事,何不大方些,成全我这可怜无依的小职员?”
“我真是愧不敢当,明知我身无分文你理该网开一面,何不干脆放我一马,成全我这劳苦功高的小经理?”
她真不敢相信,他竟然满口的歪理!
“你想吵架——”季如春拉长了尾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