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藉机挪动座椅更贴近她,一边邀请独孤情上前把脉,一边不著痕迹的偷占殷素薇的便宜。
“别乱摸……”这小子太放肆了,仗著武艺高强,趁别人没瞧见,一会儿捏她的腰、一会儿对她抛媚眼。
“我娘在看你。”逮住殷素薇意图反抗的空隙,袁品修只说了这一句,便教她立即呆若木鸡的不敢妄动。“哈哈。”
笑什么?明阳公主与独孤情纳闷的看著一脸坏笑的袁品修,无缘无故的,他是在开怀什么?
深受他骚扰的殷素薇苦不堪言,动了动指尖,在他放肆于她腰际的不良手掌上隐蔽的写著——
你给我克制一些!
袁品修半侧著脸,在他娘亲看不见的角度,用他丰润得诱人亲吻的唇,无声回道:“早知我娘如此管用,真该早些接她回家压制你。”
殷素薇磨了磨牙,闭起眼不想看他得意的表情。
他们是情人吗?独孤情站在殷素薇的身旁检查她的情况,心里不断猜想袁品修与殷素薇的关系。“这位姑娘中的是蛊,不是毒。虽然她只会在发作时期感到痛楚,但其实她的身子已被侵蚀得相当严重了!”
她的诊断一出,明阳公主立刻放松似的肩膀下垂,殷素薇则是咬著唇一语不发。
“有救吗?”袁品修直截了当的问,盯著独孤情的眼睛,目光显得深沉无比。
“需要一些特别的药材和一位内力深厚之人,协助我金针引渡,为她逼出蛊虫。”
袁品修听了,二话不说的转头向殷素薇一笑,仿佛在告诉她——她能够平平安安的活下去了。
殷素薇呆呆的望著袁品修,舍不得移开视线,尽管生存的机会渺茫,看见他明亮的神情,她就像是看到希望一般。
“品修,”明阳公主忽然开口,打断了两人凝结的目光,“你带独孤小姐去找药材。”
袁品修瞧了娘亲一看,庇护似的拉起殷素薇的手,“我带素薇一起去,娘,您回房休息吧!”
“慢著。”明阳公主再度出声,“素薇留下。”她有话和殷素薇谈。
殷素薇不安的起身,抢在袁品修忤逆他的娘亲之前,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别阻止。
有许多事她必须亲自面对,无法永远躲藏在他的羽翼之下。
或许……殷素薇和他的娘亲倾谈之后,人会被迫勇敢一些,袁品修怀著乐观的奢望,不情不愿的带著独孤情离去。
在精致的花厅内,殷素薇不亢不卑的站在中央,挺直了身于勉强自己迎接明阳公主的审视。
“你伤得很重,素薇,你的武功没有你爹那般高深莫恻,坦白说,你能活到今日还真是个奇迹。”明阳公主毫不客气的说著。
未显老态的姿容使明阳公主看起来比较像是袁品修的姊姊,而非娘亲。
“您大概晓得,我这一路是不择手段的活下来……”殷素薇慢慢的停止了习惯性的畏缩。“只为了再见我爹一面。”
这个念头支撑著她放弃尊严,在所有人面前扮可怜:水远表现得像只怯弱的老鼠,不招人注目。
碰到仇家,立即求饶,任人打骂,等到别人相信她没有—丁点的危害,放下警惕之时,她就能逃过了!
“你曾经自尽过好几次,撑不下去,最终却又熬了过来,没死成……”
她怎么晓得?殷素薇怔怔的望定明阳公主,回忆起逃亡生涯中无数次痛不欲生的情景——
那时有多少人在一旁观赏她如何受尽煎熬,却无意帮她一把!
“我的优柔寡断……是我没死得干净的原因。”她没死,会让很多人失望吗?包括眼前袁品修的娘吗?
