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是你的思春期到了吧?”胖胖酷酷的阿哲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是因为那个叫张可书的关系?”话一说完,便和阿慎使个眼色。
阿慎仿佛明了阿哲的意思,两人相视而笑,搞得我一脸尴尬。
“喂!你们说到哪里去了?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虽然有那么一点点,但我绝不承认,一生浪荡二十个年头,怎可为一个女孩污蔑自己的名节呢?只是……
我以为小说或电视上所描述的爱情故事都是骗人的,直到亲身经历后,才了解确实有这样的感觉。
我已深深的感受到那时的感动。
她并不是属于清丽脱俗的美,而是属于一种……优雅的美。
那时的感动,已埋藏在我心中。
再度相视,你给我的是一朵微笑,还是不见以往的冷漠?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阿伦就惨了。”阿慎说完,又看着我,一脸哀悼朋友阵亡的表情。
“惨了?为什么要说我惨了?”
“因为你从来没有交过女朋友,所以我敢跟你打赌,你这个初恋一定会失败!”阿慎说得斩钉截铁。
天啊!这是什么朋友?还没开始就先诅咒别人死。
“兄弟,不要怪我没提醒你,世上的男女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初恋都是失败的,尤其像你这种典型的更是其中的佼佼者。”阿慎说得头头是道,更是让我胆颤心惊。
“阿慎,别把阿伦的胆子吓跑了。”阿哲拍拍我的肩膀。“阿伦,如果你觉得她很不错,就放心追吧!需要帮忙的地方说一声,我帮你。”
“真的?”我最需要的就是这句话。
“真的。”阿哲郑重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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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我收到一张由学生辅导中心寄来的通知单,表示将举办盛大的欢迎新进义工派对,请务必参加。
我注意到信末的署名。
活动部长:张可书
原来她是活动部长啊!
时间是今天晚上。我看看手表,还有一点时间,回宿舍洗个澡换个衣服应该足够。
事不宜迟,我加紧脚步直奔宿舍。
附带一提,我所住的地方是距学校不到十分钟路程的公寓,与阿慎及阿哲共同租下,三房二厅,租金便宜,实属学生租屋优良选择。
晚上六点钟,我准时来到学生辅导中心,正准备向大家打招呼
时……咦?怎么没人?
我左晃晃右看看,还是没人,难道我记错了?
翻开通知单一看……明天才有欢迎派对!
我这种粗心的毛病还是没改过来啊!
无奈摇摇头,正准备回去时,竟看到张可书坐在花埔前的木椅上,望着天空不发一语。
她扎起的马尾随着风轻轻摇动,背影看起来是那么孤单、那么寂寞。
“怎么了?一个人坐在这里?想心事?”我轻轻走向她,并用一种以前从未用过的温柔声音说着。“我还以为今天是欢迎派对呢!结果我搞错了,哈哈!”
我好像白痴一样说着冷笑话。
“最近好像常常看见你。”她说。
“不会吧?”我怎么不记得在哪里遇见你?
“就在崇德大楼里,我看你打桌球打得很专心,所以没有叫你。”她微笑说着。
“这样啊!”开玩笑,那可是跟阿慎赌一客牛排的战争耶!
“你好像很不开心。”
“咦?”
“我看得出来,你好像承受许多压力。”这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从她的眼里,我可以感觉到她在压抑着某些事情。
“你怎会知道?”她惊讶地问我。
“心有灵犀吧!”我笑着。
“你有兴趣听吗?”
“你说,我听。”我点点头。
她深呼吸几次,略停顿一下,思绪仿佛飞到很远的地方,不存在任何空间或任何时间,犹如旁观者一般把主角心里的话用力地掏尽。
我写了一首没有歌词的主题曲,只有伤心,没有话语。
她娓妮道出家中的情况,因自己身为长女需要背负着许多责任,无形中成为她的压力,却无处宜泄。
“我爷爷很疼我,每年的暑假和寒假,我都会到他的果园帮忙,听着爷爷说着家里的事、将来的事……每次一想到我爷爷,我真为他叫屈,他的年纪这么大,都没办法享清福,老是在叔叔婶婶之间烦恼、怨叹……”
她几乎把家里的人通通说了一边,包括住在家附近的亲戚,自己是如何对他们的行为感到无奈等等。
听到一半,才了解到原来她并不是烦恼自己的问题,而是家里的种种问题让她觉得困扰,可是却又不知跟谁说。我就成了她的垃圾筒,一个她认为可以信任的垃圾筒。
我突然有一种想拥她入怀的冲动,让她尽情的在我的怀里哭泣,只要我身上的衣服不是新买的。
我是不是能像她一样,把心里的话都掏出来呢?仔细回想在二十个年头里,我一直都在扮演倾听者的角色,听着失恋的人泣诉他的痛苦,听着失败的人咆哮他的不幸,听着许许多多不同的人说出他们的心情,而我的心情呢?
我一向都是独来独往的,面对朋友、家人,我只能表现出开朗活泼的一面,因为在他们的眼中,我是不会有烦恼的,就算有,也只是五分钟的时间,不需在意。
但是,我真的想要有人在意我的心情。
“说完了?”猛一回神,才发觉她停了很久,不发一语。
她慢慢地停止哭泣,对我露出了微笑:“嗯!你一定很烦呵!我说了那么大一串。”
“没关系,只要你高兴就好。”我笑了笑。
“我可以叫你席伦吗?”
“叫我阿伦好了,我同学都这么叫我。”
“阿伦,今天真的谢谢你,希望没有耽误到你的时间。”
她伸了伸懒腰:“啊!说出来心情好多了。对了,你叫我可书就
行了,阿伦。“
可书……
如果跟阿慎打赌的时候,刚好你又出现,我要不要叫你的名字啊?
(可能会输……)
“你在想什么?”可书不解地问。
“我在想……今天的晚霞真漂亮,真像你的眼睛红红的。”我指着可书的眼睛:“如果有烦恼,不妨找我聊聊,能够分担你的心情,我非常乐意。”
“我一看见你,我就知道你是个很亲切的人。”可书站了起来,晚霞照着她的身形更显消瘦。“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我肚子饿了。”她摸摸自己的肚子,吐吐舌头,又是一副活泼的模样。
刚才的她,应该是从不轻易表现出来的吧!
“走!我知道有一家鲁肉饭很好吃,便宜又大碗,我请客你出钱。”我开玩笑说着。
“你以为我听不出来啊?想占我便宜。”她噗嗤嗤地笑着。
缘份,就像一条看不见的线牵引着彼此,不管时间空间的变化,总在特定的时间地点看见彼此最澄清的心灵。
6--10
有些微凉。
与可书吃完晚餐后,为了怕有小腹,她便提议在学校里散步。
女人,永远为了身材和脸孔斤斤计较。
“阿伦,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念书?”
“考上就来念啦!”我顿了顿,又说:“其实是为了逃离家里的控制。我长这么大,还没有离家住宿的经验,所以才选了一个离家比较远的陌生地方,训练自己独立罗!”
“真的?我从国中毕业后就考上这里,算算已经待三年了,对于这里的一草一木,闭着眼睛都能数出来呢!”
“听起来好像挺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