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地,他抬起一手来,准备要手下动手时,一旁的贝威廉赶紧跳上前。
“庞子夜,你不想要命了是不是?还不赶快把枪放下!”贝威廉说话的同时,瞪了被庞子夜用枪抵着的手下一眼。那是他的人,他的笨随扈。
听他居然认识对方,杜凡吹了声口哨,笑笑地哼了声,随即收回手,三个下属一见,马上收起了枪,静静的退到原来的角落去。
杜凡踱了过去,看了庞子夜一眼,然后不疾不徐的转身,走回到贝威廉身旁。“你肯定会比我还短命。”
“什么?”贝威廉气愤的瞪了他一眼,从没像此刻一样,想狠狠揍他一顿。
“我的女人,虽然不会帮我挡子弹,但更少她们不会拿着枪来轰我。”杜凡笑着说。
看着他脸上的笑,贝威廉用尽所有理智,才忍住揍人的冲动。
一转身,他大步走向庞子夜,“你的女人是不可能拿枪轰你,因为你的女人怎么也不可能是CIA的女干员。”
“CIA!”他的话顺利的吸引了杜凡和他三个随扈的目光,他们一致看向庞子夜,彷佛她是只不该出现在狼窝里的兔子。
他们看着她的目光,冷厉得让庞子夜浑身不自主的抖了下。
押着人,她向后退了一步,并命令自己不能紧张。
“你、你们刚刚说,咏真到底怎么了?”怎会躺在开刀房里?
“把枪给我吧!免得等一下你一不小心,真的开枪打爆我笨手下的笨脑袋。”贝威廉的脚步轻快,朝着她正面走来。
“你……”看着他的笑脸,见他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她会突然出现,她不自觉地紧张了起来,“你别再过来,否则我就、我就……”
“你就要轰掉他的脑袋吗?”摊摊双手,贝威廉笑着接下她的话。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只好委屈罗耶了,谁教他办事不力,我要他看紧你,他却反倒让你给制伏了,这种手下,不要也罢,你不一枪轰爆他,我还得浪费一颗子弹亲自动手。”
“你……你早就知道?”庞子夜太过惊愕,手不自觉一抖,小小手枪瞬间滑落。
罗耶利用机会挣脱她,跃开,贝威廉则弯下身,接住她滑落的枪。
“你是指哪一件事?昨夜在成人吧里为我一人跳专属的脱衣舞?还是……脱了我的衣服?抑或是在我的西装上偷偷安装了窃听器?又或者是昨夜的……”
“住口!不准你再说,不准你说了!”庞子夜快疯了,手脚并用的,只求能堵住他的嘴。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杜凡目瞪口呆,啧啧称奇。
看来这女人已经被威廉那家伙给吃了!
“你们能让我一个人好好静一静吗?”一直静静坐在一旁的长孙炎,终于开口。
他的声音很顺利的让一旁差点要扭卷在一起的男女,静了下来。
贝威廉抬起一眼来,往长孙炎看了一记。
“走吧,女人,你的好友会没事的,炎方才输了许多血给她,炎是‘恶魔’,地狱是他的家,随便他来去,所以身上流着他的血液的女人,地狱不会收,上帝更不会要!”
弯身一扛,没给回应机会,他直接将庞子夜给扛上肩头,朝着安全梯走去。
一旁的杜凡见他离开,也随即起身朝外走,如来时一样,他的随扈紧跟在身旁。
很快地,安静的空间中独剩长孙炎一人。
第七章
朱咏真再次醒来,已经是两天之后。
眨眨沉重眼皮,她睁开眼来,手臂上与肩胛骨间传来的剧痛,让她昏茫的脑子骤然清醒。
人一清醒过来,所有的记忆便回到脑中,她也发现了趴在床边睡觉的人。
不想吵醒他,她的双眼先在室内转了一圈。
这里显然不是医院,因为没有医院里白亮的灯光和全白的墙面。
这个房间几乎全被冷漠的灰色所塞满。灰色的墙面、珍珠灰的天花板、灰色的家俱、灰色的床……不禁让人怀疑,这房间的主人是不是连人生都是灰暗的?
既然这里不是医院,会是哪儿?
尝试着想下床,离开那个男人远远的,最好别再跟他有任何牵扯,但屁股才在床铺上轻轻一挪,马上就牵动了右肩上的伤,让她疼得龇牙咧嘴,低呜出声。
“你想去哪?”床垫的震动和她的低呜,让从小就经过特别训练,反应特别灵敏的长孙炎乍醒了过来。
听到他的声音,朱咏真整个人僵住,愣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
“才醒过来就不安分。”长孙炎由床边站起,坐到她身旁。
朱咏真没勇气看他,一双眼睛左飘飘、右荡荡,在脑海中找寻各种话题,就是希望他千千万万别提到她在昏倒前对他说过的蠢话。
好蠢!说什么不可能会喜欢他、爱他!这种话她怎会说得出口?感觉就像是死亡前的告白,越描越黑!
呻吟了一声,她好希望床铺能自动裂开,将她整个人给卷进去,就算是直达地狱也无所谓,总好过丢脸!
“肩膀还疼?”她的呻吟让他误以为是伤口疼痛,无视于她的逃避,长孙炎直接伸出手来,轻轻的抬起她的右臂,准备扯下她的衣服,帮她检查伤口。
看他的另一手竟要伸过来解开她胸前的扣子,朱咏真吓得赶紧想收回被他握着的一手,谁知这一动作,扯动了伤口,让她痛得龇牙咧嘴。
“不、不……疼!”才怪!小脸瞬间皱了下来。
长孙炎暂且停下动作,“别对我说谎,很疼吧?”
朱咏真疼得眼泪都快飘出来,但她很能忍,仅让泪水在眸眶中滚呀滚,就是不准它们滚下。
“还好,关于那个……”她想了想,觉得还是主动出击,把关系撇清比较好,免得让他误会她对他存有爱意。
“什么?”他看着她,眼里一贯的冷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少有的温柔。
这份温柔,过往他不曾给过谁,独独只有她。
在咖啡馆外见到她的第一眼,她就带给他不同于其他女人的感觉,再加上之后的顶撞,她又更吸引住他的目光。现在,无庸置疑地,他渴望着她,而这,已不需要掩饰。
他会给她更多以往他的女人所不曾拥有的好处,只要她愿意永远成为他的女人。
“那个……”想了下,朱咏真咽了口唾沫,深吸一口气,才说:“关于我昏过去前对你所说的那些话,你能不能当作是我意识不清下的胡言乱语?”
长孙炎静静地看着她,维持着一贯平静无波的表情。
意识不清楚下的胡言乱语?亏她说得出口!
越是在危险的状况下,不经由大脑慎思所说出来的话,才越能反应出真正的心情。
他看着她,勾了勾唇笑笑,“不可能!”
他怎可能放过她?在不明白她的心思之前,他就决定非要她不可,而在明了她心中有他之后,他又怎么可能松手放开她?
“啊?”不可能是指……
“相信你听过,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松开握着她手臂的手,他勾起她尖瘦的下颚。“所以,我不可能忘了你说过的话。何况,你是我的,不管是身体或是你的心,一切只是早晚问题。”
“你……”朱咏真浑身颤抖,或许是因为他的话,也或许是他过于炙烈的眼神,毫不掩饰地表明亟欲吞了她的心情。
“你知道吗?”他的另一手在她的颈脉间移动,轻缓地往下,疼惜地抚着她肩上伤口的四周,“你这个伤口,就是为我所烙下的印记,你现在身上,也流有我的血液,所以,你能摆脱得了我吗?这辈子,恐怕已经不可能。”