“抱歉,素薇,品修一直在追查你的下落,而我十分清楚你曾遭遇过什么,也始终掌握著你的行踪,然而我总是设法隐瞒他,阻止他去找你。”
“我能理解。”她是个害人害己的麻烦,谁都该敬而远之,会傻傻纠缠不放的人就只有袁品修。
思及他,殷素薇沉重的心顿时涨暖,不再感到冰冷。
“你是真没有你爹的消息?”若能捕获罪魁祸首,免去殷素薇父债女偿的命运,明阳公主倒是愿意考虑暂时收留她在堡内。
“倘若知道他在哪,我何需到处流浪?”殷素薇苦笑。“即使是我娘遭到杀害,他仍未现身!如今他究竟是死是活,我已不敢猜测。”
明阳公主轻叹,她听说过殷素薇死里逃生的情况。
一起逃亡的母亲意识到发狂的夫婿不会回来了,开始试著抛弃殷素薇,那些惨烈传闻令经历过权势倾轧的明阳公主听来都免不了心惊胆跳;备受打击的殷素薇心情又是如何?
“素薇,你恨吗?”
明阳公主的问题像是一根尖锐的针,犀利的扎入殷素薇心扉最薄弱的一处,她哑然,汇集体内的百种滋味交结混杂,难以分解。
“品修喜欢的你是过去那个温柔、亲切、和善的素薇;他没想过这么多年后,你可能变了,内心已充满仇恨,不再是以往的你了。”
“我是恨过、怨过,可我无意拖累他,更不会利用他……”
“此时在他身边的你已经对他造成危害。”明阳公主先是重重的说了一句,继而放软语气,“素薇,我对你并无任何偏见,只是做为一个母亲,我不希望自己疼爱的儿子惹上麻烦,甚至伤心失望。”
品修……为她感到失望吗?
殷素薇无意识的摸摸脸上的伤疤,看看跛伤的脚,是人都会在意外表,总有一天,他会嫌弃她和以前完好的她不一样吧?
她突然莫名的感到心慌了,她不要他失望,不要他后悔曾经爱过她!
“娘。”忽然一阵疾风飘入,人未到,声先至。
花厅内原先沉闷的氛围霎时消散一空,周围凝滞的气息似乎因袁品修的出现而重新活跃起来。
殷素薇听见自己的心跳蓦然加快!
明阳公主抬眼,盯著匆忙赶回的儿子问:“独孤小姐呢?”
“交代管家接待她了。”袁品修走到殷素薇身后,刚强的身躯如后盾般支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她转过头,他亲和的笑容映人她的眼眶,这个急忙赶回来的男人正在担心他的娘亲为难她。
他是这么的重视她……
纵然今后两人无法长相厮守,此时真挚的情义已够令她感受到窝心的爱,她不该再感伤,她得到的已经足够了。
她回他一个感激的笑容。
他有些惊讶,很久不曾见到她笑得纯粹,温暖得仿佛获得美好的事物般,眉眼泛著柔柔的光彩。
不知娘亲和她都谈了些什么,让她又能露出笑脸?
袁品修高兴的看向母亲,却见对方心事重重若有所思。
“你的‘欢喜楼’布置得挺不错。”明阳公主留意著儿子与殷素薇之间的情生意动,为此忧虑更是加深。“我想住在这儿,你安排独孤小姐也住到这儿吧!”
“娘……”明知“欢喜楼”是他专门为殷素薇所筑造的,却故意当著他们的面提出近乎下马威的要求,袁品修对娘亲皱起眉。
殷素薇感觉出他的不满,记忆中袁品修从小到大任性妄为的横蛮事迹,逐一鲜明的跳跃在她的脑海中,她伯极了他会说出不敬之词!
她毫不犹豫的手往后伸,抓他一把,意图制止他乱发脾气。
在明阳公主的眼皮下,殷素薇的动作极为隐蔽;然而她的手才刚碰到袁品修,就听他发出一记不可思议的抽气声!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